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包养的自觉

    反正谈判是在下午，席之蘅倒不着急，帮池飏洗完澡这会正睡得香，席之蘅在一旁而书桌整理材料，池飏早饭没吃赶过来，又被折腾一番怕他中午一起吃会伤胃。这会有服务员送粥品进来，席之蘅端着来到床前

    “池飏，起来吃了再睡”

    没反应，似乎嫌他吵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蒙上头继续呼呼大睡。

    “粥要凉了，吃完我陪你一起睡，乖”

    慢慢露出一个小脑袋，池飏半眯着眼看着四周，试探道

    “那晚上陪我吃火锅好不好”

    本来就是答应池飏的，可是下午要谈判，晚上要应酬估计还真抽不出时间，又不想池飏败兴，干脆说道

    “中午就带你去，晚上我有应酬”

    池飏一脚蹬开被子，在席之蘅脸上猛亲一口，笑眯眯自己接过碗“你可真够意思，我自己喝你忙去吧”

    席之蘅像是长年受冷落的老父亲突然得到关爱，用手摸着池飏亲过的地方愣神，孩子养养就亲了，管他是不是亲生的。

    火锅店的包间很大，只有他们二人显得有些空旷，池飏带着薅羊毛的心里将自己爱吃的都点了一遍，菜单递给席之蘅人家连看都不看，一脸不甘愿的表情。

    “你不胖的，偶尔吃一顿没事，我要是有你这身材就好了”

    池飏又细细看了一遍菜单，确保该点的都点了，这才交给服务员。

    “换成微辣”这句话是对点菜服务员说的，等服务员走出去看池飏撅着嘴，又笑骂道

    “你能不能有点被包养的自觉，你这小穴还属于你吗”

    “属于你！行了吧，那还有什么意思嘛，早知道去吃盒饭了，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池飏还是气得慌，与其这样去吃别的好了，这破凳子用的什么木头，这么硬！

    心心念念很久的一顿火锅吃的不痛不痒，而席之蘅几乎没怎么往嘴里放东西全程都在给池飏烫菜夹菜，吃到半饱池飏小声嘟囔着

    “要是你不喜欢吃下次我不乱选了”席之蘅从锅里捞起猪脑，嫌弃的放进池飏碗里

    “只是不习惯，你喜欢下次再陪你来，这里面有寄生虫，要少吃”

    池飏闷不做声，席之蘅是迁就他的，他要来就算下午有重要谈判还是西装革履陪着一起来了，可他们之间隔着无法翻越的山海，池飏一时有些模糊，人与人之间到底怎么样的亲密才会建立情感，又是怎样的亲肤相亲才能换来一段关系。包养这样见不得光的存在，其他人都是怎样说服自己在床上缠绕燃烧，下床就漠然处之。

    或许一开始他就是被动接受这样一段经历，虽事出有因，可依然控制不住对席之蘅感情的变化，他在强求向席之蘅索取需要陪伴的时候是以什么身份呢，席之蘅对他百依百顺应付宠爱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呢？

    头疼，一想就头疼，稀里糊涂还完债各自为安不是挺好的吗？这个心怎么会这么贪，想了就得要，要了又要不起，关键走还走不了。

    “我吃饱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回酒店等你回来”

    勉强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池飏放下筷子擦嘴，等他们结完账来到门口，席之蘅让吴荇先送池飏回酒店，他在这里等助理来接他去会场。看池飏迈着虚浮的步子跟在吴荇身后，高挑的身段却是落寞无依的孤单身影，席之蘅烦躁的丢掉手里的烟，用皮鞋使劲碾灭。

    一直以来他都喜欢随性处事，以他的身份地位并不太需要看谁的脸色行事，情人奴隶更是讨好的一方，若是会撒娇，买些奢侈品和小礼物他也乐的出手，唯独感情这事耗神伤身。他和池飏始于单纯的金钱关系，也该是最拿手的一种，可他依然觉得池飏并不可控，这种不可控来自金钱之外的情感，他不知道池飏要什么，但他在乎他要什么，而池飏也不知道究竟怎么面对他，却也在乎他的感受。

    频繁出现这种情绪席之蘅才意识到，对池飏的在意程度已经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在车上换掉满是火锅味的西装后，席之蘅拿出手机给池飏发了一条信息

    “下午让吴荇带你出去散散心，然后去盛隆中心选一身衣服，晚上应酬和我一起参加”

    席之蘅还是不忍池飏在酒店独自呆着，反正晚上的应酬也就是露个面，带着池飏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池飏在车里歪七扭八躺着，和吴荇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值钱的天打发时光，看到席之蘅信息立刻来了精神，拍着吴荇肩膀叫道

    “哪里有网吧，我要去打游戏”

    “席总说的？你把原话给我看看，或者我自己去确认，总感觉要被你拉下沟”吴荇才不信席之蘅转变这么大，同意他在外地去网吧玩，可他看池飏举过来手机信息，散心好像是以池飏心情舒畅为主，那去哪里散心是池飏说了算的，再说网吧又没危险，倒是个好地方。

    吴荇常来W市，对这里娱乐行业还是熟悉的，民东区新开的一家电竞房倒是距离盛隆中心不远，玩一会再去买衣服车都不用重新停。

    俩人屁颠屁颠赶到的时候，吴荇在门口交代又交代，只准玩俩小时，还亲眼看着池飏用手机上的电子身份证开好了一间房，时长也显示两个小时，这才放心去买烟，准备快到时间再来接池飏。

