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对于少年阿什利而言，他恨死自己的信息素了。

    ——

    “这里的话，发生的事情就多了。”

    眼前的一切布置和几天前并没有区别，破旧的床，床头柜上摆着润滑剂和情趣用品，床对面是一面镜子。床侧会面的深紫色窗帘半开着，天光透过紧闭的玻璃窗洒了进来，照出霉迹斑斑的地毯上翻飞的灰尘。

    空气里有点憋闷，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阿什利吸了吸鼻子，虽然有点刺鼻，但他并不讨厌这个味道。

    比依站在浓紫色影子与天光的交界处，将身上的卫衣缓缓脱下来。

    他赤裸着上身，消瘦的身体上纵横着红色的绳印，背上还有一些鼓起没有消掉的鞭痕，这样一具身体，显得青紫色的手腕更加可怜兮兮。

    “一开始接待会打我的人时，会觉得很痛……”比依用手描摹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指尖暧昧地在皮肤上摸索，“手也被勒得没有知觉了，就这样还要被操，等完事后我除了疼就是麻，完全没有爽到。”

    “但是他们给的钱多，只要有钱就行，养一个孩子的花销远比我想象的多，哥们。

    “于是我开始迎合他们，装出很享受的样子，就像色情片演员一样，这套还挺吃香的。”

    有那么一瞬间阿什利觉得心疼，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比依身上的伤触动了他。

    然而很快，这心疼就被惯常的“这都是选择”几字敷衍而过。

    只要他自己觉得好就行，阿什利想。

    随即他才注意到比依胸上贴着的两片胶布，两粒小小的乳头在里头微微抬头，显出没模模糊糊的轮廓。

    “这是怎么回事？”阿什利指着胶布问。

    “是上次来玩的人穿的环，有点流血，我怕感染就贴了。”

    比依说着，将胶布揭下来：

    “现在应该可以了。”

    生过孩子的Omega乳头呈现一种深棕色，因为被孩子咬过而变大，虽然不复处子的粉嫩，但却诱人得如同熟透的樱桃。

    阿什利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突然又要带他到自己家里来，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比依信息素的味道。把阿什利的脑子越搅越浑。

    比依变成了一颗果子，甘美的果子，周身散发着熟透的香气，吸引阿什利来吃，来咬碎他。

    “我不是施暴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什利扶着脑门，紧盯着比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比依摇了摇头，睁着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阿什利才发现他的眼睛如此有欺骗性。

    倒不如说，他一直都知道的，那些偏见，那句“你没救了”，他知道生长在正常环境下的Alpha怎么看自己，也知道阿什利不打算为他的高傲道歉。

    于是比依便设下了这个局——占据对话的主导权，并把对方引到自己家里来。再让他在全开的信息素和催情香薰作用下把持不住……

    “要试试吗？”比依挑了挑自己的乳头，它乖乖地挺立了起来。

    阿什利觉得不妙，满屋子都是对方的信息素味，把他搞得脑子越来越热。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对方答应见自己了——只是为了看Alpha对自己看不起的Omega把持不住的样子，借此报复他的偏见而已。

    阿什利想，现在也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于是顶着对方的信息素味，走到比依身前，将手按到他柔软的乳肉上，捏过来揉过去。

    他看到乳头在自己指间凸出来，便咬了上去，使劲又咬又舔，就像狗磨牙一样。

    他使劲吸了一下突在指缝间的乳头，发出响亮的声音。

    而比依本来以为，这次他可以占据主导的——Alpha肯定会在性欲的驱使下身不由己地操他或者被他操。

    但他没意料到的是，刹那间，阿什利信息素如核弹般地，爆发了。

    比依这么一近距离接触来自Alpha的极强信息素，首先脚软遭不住了。

    他揪着着人家埋在胸前的头发，无力挣扎着，嘴中叫骂，想让阿什利松口。

    结果，比他高太多的Alpha强有力的手臂就像铁箍一样禁锢着比依的身体，Omega如同一块到口的肉，浑身软了下来，丝毫不能动弹。

    “你他妈的……给我松开……”

    阿什利的信息素如海浪般呼啸而来，将比依卷了进去。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灵魂离体，被扔上了天堂，空荡荡的躯壳被留在人间什么都做不了。

    “混蛋……你混蛋！”

    口中的骂声变成了软绵的哼唧，比依的大脑也不由得自己了，它只向他传达一个信息——你要被淹死了。

    ——

    阿什利的信息素很强，这是他进入青春期后发现的。

    虽然脸长得漂亮，但他个子很高，胡子疯长，因此“娘炮”一类的贬低几乎打不到阿什利身上。

    他分化得很早，13岁左右的时候，当还未知自己第二性别的同龄人们依旧在操场上奔跑，快乐地追逐彼此的时候，阿什利却不得不遵循医嘱，呆在自己家服用口服调整剂，以此控制自己那如开孔的水管一样四处乱漏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就像炸弹，当情绪激动的时候，它们全数喷发出来，就连发育已完全成熟的成年人都有点招架不住。

