第十九章

    简欧从易叡那儿回到家后，打开手机才发现洛阳在他休假时已经暂停让手下去骚扰祁连城的场子了。

    原因洛阳并没有在信息里细说，但简欧知道洛阳有自己的打算，也没有强求对方说明原因。

    简欧回家休整了两日，这两天他都有在留意娱乐新闻，针对祁焰的热搜不知为何，在祁焰将要被公司雪藏的消息流出后便销声匿迹，相关的新闻链接也被抹得一干二净，网络上再也找不到半个字有关于祁焰的负面新闻。

    简欧开工的当日也特意去光顾了祁焰手下的场子，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挑祁焰的场子去露个脸。

    而祁焰手下的人到看到简欧到场了，也只能是细心款待，至少不能当着其他贵宾的面和简欧撕破脸。

    祁焰手下人的“曲意逢迎”简欧看在眼里，他到场子里是自己消费，每次花的钱多，提的要求也很多。

    也就一个星期的光景，祁焰手下负责场子的人听到“简欧”这两个字，眼皮都直跳。

    “都是自家人做生意，怎么差距能这么大呢？”简欧在祁焰场子里没少冷嘲热讽。

    简欧提出的要求作为客人是不过分的，所以这些场管都拿简欧没办法。

    暗地里，祁连城和洛阳有了过节，但他们作为马仔，对洛阳的左膀右臂是毫无办法，很多人都知道洛阳和简欧关系匪浅，得罪他就等于得罪洛阳。

    一段时间过去后，这些场馆似乎都找到了应对之法，每当简欧不尽兴时便会有场管跑过来和他说：“简哥留步！祁少一会儿就到，您稍等几分钟，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他提。”

    “这样啊，但洛阳有事找我，你转告祁焰，害他白跑一趟了。”简欧每次都拿洛阳当挡箭牌，对方根本无可奈何，只能放简欧自行离去。

    简欧就是刻意避免和祁焰的会面，既然对方之前已经如此绝情不愿意给他面子，他又何苦要对祁焰留有颜面，既然闹僵了，那就是没得谈。

    所以，现在祁焰想找简欧聊跳楼事件的后续处理，简欧都不愿意和对方聊。要聊，也得等他简欧高兴了，愿意了，才行。

    祁焰手下的人，似乎是得到了祁焰的指示，自从某一天开始，但凡简欧光顾他们各自场子的生意，都会在简欧身边旁敲侧击，无非就是告诉简欧，请他无论如何赏脸和祁少一聚。

    “我今天又不是一个人来的，没看到这么多自家兄弟们么，他们都还没尽兴，我怎么好意思丢下人和祁焰谈事情？”简欧也学乖，每次都带着手下的人一起来场子里消费，美其名曰双方互惠互利，都是社团赚钱，左口袋出右口袋进，还好销账。

    迫于简欧的声势浩大，每次都是带四五十个人来包场，所以祁焰的人也不敢大意，每次简欧来都会喊自己堂口的打手过来守着简欧这群人，生怕他们一个不满意就要打起来。

    简欧觉得自己这招棋还挺好，堵死祁焰来找自己的路，还能让自己手下的人尽兴地嘲弄祁连城手底下的场子不行。

    时间过了半个月，简欧在午夜同样带着手下到了祁焰的场子，南环中心最豪华的场子——洗浴中心一条龙。

    简欧的那辆黑色私家车刚进地下车库，守门人看到他都想直接把地下车库给关了。

    不过，简欧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比简欧先一步上了楼，直接和场管说了，简哥要包场。

    所以这家洗浴中心的管理根本想拦都没法拦，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场子的客人就被简欧的手下“好言相劝”地给请了出门。

    简欧从地下一层的电梯来到最顶层的六楼，对着迎接自己的大堂经理就是一句话：“你今天可以让祁焰来，我有时间、也有精力和他好好聊、一、聊。”