    池飏简直像进了大观园，怎么一间房就两个电脑啊，而且还是专业电竞椅，设备比学校门口的网吧不知道先进多少，旁边的桌子空着，他还在嘟囔要是吴荇和他一起就好了。戴上耳机看着久违的电脑画面，池飏激动的眼泪水都要掉下来，这才是他想过的屌丝生活，不用察言观色，不用日日想着讨好，沉浸在游戏世界里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席之蘅下午的谈判也就是给市场部坐镇，全程板着脸听对方的条件，听自己底下的人有什么纰漏，顶多在关键点提示下，轻松的很。所以助理拿着手机出去又走进来面露难为神色的时候，席之蘅板着脸说道

    “有事就说”

    “席总您家里出了点事，方便出来一下吗”助理叫乔嘉誉，跟了席之蘅五六年，深得席之蘅看重，很少当外人面这样吼他，这咋还撞枪口了呢。

    席之蘅边往外走，边问

    “怎么了”他第一反应是久久，其他人怎么会和家里沾边。可当他拿过电话看了下是吴荇，才觉得大事不好，稳住情绪听吴荇说。

    “小乔，联系康书记秘书就说我私人有点事麻烦康书记，我们现在去民东区分局，快去开车”

    席之蘅挂断吴荇电话开始着手安排，他先让吴荇赶去，说自己随后就到，一定要先见到池飏然后等他过去。乔嘉誉没见过池飏，但是知道席之蘅带了情人来W市，他骨子里向来看不起这些卖皮肉的，也以为席之蘅只是玩玩，没想到还需要惊动康书记。

    等到席之蘅来到分局，吴荇立刻迎了上来，着急汇报

    “见不到人，拉去做笔录了，工作人员说做完笔录估计会例行关押”

    “警察进那间房之前，是接到举报还是蹲点，池飏又怎么会在那间房，不是电竞房吗，怎么和卖淫扯上边的？”

    席之蘅只听了个大概，满脑子疑问又不得不先做安排，前段时间和政法委康书记聊起还说到了针对卖淫团伙的专项打击行动，没想到池飏会卷进去，关键是池飏到底有没有吃亏。

    “开房间的时候我在，就池飏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抓住的时候还有一个男的，我赶到的时候池飏正好被带走，我是跟着车队来这里的，所以赶紧给乔助理打电话。”

    吴荇心虚极了，早知道不出去咪烟跟着池飏一起去就好了，现在看席之蘅的眼神都要杀人，这工作是保不住了吧。

    没一会李局亲自出来了，请席之蘅去了他的办公室，席之蘅不认识但想到应该是康书记打了招呼也就热情迎了上去，W市不是他的地盘认识的人有限，这事不会简单。

    李局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此次抓获为线人举报，警方捣毁多个买淫窝点后，犯罪分子又盯上了电竞房这种容易藏污纳垢的场所，一来是单独密闭的空间容易实施犯罪，二来不像宾馆那样严格，人来人往不好管控。警察冲进去的时候两人在地上扭在一起，其中一人有过往嫖娼记录，中间人收钱后告知指定房间，既不会暴露收钱的人，事后两人不同时出来，也不好抓。这次顺藤摸瓜很快将中间人也一并抓获，局里此时都在忙着办案。

    “李局，是这样的，池飏只是进去玩游戏而已，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他还是个学生不经吓，我能先见一面吗，后续需要配合我会安排律师过来”

    席之蘅听到扭在一起，脸都绿了，他相信池飏是在反抗，可还是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他必须要先见到池飏。

    “席总，康书记特意交代您有来W市投资的想法，也是各个区竞争的招商对象，但此次案件牵扯范围太广，影响极其恶劣，这个忙恐怕没办法帮，要不这样，您先回去等消息，这边有什么进展我随时和您汇报，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官腔席之蘅听多了，转着弯敷衍的还真见得少，席之蘅没有废话，点点头走出办公室，外面乔嘉誉也联系好了律师，只需要耐心等着。

    池飏此时手上呆着手铐，坐在一张硬板凳的审讯椅上，回答一句哭一句，要说不配合吧，问啥都会回答，要说配合吧，问啥都回答不知道。问询的民警显然没了哄孩子的耐心，吓唬道

    “刚上大学就不学好，好好想想你的家人，我劝你还是尽快交代你们是怎么联络的，怎么收钱”

    “我没有收钱，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去玩游戏的，你说的我都不知道”

    池飏很害怕，他是真的吓懵了，正玩着游戏突然进来一个人，说了句他听不懂的接头暗号，就开始动手动脚，他正准备去找前台就被那人摔在地上开始脱衣服，说什么钱都给了老老实实躺好。池飏剧烈挣扎俩人扭打在一起时候警察就冲进来了，把两个人都按在地上戴上手铐，被带上警车之前看到了吴荇，大喊救命。

    现在衣衫不整嘴角淤青，关在这里重复问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是个正常人都要崩溃了，池飏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人民警察也不能诬陷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好想席之蘅，一定会来救他的对不对，中午还因为两人差距的事别扭着，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想的也只有席之蘅，甚至在想，要是等他出去了，一定顺着席之蘅心意伺候他一次，不闹情绪不再扭捏，好想席之蘅温暖的胸膛啊，这里好冰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