    而十三四岁，又正好是叛逆期的开始，无论多天使的孩子，在这时候都会变成魔鬼——更何况阿什利只是脸天使而已。

    发觉自己分化是由于一次和母亲的吵架，阿什利清楚记得，自己那时候朝她大吼大叫。

    而母亲脸上本身充满愠色，涨红了脸责备他，却在下一秒捂着胸口，扶着墙壁，脸色发青。

    母亲跑去厕所大吐了一场，当天父亲回来后，他们很快就做了带阿什利去检查的决定。

    “提早发育导致信息素过剩，可随年龄增长而恢复正常，但在痊愈前患者需经由药物控制才可出门，再未得到完全控制前需减少外出次数。”

    一纸诊断书下来，将阿什利与外界隔绝。

    便是在那时候诞生的，在那段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头，他在脑中想象了一段有妹妹的生活。并在日后将它写出来，并在老师鼓励下投了征文比赛，拿到了金奖……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总之，对于少年阿什利而言，他恨死自己的信息素了。

    可对于成年阿什利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

    强大的信息素意味着强大的性能力与性魅力，尽管阿什利依旧做着普通的工作，写着名不见经传的作品，但在性生活方面他却从未被亏待过。但凡和他做过爱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赞叹他“很棒”的。

    而在做爱的时候，阿什利也没少观察过她们的表情，无不一脸迷醉，就像喝了什么上好的美酒，抑或吸了什么强效的毒品。四肢软得像面条，身体就像死鱼，任他摆弄。

    尽管她们有时候会抱怨，“你的信息素实在太强了。”

    就和比依现在一样。

    ——

    一阵热流缓缓汇集到下身，比依想极力阻止，可生理反应总是由不得自己。

    很快，所有的思绪断片了，在短暂一闪后，他向前挺了一下腰，到达高空的尽头后，在濡湿的感觉中，迅速掉回了地上。

    阿什利在比依的脖子上吸了一口，就像在刻意让他难堪一样，嘴唇和牙齿在奶咖一样的皮肤上嘬出同样响亮的声音。

    在比依放弃抵抗，决定任对方摆弄的时候，阿什利松开了口，将他放到床上。

    比依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手放在胸口上喘了几口气，同时阿什利将卫衣丢给他。

    “……怎么回事？”

    比依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像嗑过药一样恍惚迷离，阿什利看着他的样子，没说什么，离开了床几步，将半开的窗帘唰地拉开，初夏的热风随着玻璃窗被啪地向外推开而吹了进来。将室内充盈的情欲气味冲散。

    风让比依的思绪清醒了一大半，他当即指着阿什利叫骂，而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你先居心不良的。”

    比依很怪，这是阿什利现在对眼前这个Omega的看法。

    当他死皮赖脸向自己要钱的时候，是街头混子，当他听到自己说雅什丽的事情时，仿佛一个怜悯心肠的普通人，而当他诉说自己过去的时候，又是一个被逼无奈却又麻木的，可怜可恨之人……

    “你如果能接受我的长期采访就好了。”阿什利从窗前走到床前，就像那天一样，居高临下看着比依，可不同的是，这次他半蹲了下来。

    比依现在缓过劲来了，虽然脸上还有潮红，却还是对阿什利嘲讽地开口：

    “那你还不如和我睡觉。”

    “你知道我只和女性Omega的。”

    阿什利心里充满了得意，这是自古时候开始流淌在Alpha血液里的，属于主导者与上位者的高傲。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看见小女孩就站在外面，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阿什利俯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抱歉这次我没带礼物过来……你想要什么，糖果还是玩具？”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女孩有点嫌弃地把头从阿什利的手掌上偏开。

    “你骗人。”

    怎么了？阿什利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走了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

    “小孩子别乱说话！”

    比依很快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将女儿哄到一边。

    他给阿什利开门，将他半推着出了去。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阿什利不可思议地看着比依。

    “我后来喝了酒，喝多了而已。”

    碰一声，沉重的门关上了。

    ——

    “你骗人！”

    阿什利没听到的是，被一道门隔绝的是，小姑娘生气的大叫。

    “你明明已经不喝酒了！”

    她记忆清楚，那时候，六岁的自己将小拳头打在爸爸身上，而对方一直沉默着，微微低垂着眼睛，似乎看着前方一个不存在的点，什么都没说。

    就算由于家庭的特殊性，比同龄人少了任性多了沉稳冷静，可那时候她毕竟也只有六岁。

    六岁，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六岁的这一年，是之后整一生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