    大堂经理先是喜上眉梢，随后眉头又是一紧，他知道祁焰今晚会留宿在祁连城家中，况且祁焰特意和他们嘱咐过今晚没特别的事情，不要打扰他。

    但看着眼前来去如风的简欧，大堂经理咬咬牙，还是和简欧回复：“简哥劳您等一等，我和祁少通知一声。”

    简欧听完后，走向窗边，透过单面玻璃望向楼下。自从他开上了林家送的那辆车，自己每天出门都会被一辆同款的车跟踪，而且对方根本不做掩饰、明目张胆地跟踪，简欧考虑到能开这种车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只能保持观望状态。

    而到今夜，这辆车也已经跟踪他十六天了，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简欧也摸不清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他原本向学长购置的豪华超跑，暂时也被闲置在小区车库里。

    此刻简欧的眼皮跳了跳，他又莫名地想到了龙耀，总不会又是他开着车跟着自己吧？

    思索片刻后，简欧转身回到了六楼的大厅，他用目光扫了一圈自己带来人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守着，盯紧外面那辆车，其他人随意。”他还是不放心外面那辆车，“外面那辆车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简欧安排完之后，就选了个卡座坐下等祁焰，他等了一刻钟才看到祁焰姗姗来迟，看祁焰到了，简欧就向守着自己的人挥了挥手，让手下去走廊待命。

    祁焰来的时候，身后只跟着四位保镖，是简欧没见过的生面孔，简欧觉得应该是祁连城派来保护祁焰的。

    简欧心想这祁连城倒真是宝贝祁焰，生怕他被人欺负了。

    祁焰的装扮并不像平时一样时尚潮流，打扮很像大学生，他坐下后也示意那四名保镖去到外面待命。

    “怎么，祁先生怕我带人砸你场子啊？还特意安排这几个护花使者保护你？”简欧的开场白上来就没给祁焰留面子，连带着祁连城他也一块讽刺了。

    “挡的是小人，不是君子。”祁焰坐在简欧正对面的沙发上，回敬了简欧这句话。

    祁焰根本不惧怕简欧，对方不是洛阳，更不是聂明，况且他知道简欧来的目的是为了找自己谈判，所以不会惹是生非。

    “怎么样，我给你这么长的冷静期，让你好好考虑处理办法，你有什么想法吗？”简欧点了根烟，心平气和地询问祁焰。

    祁焰点了头，站在卡座外久侯的管理也来到两人身边，转达了祁连城的意思给简欧：“祁先生的意思——跳楼事件，与事件相关的所有人我们都全权负责，不管是物质损失还是精神损失，祁先生都会赔偿。”

    “祁先生的意思，没有人比祁焰更清楚。”简欧的琥珀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站着说话的男人，眼里的怒气都快成了实体的尖刀刺向对方。

    “对吗？”简欧收敛起尖锐的目光，转而问向祁焰，还附带一个足以迷死人的魅惑笑容。

    “阿这...”管理拿出西装口袋里的白色手帕，匆匆抹去了头顶的冷汗。

    对方刚想开口，祁焰却直接让这人离开了。

    随后，祁焰亲口复述了一遍刚刚的话，给简欧再听一遍。

    “够了吗？”祁焰询问简欧，有任何附加的条款，最好一次说清楚。

    “既然祁先生这么有诚意，我自然无话可说。”简欧用和煦的目光与祁焰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接，随后两人谈了二十分钟，就事后处理的办法和手段，其中的相关细节明细一下。

    “既然大家都希望私了，不想这件事闹到话事人面前去，我希望你能对你刚刚说的每个字，都能说到做到。”简欧就之前两人的言论做了总结。

    简欧从大衣的内侧口袋取出一张名片，在上面已经提前留好了日期，那几个跳楼的人，会在日后统一时间下葬。

    简欧见事件算是圆满落幕了，便起身想去浴室里泡澡，放松一下心情。

    简欧在换衣间换衣服，出来时穿着高档的白色浴袍提着篓子，刚准备出门就被一身同样打扮的祁焰给拦住了路。

    “你的新欢，很不错。”祁焰拦住简欧后，第一句话就让简欧摸不着头脑。

    “易叡是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年纪轻轻就在全国富豪榜里名列前茅了，自然是不错。”简欧简短地评价完易叡的身价地位，便转身离开了祁焰身边。

