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非此即彼
夜色中，向炎星几人准时回到了堂屋，圆桌旁坐着王强和他的女人虞妮。 虞妮穿得清凉，夜间温度骤降，她此时冷得微微颤抖，整个人都缩在王强怀里。 “你俩还有心情在这儿乱搞呢，还有俩人呢？不会死了吧。”方鸣乐毫不避讳地坐在了旁边。 向炎星眼角一跳，觉得真该拿块儿胶布把这小孩的嘴给封起来，怎么见人就怼呢。 “呵，你这小朋友说话可真难听，乱搞的可不是我们，那俩人才是，不知道去小树林干什么好事去了呢。” 虞妮从王强怀里露出半张脸，她长相艳丽，只是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脸色十分苍白毫无血色，声音倒是中气十足，语调抑扬顿挫，显然话里有话。 王强尴尬地笑了两声，为众人解释道：“随彬和小曲好像有什么话要聊，在那边的林子里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我的天呐，眼镜姐姐什么眼光啊，竟然看得上那个骚包男？？”方鸣乐作出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甚至将手按在胸口，一副想yue的样子。 被向炎星敲了敲脑壳后，才终于收起他浮夸的演技。 “嗐，都是年轻人嘛，今天又相处了一天，看对眼了也很正常。”万国梁在一旁打着圆场。 向炎星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在感情这方面他是一窍不通，也没法发表什么见解，转头去看程虎，对方依旧面无表情，满脸写着不关老子的事，只是在察觉到向炎星的目光时，微微歪头，似乎在询问他有什么事？ 向炎星立即摇摇头，下意识地冲对方笑了笑，弯起一双略带粉晕的桃花眼，浓黑如墨的双眸闪着点点星光，清澈透亮。程虎只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像要撞断肋骨般的猛烈震荡，他抬掌按住胸口，觉得这次游戏之后有必要去做个体检了。 眼看时间已经超过9点，众人频频向外张望，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找找那两个人，然而没等他们动身，门外就传来一阵男人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救我！那个女人疯了！她要杀了我！” 听见男人嘶哑的求救声，众人慌忙起身，等到看清楚男人的面容后，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中分男此时形容狼狈，满头大汗，他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另一边胳膊，血液从指缝中溢出，染红了一片衣袖。 他皱着一张脸，满脸痛苦地狂奔，最终奋力一跨，扑进了屋内。 “呼～呼～那女人疯了！我们得团结起来，抓住她，不！杀了她才行！”中分男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眼睛防备地盯着树林里，似乎很怕他口中的那个女人追过来。 虽然向炎星也有些看不上这个男人，但此时不是在意私人恩怨的时候，他走上前看了看对方的伤口，还好，不算很大，不过看起来有些深，像是被斧头砍伤的。 “你说谁要杀你？” “就是那个贱女人咯，带着副眼镜装得柔柔弱弱的，结果把我骗去树林里就是想杀了我！”或许是觉得自己到了安全地带，中分男开始肆无忌惮的指责对方。 向炎星顿觉槽多无口。 方鸣乐在一旁抄着双手，看热闹般不痛不痒地来了句：“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他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眼见中分男瞬间暴起，向着方鸣乐的方向冲去，向炎星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牵扯到他胳膊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被迫停下动作。 向炎星又随意道了句“抱歉”，才放开了手。 “你说小曲要杀你？那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觉得自己砍伤了人不敢出来了呗，不出来还好，她要是还敢招惹我，老子一定杀了她！”中分男气得满脸涨红，好像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但向炎星也不认为小曲会做出这种事。 天色越来越暗，小曲却还是没有出现，一个女孩儿待在树林中是非常危险的，向炎星准备去树林里找找。 程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样子准备跟他一起去。 “我也去！”方鸣乐也快速窜到了他的身边。 向炎星原本是准备一个人去的，因为不知道树林里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但这两人竟然谁也不听劝，没办法，只希望能顺利找到小曲，然后尽早回来了。 王强几人敷衍地说了几句“注意安全”“等你们回来”之类的场面话，就没再开口了。 三人走出门口后，还能听见身后传来中分男嘲讽的声音。 “嘁，真是不知好歹。” —— “小曲！听得见吗？你在哪儿啊？” “小曲姐姐！快出来吧！” “……” 向炎星和方鸣乐两人卖力呼喊，程虎却是一路沉默，仿佛只是来当个保镖的。 “那边。” 突然，程虎注意到远处的草丛中有些细微的动静，转身往那处走去。 