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足够理智的话

    白小鱼发现最近展亦呈似乎格外的热情，恨不得每天都和自己黏在一起。看着白小鱼时满眼情意的样子，就好像...真的迷恋上了他一样。

    这天晚上，展亦呈要带白小鱼去参加展大帅的寿宴，白小鱼窝在沙发上不肯去。

    “不是你自己说有东西要还给迟野，要见他的吗？”展亦呈将白小鱼从皲裂的皮沙发里挖出来。“今天你就可以去见他了呀。”

    白小鱼扣着沙发上的裂缝不肯撒手，“可你没说见他的场合，是你爸的生日宴啊，我不行，我不去，还是麻烦你帮我给他吧。”

    展亦呈放手不再去扒拉他，有些狐疑道：“白小鱼，你不会因为是要见我爸，所以才紧张不敢去吧？”

    白小鱼被他的胡说八道震惊到了，这反应却又被展亦呈扭解道：“果然啊，唉...没关系的，丑儿媳终要见公婆的嘛。”

    “你你你...你说什么呢，什么儿媳公婆的，别乱说。”白小鱼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展亦呈笑着靠近他：“嗯？那不然你在怕什么？”

    白小鱼只是本能的认为，这样的场合，自己不适合去参加。现在倒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展亦呈把手放在他头上抚了一下，“放心，就算是真的见公婆，有我在，你怕什么。”

    说完挑起一缕白小鱼过长的额发，“不过，咱们去之前，还是要先把你这尴尬期的头发修一修。”

    白小鱼就这样被逮着去理了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似乎不谙世事的眉眼。

    展亦呈又给白小鱼挑了一套衣服，简单的白衬衫上印着独特的暗纹，套在白小鱼身上，倒是真有点像哪家的小公子。

    展亦呈算是主人家，到宴会的时间却晚了一些，被一堆好友亲戚拉过去寒暄。白小鱼没参加过这种宴会。他发现，展大帅的生日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浮夸，整个会场大家的整体氛围也很热闹和谐。

    不过白小鱼没什么熟人聊天，只好自己跑到没人的小露台上去猫起来，寻找着迟野的身影。

    在他吃完第二盘小蛋糕的时候，终于看到那个久违的高大身影。

    旁边挽着迟野的应该就是他的新婚妻子，看起来温柔又漂亮，俩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非常相配。

    迟野抬手给甄至雅理了一下耳发，温柔亲昵，果然和新闻里说的一样，是一对壁人佳偶。

    迟野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转头直直和白小鱼的眼神对上，白小鱼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果然还是不该来的，东西让展亦呈给就好，或者，直接扔了算了。

    白小鱼还在后悔自己错误的决定，迟野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白小鱼，你在这做什么？”冷漠的声音让白小鱼悄悄蜷起了脚指。不等他回答，迟野又接着说道：“展亦呈带你来的？所以...你是展亦呈的人？”

    “不是。”白小鱼小声的反驳了一句，迟野听到他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的情绪变化不定，最后疑惑的问：“你能说话了，还是说，你一直都可以说话？”

    “不是。”白小鱼这次声音大了一些，皱着眉抬起头直视着迟野的眼睛。

    “我的嗓子是最近好的，我也不是展亦呈的人。”说完又感觉不够严谨又补充道：“至少现在还不是。”

    迟野沉默与他对视，似乎斟酌着白小鱼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半晌，白小鱼低头泄了一口气，拿出握了一晚的红包递过去。

    “新婚快乐。”

    迟野垂眸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红包，一股怒气油然而生直冲脑门，“怎么？居然这么大方，这又是用的伺候哪个男人的钱，要说你挣点钱也不容易，还要给我送礼，我可真是不太敢收啊。”

    “我记得这个红包之前是被展亦呈拿走了，怎么，你说你不是他的人，是还没有把人钓到手，还是说。”迟野低下头靠在白小鱼耳边低声接着说：“人家看不上你这被人玩透了的怪异身体。”

    白小鱼停在空中的手用力将红包压出几条皱痕，身体有些颤抖。

    迟野看见白小鱼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层水光，里面闪烁着流转的灯彩和自己的倒影，他想靠的更近些，看得更清些。

    但是白小鱼眨了一下眼，深棕色的眸里恢复了平静，一切仿佛从没存在过一样。

    “我喜欢你。”白小鱼这句话说得很轻，吐出的热气打在迟野的侧脸。

    迟野僵住了，和他同时愣住的，还有正在和甄至雅寒暄的展亦呈。反应过来后的展亦呈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小露台，留话说一半的甄至雅一头雾水。