    “就是他让高嗣雪藏我，所以我才说他不错。”祁焰站在原地，对着身后的简欧说道。

    简欧步履不停，他提醒祁焰说话最好有证据，“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清楚。况且，你已经有了看法，更不需要向我求证什么，不是么。”

    简欧也不在乎祁焰是不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他言尽于此，希望祁焰好自为之。

    这个洗浴中心不愧是全市排名第一的，内部装饰典雅复古，用料考究，走廊上的女服务生看到简欧和祁焰出来都红着脸低头打招呼，随后便小步跑开了。

    简欧走到室内温泉的厅，冷不防被祁焰拉掉了身上的浴袍。“你不是要泡澡么？还穿这么多。”祁焰抓住了简欧想拿回浴袍的手。

    祁焰依旧是一副扑克脸，浅咖色的眸子里没什么起伏，脱了自己的浴袍，把两人的浴袍挂在墙上，简欧本来就是泡澡的，所以不想和祁焰有所争执。

    简欧坐在温泉内敛目养神，但祁焰却坐在简欧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简欧的侧脸看。

    室内偶尔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大多数是祁焰问，简欧答。

    这倒是让简欧颇为奇怪，因为以前的祁焰根本不会这么和他交流，现在的两人更像是角色互换了。

    这个厅的温泉不止一个，简欧和祁焰不过是占据了最大的一个浴池，其他零散的都有简欧的兄弟在泡。

    但自从简欧和祁焰进来后，其他人眼见两人“气氛和谐”地坐在一起，还偶尔能交流，都像见鬼了似的在不远处盯着两人。

    “你今晚不回宅子陪祁先生，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简欧闭着眼，讽刺地开口道。

    简欧没有听到祁焰回答，更加没有看到，祁焰的目光正在他的右耳徘徊。

    简欧的右耳耳垂，白皙的软肉上有一个鲜明的犬齿咬过后留下的痕迹。

    “如果我是祁连城，我一定不高兴。”简欧慢慢睁开了眼睛，琥珀般的眼珠子，移向了祁焰的方向。

    祁焰将被背部贴在在池边的青花瓷上，妄图压住内心翻起的妒火：“你管得太宽了。”他的视线顺着简欧开合的樱唇，从上往下一直到对方紧致的腰腹。

    祁焰目光里的审视让简欧极为不舒服，他刚想站起身，祁焰浅咖色的眸子便泛起了一丝怒意。

    连祁焰自己都还没觉察到，他的手便握住了简欧的手腕，用力之大让简欧一个踉跄便跌坐回祁焰身边。

    飞起的水花和巨大的水声无疑引起了简欧手下的注意，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变了。

    简欧坐在水中，因为水的浮力他没磕碰到，只是转过头回视着祁焰，他靠在祁焰耳边低声说了句：“发什么疯？放开我的手！”

    随后，简欧看向周围的兄弟，让这些人消停点：“我没事，你们继续。”说完后，他将头离开祁焰的颈侧，等那些手下坐回到各自的浴池后，他才看向祁焰，“祁焰，我和你，已经不是从前的我和你了。”他趁着祁焰不注意，用力掰开了祁焰的手。

    祁焰刚想开口反驳简欧，同一时间大厅外匆匆忙忙跑进一个服务员，喘着粗气和祁焰说：“祁少，大事不好了，有人来闹事！和之前去张先生手下会所闹事的人，是同一批！”

    祁焰没理睬来报信的人，他的目光依旧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简欧，仿佛和简欧厘清两人的关系才是更重要的事。

    简欧倒是没觉察出祁焰的不对劲，他只是和祁焰说：“我劝你最好关心一下自己的场子，顺便提醒你一句，来闹事的人背后的指使者是——龙耀。”简欧说完后，眸子也盯着祁焰看，他不信祁焰听到这个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大厅门口越聚越多的是祁焰的手下，都在等祁焰发号施令。