剩下两人还有些发懵，他们完全没发现那边有什么异样，但还是快步跟上了程虎。 一路拨开茂密的树叶和草丛后，就见一个女孩儿双手抱膝蹲坐在一棵大树下。 她头发凌乱，浑身脏污，衣裳发皱，领口也被扯烂，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这个女孩是否经历了什么不好的遭遇。 看见向炎星等人后，她有些惊慌地将脸埋进臂弯间。 但向炎星还是看见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或者安慰，眼前的情况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方鸣乐那张管不住的嘴，此时也闭得紧紧的。 程虎依旧沉默地站在向炎星身边，他眼里无悲无喜，一片平淡。 “小曲，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吧。” 向炎星缓缓往小曲的身边靠近，对方倒是没有抗拒，可就在他准备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并披在对方身上时，却被女孩按住了手臂。 “不用！我又没有脏！我不需要！” 女孩激动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的余悸，向炎星不忍心再刺激她，只答了声“好”，便扶着她站了起来。 “你相信我吗？我没有让他得逞，我砍伤了他，把他吓跑了。”小曲急切的抓住对方的手臂，像是怕他不信，还抬手指了指脚边带血的斧头。 “你看，我砍伤了他，他跑了，他没有……没有得逞，真的……”小曲喃喃念叨。 向炎星点点头，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一边安慰道：“我相信，小曲很厉害，保护了自己。” “对，我保护了自己…我没脏……”小曲忍不住低低啜泣。 向炎星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由着她发泄。 旁边的方鸣乐有些眼热，他背过身偷偷抹了抹眼睛，却意外看见了程虎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这人的心真是铁做的啊。 “走吧。”程虎长腿一迈，捡起了地上的斧头，便率先往外走去。 夜晚的林子里或许潜藏着无法预知的危险，他们没再耽搁，扶着还在抽噎的女孩儿快步离去。 —— “你们终于回来了，小曲怎么了？”王强面露担忧。 “没事吧小曲，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干嘛一直躲在树林里啊。” 面对众人的追问，小曲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抬眼胆怯地看了一眼坐在圆桌旁的中分男，像是被吓到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呵，现在开始装了，你刚才不是很嚣张的吗？还说要弄死我呢，你倒是弄一个试试啊！”中分男伸长脖子一脸挑衅。 小曲则是缩了缩肩，弱弱的反驳：“我没有想要杀你，是你想要…想要强迫我，我为了自保才会砍伤你的。” 一听这话，众人哪还有什么不懂，这就是求爱不成想用强的结果被反杀了呗。 “活该。”虞妮躲在王强怀里瞪了眼中分男，她似乎冷得不行，扯起王强的外套，不断往里钻。 “你他妈说什么呢！明明是你自己上赶着倒贴我！不然老子会看得上你这个村姑？！” 中分男被戳了肺管子一般，腾地站了起来。 小曲却只是垂着头，暗自掉眼泪。 眼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鄙夷，中分男有些慌了。 “你们不会真的相信她吧？这个贱人！明明是她说喜欢我，骗我去小树林的！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噢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杀了我！预谋好久了吧，哈哈哈哈可惜啊，还是没得逞，老天有眼啊！”中分男癫狂地指着小曲笑起来。 “你们一群蠢货，就相信她吧！迟早她会搞死你们所有人！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些话，中分男就独自回了房间，锁上房门，仿佛觉得其余人的死期已定，只有自己能独自活下去。 众人还在安慰着小曲，觉得这中分男怕是脑子真的有点问题。 “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但是我已经没精力跟大家一起讨论线索了，我现在只想回房休息。”小曲脸上还挂着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向炎星轻声问道。 小曲只是摇了摇头。 女孩朝着众人歉意地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只是在走到门口时，一个不慎被门槛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 众人下意识就要去扶她起来，却听女孩惊慌地喊了一句。 “别过来！我想自己冷静一下，求你们了。” 听见这话，没人再试图上前搀扶，只看着女孩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她的手臂和膝盖都被粗糙的沙砾磨破了，渗出点点血珠，看得人一阵心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