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外星猪
最偏爱顾惜明的是阿嬷，被打的最狠的也是顾惜明。 见顾惜明不躲，冯一笑着拉着顾惜明的手，将他藏在身后。 “阿嬷阿嬷，我们只是太想了。三年没见了不是，您快去歇着吧，明日我再让您看看我。” “看看您的小一，是不是变成您心心念念的壮硕侠士。” 阿嬷收了拐杖，嘴巴微微耸拉下来，定定的看着冯一。 许久，阿嬷突然笑了。 释怀似的叹气进了帐篷。 “疼么？”冯一扭身想去看顾惜明的屁股，顾惜明不自在的想躲开，顾晃侧着身不愿去看有辱斯文的顾惜明。 顾惜明摇摇头，微凉的指腹贴在冯一的屁股上。 阿嬷毕竟年纪大了，没有多大力气，就算是阿嬷年轻的时候，也不愿意对他们下重手。 唯有的一次失态也不是对他们，而是对那些吃人的官兵。 “我不疼的。”还没说完，冯一就打了个哈欠。 顾惜明重新抱起冯一，后面跟着顾晃重新往木阁那边走去。 软榻乱糟糟的，被面也凝成块。 顾晃找了冬季的被褥快速换了上去，一被放在软榻上，冯一就沉沉睡去了。 顾晃轻声轻脚地躺在里面，顾惜明挡在外面，两人的脸都紧贴着冯一的肩膀。 药草味与松木味搅在一起，像极了雨中枯朽的木头，翻开木头，味道弥漫起来，从中跑出几条爬虫。 太阳先出来了，但是只是透着亮，风起来还是有些凉。 大人将蹬了一晚上被子的孩童叫醒，免不了一顿责骂，孩童睡眼惺忪，哭丧着脸不敢说话。 帐篷鼓囊起来，装了一晚上的沉默彻底爆发。 帐篷外开始生烟，阿嬷笑着拒绝大家递上来的粥菜与包子，往木阁走去。 乱步看到阿嬷，委屈又高兴地跑了过来，大长脸撅着阿嬷的拐杖，被阿嬷拐了一下才又开心的去啃草。 木阁边的草被乱步啃秃一大片，明明在外面只吃嫩草，现在什么老花枯叶干草都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 “瘦了。不知道少跑点。”阿嬷轻声责怪着乱步，眼里带着想念。 一个半大少年骑着马驹踏尘离去，跑着跑着就都拔高起来，马上就要离开念想中时，又回来了。 这都是命。 阿嬷谈了口气，年纪大了总喜欢想些有的没的，一想，就容易悲观，是身体上与精神上共同导致的。 乱步啃到了一只蛐蛐，长叫一声，跺着碎步冲进木阁里。 冯一开始后悔当时将门栓弄坏了，皱着眉捶了一下乱步的前蹄。 乱步特别喜欢上榻，可从来不考虑自己几斤几两。 平日里能惯着也就惯着了，可乱步不喜欢洗澡，还喜欢哪儿脏往哪儿钻。 乱步对着软榻一阵吐口水，还好冯一了解乱步，将两个人早早拉开了。 顾晃眉头一挑，张嘴就要骂，但想着冯一在，就不去开口污了他的耳朵了。 而顾惜明更是抿着嘴，吐口水的乱步看见顾惜明这样，夹着尾巴就跑了，差点撞到走不快的阿嬷。 还好乱步停住了，不然这一撞，老人家的身体可撑不住。 三人赶紧下床去看阿嬷，见阿嬷没事儿，冯一就对着乱步发了火。 乱步知道自己理亏，大眼睛里含着泪，没有发出声音。 睫毛上很快就挂了一滴滴的泪珠，尾巴讨好地放在阿嬷身上，也是在轻轻探看阿嬷是否有受伤。 “我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们，睡不着了。还想着给你们做饭，晚些时候再叫你们。” 阿嬷被三人扶着走了出去，虽然里面也可以坐，但是里面什么味道他们还是清楚的。 将阿嬷引到旁边的耳房，阿嬷坐在主座上，一下下地点着拐杖没有说话。 顾晃温润的笑着，开口要说些讨人喜欢的话，被阿嬷制止了。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客套。赶紧过去把养在我那里的猪崽什么的带走。” 阿嬷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拆开没系很久的绳子，“就是，这头猪，我养很久了都没有养大，一直在睡觉。” “多少钱买的？我赔给你们。” “倒是，没死。”阿嬷咳嗽两声，眯着眼睛威胁着他们，但凡他们让她赔钱，她就用拐杖揍死他们。 刚刚自己不说话是因为理亏，但是说出来了他们还不理解她的客套，她就揍死他们，以免他们再影响自己的心情。 冯一有些奇怪的看着那只只有阿嬷手掌大的小猪崽，伸手摸了过去，一阵刺痛从手指上传到脑袋里。 痛呼一声，冯一直接晕倒在地，阿嬷手上的小猪崽在混乱中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把冯一放在软榻上就想跑出去找大夫，两人很默契的准备顾惜明去寨里，顾晃去寨外。 还没等两人跨出门槛，就被冯一喊住了。 冯一只听见脑子里一阵细嫩的尖叫声，还没开口，那道声音又说道：“别告诉你的母猪！我就是一个单纯的外星人呜呜呜，我是旅行家呜呜呜，不是冒险者。” “他们两个好可怕，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你的母猪肯定听你的话！” 冯一沉默了，稍微一想就知道阿嬷天天对着这头外星猪说什么，无非是快快醒来，给它找最好的母猪配种。 “没事儿了，我就是太累了，想再睡一会儿。”冯一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 顾惜明和顾晃担忧的看着他，阿嬷用拐杖勾住两个人走了出去。 “冯一，我们在外面。” 顾晃和顾惜明并排站在门口，阳光从他们背后溜了进来，冯一笑着点半，眼眸中的金黄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 “我好喜欢你呀，冯一冯一。你的母猪都听不懂我说话的。” “只有你可以陪我，没有人跟我说话真的好寂寞呀。你可以陪我去旅行吗？我们一起在这个星球上穿越不同的时间线。” “我们肯定会看到很多的！” “冯一冯一，我真的好喜欢你。为什么你会给我这种感觉呀？我只在你身上感觉到这种无法言喻的喜欢。” 冯一按了按脑袋，有些头疼道：“你是住在我头里面吗？能不能出来？” 外星猪纠结了一会儿，虽然显得它很废物，但是它就是不想对他说谎话。“冯一，不能出来的，我是被你吸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哪儿，但是这里好舒服呀，我可以通过你的眼睛看东西。我觉得我身上的能量也不像在外面一样一直流逝了！就是像你们的血。” “冯一冯一，我现在好困，我可以睡一会儿吗？等我行了再叫你好不好？我也想要母猪，呜呜呜。” “睡吧。” 冯一也快睁不开眼睛了，一人一外星猪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