    祁焰在接连不断的通传下，不但不出声指挥手下人做事，反而紧紧握住简欧的手腕。

    简欧被祁焰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

    搞什么，祁焰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对方都打到自己家门口了，还能这么镇定地和自己纠结刚刚的事。

    祁焰浅咖色的眸子依旧看不出喜怒，简欧算是彻底败给祁焰的倔脾气了。

    四周的空气变得诡异又安静，看着依旧不准备开口的祁焰，简欧对着大厅门口的人放话：“对方带着多少人？”

    简欧跟祁焰还坐在温泉里，大堂经理听到简欧的问话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求祁焰的意见。

    得到祁焰的眼神示意，大堂经理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回答简欧的问题：“一楼涌进来大概七八十号人，不过对方都没有带枪。”

    祁焰没出声，他的视线仿佛凝固在了简欧的脸上，而简欧则是侧头对着其他浴池里的人说：“你们把所有人喊上，下楼帮忙。还有我之前留在窗边的那几个人让他们也去，顺便留意那辆车的主人是谁。”

    大堂经理震惊了，他没想到简欧会让手下帮忙，不过祁焰并没有出声制止，这让大堂经理更加惊讶。

    “喂，你在附近的手下有多少，都喊来帮忙，我怕光是楼里的打手不够招呼那群人。”简欧直接问祁焰能不能喊附近的手下来这里帮忙。

    大堂经理注意到祁焰开口同意后，便马不停蹄地从后门溜出去喊人回来帮忙。边走还边怀疑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祁少竟然能让人压着一头。

    等大厅里的其余人等都走了，祁焰才开口，“你耳朵上怎么回事？”他握着简欧的手腕让简欧自己摸上耳垂。

    简欧摸了之后才发现，易叡之前留下的痕迹到现在还没消失。

    简欧知道祁焰的意思，只能说：“不小心被狗咬了。”希望易叡别介意，他说他是狗。

    祁焰看了简欧一会儿，见对方的回答不似作假，便放开简欧的手腕，简欧的手腕已经被祁焰握出了红痕，很像手镯。

    简欧问祁焰：“不然呢，你以为是某个人咬的？”他偏偏不肯放过祁焰，非要戳破祁焰的小心思。

    祁焰说了句，“快去打狂犬疫苗吧。”便离开了温泉，但简欧只是看着祁焰远去的背影，默默坐在浴池里。

    简欧心想，祁焰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把假话当真话，誓言变成食言。

    来这里闹事的人的确和上次去聂明场子闹事的是同一批人，简欧的手下事后汇报说祁焰的手下很多都受了伤，而龙耀的人因为这次火力不足，加上楼里没有客人作为要挟，只是在一楼和他们进行了混战，打坏了不少的家具，随后不等警察到场便撤了。

    简欧在这件事上没有现身去一楼帮祁焰，而祁焰则是因为参加了斗殴而负伤。

    简欧安排在窗边守着的人描述，那辆车的主人也是前来闹事的人之一，但他的地位明显是带头大哥的级别。

    简欧也知道了，那辆车的车主，大概率是龙耀。

    那就有意思了，这辆车又是谁给的龙耀呢？

    这件事明显是龙耀冲着祁焰和简欧都在场才发起的，但祁焰明明和龙耀关系紧密，这又说不过去了。

    还是龙耀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简欧头脑里疯狂思维风暴，那龙耀之前明明有更多的机会，他这半个月都快把祁焰的场子跑了个遍，也没见龙耀带人来闹事。

    为什么是今晚？偏偏是今晚？

    简欧苦思冥想不可得，只能把疑问埋在心底，日后有机会再求证了。

    祁焰这次的损失也和聂明相比只多不少，这家洗浴中心估计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开业，光是这笔流水都比一千万多得多。

    最后，简欧离开洗浴中心时，也懒得询问祁焰的伤势，龙耀不可能打死祁焰，也不会真正打到祁焰的要害。

    因为，他临走前瞄了一眼祁焰，对方还很有精神和自己的手下吩咐事情，受的也只是皮外伤，甚至连脸上都没有伤口。简欧不禁看笑了，那天龙耀和聂明打，龙耀没少往聂明脸上招呼，这么一对比，龙耀对待祁焰的手法未免也太温柔了些。