    巨大的怨怼压得展亦呈呼吸急促，耳机里又传来了一句喃喃，比刚才那句还要小声，展亦呈甚至没来得及听清。

    等他赶到被几层薄纱挡住的露台时，正好从一片朦胧中看见白小鱼从迟野怀里退出来，放下了环住迟野的手。

    白小鱼撩开飘纱一抬眼，就对上展亦呈满是复杂的情绪眼睛。一袭香槟色长裙的甄至雅随后而到。

    白小鱼感觉今天的精力已经告竭，便小声对展亦呈说自己先回去，说完不等展亦呈的回答，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两个都有些失魂落魄的高大男人定在原处。

    甄至雅翩然而至，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个呆立的男人。

    “迟野？”

    俩人都被这声音唤醒，迟野捏着一个褶皱不堪的红包走了进来，神色还有些恍惚。展亦呈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做了两个深呼吸，转头去追白小鱼。

    白小鱼之前吃了两块小蛋糕，胸口腻得不行。明明要吃的是自己，现下却又被难受得恶心。

    刚往地铁口走了几步，展亦呈开着车追了上来。

    “上车。”

    白小鱼看着面色不佳的展亦呈，小心翼翼提醒道：“你是主人家，这么早走不好吧。我自己回去没事的。”

    “白小鱼，上车。”展亦呈冷着脸色又重复了一遍。白小鱼非常识时务的麻利开门坐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展亦呈的手机一直响，他挑着两个比较重要的接了，解释自己只是暂时离席，过一会就回去。

    接电话的时候说话礼貌温和，甚至还有点开心的感觉，电话一挂，脸立即就垮了下来。

    白小鱼被他这变脸表演所征服。几次想和展亦呈说话，但展亦呈半分眼神都不给他，目不转睛地开着车。

    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但白小鱼总觉得展亦呈与其说在生气，不如说是委屈。但是委屈什么呢？白小鱼无从得知，只好乖乖闭嘴不惹他心烦。

    快到白小鱼家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密密的细雨。

    旧楼房的巷子口车进不去，还好离得不远，白小鱼跑两步就到了。但是下车的时候展亦呈固执的拉着他，脱了自己的外套让他披着。

    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白小鱼想起上一次的衣服还没还他呢，下次一起洗了还他好了。

    或者...也可以让它们就待在自己的衣柜里。

    于是白小鱼抓住了展亦呈收回去的手，低着头，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我之前在“ON”跳脱衣舞，这你知道。后来认识了迟野，你问过我和迟野是什么关系，我不好定义...”白小鱼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

    “大概算是，包养关系吧...这个你应该也能猜到。”

    白小鱼深深呼了一口气，握住展亦呈的手紧了紧，有点微微发抖。

    “我是双性畸形，之前流过一个孩子。”

    白小鱼没有说是谁的孩子，展亦呈也没有问，他也不必问，白小鱼现在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

    但是他知道，和白小鱼亲口告诉他是不一样的，他被白小鱼刨白的情绪感染，握在一起的手出了些汗。

    白小鱼抬起头直视着展亦呈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之前说喜欢我，如果今天你回去以后，发现自己不喜欢我了。那...那我今天和你说这些，是对的。”

    “如果你明天还是喜欢我，就来找我。”

    说完白小鱼将展亦呈的衣服罩在头上，开门下车，跑进雨幕中。

    展亦呈静静的待在车里，他第一次意识到，对白小鱼的感情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一个短号，像是推销电话。

    展亦呈现在急需其他事来转移一下注意，就算是诈骗推销也好。接了电话，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展警官，我是迟野。”

    展亦呈有些惊讶，有些拿不定迟野什么意思。答应了一声算是听到。

    “你的计划，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你愿意和我合作了？”展亦呈感到一阵惊喜。

    “不一定，但可以了解一下你的计划。”

    展亦呈和迟野约了2天后的下午面谈，挂了电话后感觉有点不真实，他终于有机会撬开圣鸣的门，有机会让杀害小念的人，付出代价。

    至于白小鱼...

    展亦呈打开车门。“既然迟野已经答应交涉，白小鱼就是一步废棋了。”

    展亦呈冒着雨走进老旧灰暗的楼道。“况且白小鱼除了声音以外，从脸蛋到身材，甚至是性别和智商，都完全不是展亦呈的菜。”

    展亦呈停在了白小鱼的门前。“加上现在白小鱼已经给出了，让展亦呈可以非常体面结束这场游戏的台阶。”

    展亦呈伸手敲了敲门。“以及考虑到白小鱼对感情格外重视的态度。”

    展亦呈看到门开了。“只要展亦呈现在足够理智的话，就应该马上切断和白小鱼的联系，”

    展亦呈进门拥吻住白小鱼。“可惜展亦呈现在已经基本无理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