    只不过，这次简欧和祁焰在外人面前戮力同心，倒是在祁连城的堂口博得了好名声，让对方很多马仔心中敬了几分。

    简欧从一楼大厅的逃生楼梯去往地下车库，坐上车时拨通了手底下人的电话：“附近有我们的地下医院对吧，你去带医生给祁焰的人看一看，这件事不用和洛阳说，我自己去说。”

    “还有，祁焰如果问起来是谁吩咐的，就说是洛阳让你去做的。”

    “没了，就这些。”

    简欧安排好之后，挂断电话踩上离合，将车驶离了地下车库。

    简欧内心还是希望，祁焰和洛阳不要老死不相往来了，至少表面兄弟做做功夫还是必要的。至于祁连城怎么想，那就不是他简欧能操纵得了的。

    毕竟，混黑的大佬，没一个省油的灯。

    隔日，简欧和祁焰一起重归于好的消息就传开了，而且这事还导致祁连城的堂口对简欧的评价出现了两极分化。

    不是好评如潮，就是差评一堆。

    简欧知道这件事不过就是莞尔一笑，当个消息听了便算了，让他意外的是，他在隔日早报上看到了洗浴中心被人攻击的新闻，警方也介入了调查。

    由于祁焰这家洗浴中心背后最大的老板是祁连城，祁连城又是X市的知名企业家，所以这件事警方还是很上心的。

    简欧对这些事情不是很热衷，警方的能力在他看来对付不了龙耀，不过稍微让他舒心的事情，就是祁焰履行了承诺。

    祁焰在那些跳楼丧生的人下葬当天，亲自去了灵堂祭拜。

    “祁先生还算信守承诺，让祁焰去了灵堂替他上香。”简欧在跟洛阳谈起祁焰上香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

    简欧难得看祁焰吃瘪，总算有一次他占了上风。

    洛阳和简欧两人正喝着外卖送来的西瓜沙冰，洛阳坐在办公室内，刚刚结束了会议。

    今晚的会议，简欧难得缺席，他想知道原因：“怎么每月的例会，我作为你的左右手还缺席了？”

    简欧看着洛阳的电脑上，电脑上正是开着车，五官都暴露在空气里的龙耀。

    “祁连城的事情让你没少费神，葬礼也才刚刚结束，原本想让你回去休息，不用来的。”洛阳说这话时一直在看简欧，浅墨色的眸子里泛着温和的笑意。

    “这照片是谁拍的？他可难得露脸。”简欧问洛阳这张照片的来处，看到洛阳的嘴离开了吸管，面色有些凝重，他凑近了洛阳看着对方，“怎么了？”

    洛阳回视着简欧：“照片是谁拍的不重要，你知道拍这张照片的地方是哪儿吗？”他反问简欧。

    两人靠得很近，简欧一只手搭在洛阳的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洛阳的大腿，半个身子都倾向洛阳的方向。

    简欧靠近的动作止住了，因为洛阳自问自答的两个字：“严家。”

    这两个字让简欧刻意营造出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简欧猛然离开了洛阳身侧：“你说什么？！是严家，你千万别告诉我是那位市长的宅邸。”

    简欧说话间的气息散布在洛阳鼻尖，香甜的西瓜味道让洛阳有一瞬的失神，认真地看了简欧几眼，“如假包换、千真万确的严公馆。”

    洛阳又咬上了吸管，简欧就在洛阳旁边盯着他看：“他要是攀附上了严家，这个X市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就连林迹也不行。

    洛阳撕开封口，用勺子舀了一点沙冰递到简欧嘴边：“所以，他现在开始大张旗鼓地攻击义丰社，你说他想做什么？”

    以洛阳的头脑，他已经知道龙耀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不会吧？你别和我说，他想蚕食义丰社，将义丰社踩在脚底下？”

    简欧吃下西瓜冰，说完话惊讶地看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