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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哪一个

    婚礼办在十月底,当天傅其修临时有会,得晚些才能结束,闻蔓无法,只能独身前往。

    不过傅其修说过一结束便会去找她,因为他必须要见见那位所谓的暗恋对象。

    傅其修是个小气而幼稚的人。闻蔓在心里不止一次这么想,但是没有人会信她这番说辞。外人眼中的傅其修,冷漠矜贵,高不可攀,如此便默认了他对待任何事包括感情都肯定是自持冷静的态度——闻蔓曾经也这么以为,然而很快就被打了脸。

    先傅其修一步,闻蔓见到了当年那位惊艳了整个年级的白衬衣少年。

    摸着良心说,这位程姓同学并没有长残,毕竟有个子撑着,身材管理也不错。只不过可能是平时的咀嚼习惯不太好,他咬肌过于发达,发腮严重,导致整张脸横向扩张,大有往国字脸发展的趋势。

    但总体来说是好的,因为周围有好几个已经胖得不成样了。反倒是女同学,个个光鲜亮丽,妆容精致,笑起来烤瓷牙都发着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闻蔓暗叹,傅其修这样忙于事业还好看自律的男人真是珍宝。

    他们这桌坐着的都是高中同班同学,已是变相同学会,落座后寒暄,没两句就开始打听对方近况。

    程姓同学理所当然地就成了话题中心,大家都在说他当年的光辉事迹,知道他如今在投行工作,奉承声难免又大了些。

    闻蔓吃着果盘里的太妃糖,不参与不说话,低头和关茜抱怨今天出门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很饿,却只能含糖充饥。

    “闻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冷不防听到自己名字,闻蔓翻过手机,抬了头,直觉告诉她不太妙,所以她并没有将这桌人发展为自己长期客户的打算,只大概地说:“开了间工作室,做珠宝定制。”

    众人神态各异。

    在高中时代,闻蔓就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她经常闯祸,得理不饶人,就算对面是老师也绝不低头;外校的追求者不断,虽然没怎么看她理会过,但大家都默认她水性杨花;她成绩一般,却运气很好,发挥最好的一次恰是在高考……很漂亮,又很幸运,几年不见,她看上去一点没变,和周围说不上几句话,只是随意坐那儿,就让人忍不住偷偷看她。

    有人说:“自己创业啊?那挺好的。”

    “开在哪里?改天我们去给你捧捧场啊。”

    另外有声音附和:“就是就是。”

    “……”

    “小作坊啦,”闻蔓挥挥手,“搬不上台面的。”

    这时,坐对面那位程姓同学突然说道:“是不是开在羌江那儿?我去那边吃饭时,似乎看到过你。”

    他一开口,就打开了大家的记忆匣子。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人问过闻蔓有没有喜欢的类型,闻蔓点名程姓同学,说他那样的就不错。口口相传,简单的一句话演变到最后就成了闻蔓对程姓同学爱而不得。

    实际上,闻蔓顶多是对他有过好感,如果真的喜欢,按照当时她的作风,早该直接开追了。

    一块太妃糖都要抿化了,闻蔓点头应道:“是在羌江附近没错。”

    “那的店铺租金好贵的。”又有人说。

    知道他们想听什么,闻蔓笑笑,“家里帮忙嘛。”

    一众了然,“真羡慕。”

    闻蔓没什么所谓。

    因为程姓同学的关系,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对象问题。有两个毕业后就结婚,连孩子都有了,程姓同学主动说自己单身,闻蔓难免再被提及,她说:“我有男朋友了。”

    “本地人吗?在哪儿高就啊?”

    闻蔓兴致缺缺,敷衍道:“他一会儿要过来。”

    言外之意,要问问他——前提是他们要敢问。别说第一次见傅其俢的人,就算是关茜这种早就打过照面的,看到傅其俢也没法自然应对。这些人就是太闲了。

    大家这才留意到闻蔓旁边空出的位置。

    话音刚落,正好有人向他们这桌走来。来人高壮,一身腱子肉,长相却抱歉。时机巧合,大家默认了男人的身份,一时表情精彩。

    然而没等他们插话,高壮男却直接越过了他们这桌,他身后适时冒出了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英俊高挑,气势逼人,迈开两步就拉了闻蔓放包的椅子坐下。

    所有人:“……”

    一切都太刚好了,让稀疏平常的一件小事平白放大了好几倍的惊人效果。

    闻蔓有些头疼,也只能硬着头皮回:“你们不是好奇么?喏,人来了。”

    傅其修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貌似有人还认出了他,已经在和旁边的人科普。

    而在众人的惊愕中,傅其修环视一圈后却是附耳低声问闻蔓:“哪一个?”

    闻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对面那个。”

    程姓同学正好坐在两个女同学的中间,傅其修不动声色地看过去,见对方因为他的视线正襟危坐,他挑眉,似笑非笑地收了视线。

    随后握住闻蔓的手,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蔓蔓,你小时候的目光真是特别。”

    闻蔓:“……”

    第一百一十五章结局

    办婚礼的酒店靠近一露天广场,闻蔓提议走一走再回公寓,傅其修没有异议。

    正过晚饭时间,广场上人群熙攘,有人街头卖唱,不少路人将他包围,闻蔓拉着傅其修驻足看了一会儿,觉得不错,扫码发了个小红包。

    她问傅其修:“你会唱歌吗?我都没听过你唱歌。”

    “你喜欢会唱歌的?”

    “没什么感觉。”

    于是他坦然道:“我不会。”

    闻蔓被气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傅其修却被不远处的夜光气球吸引了注意力,他抬起下巴示意:“要么?”

    闻蔓看清,自认理亏,拽着他绕了过去。

    俩人又走了走,傅其修倏地提出,他对闻蔓年轻时的眼光很不满意。

    闻蔓没多想,连忙为自己的审美眼光正名:“他高中时是真的好看,当时有好多人给他递情书的。你看今天,虽然单独看他不怎么样,但大家都站在一起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他挺扎眼的?”

    傅其修垂眸,“你觉得呢?”

    闻蔓见风使舵,往他身上一靠,“我觉得全场就你最好看。”

    他扯了扯嘴角。

    她又说:“是真的,去接捧花的时候,还有人跟我打听你。”

    “哦,然后你一不留神,就被捧花砸中了。”

    说到这个,闻蔓还有些尴尬,她不是有意要接,去时还故意站在了最边缘角落的地方,岂料新娘臂力惊人,愣是将捧花扔到了最远的她的怀里。

    她假装听不懂傅其修的暗示,把手伸给他看,“那花划了我的手,疼,你要不帮我吹吹?”

    傅其修看了看,哪里看得到什么伤痕,只用力攥住,“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闻蔓笑,鼻翼微动,闻到烤番薯的味道。

    循着味道看过去,只见一位老人守着一个斑驳的棕红柏油桶,她嘀咕:“这天还没冷呢。”但吃好吃的东西,向来是不需要考虑季节的。

    “想吃?”

    “嗯。”

    傅其修便和她走过去挑了个又大又肥的烤番薯。

    番薯皮被烤得外焦里嫩,剥去焦黑的皮,金色果肉还冒着热气,闻蔓吹了吹,先送到傅其修的嘴边。

    她这是下意识举动,不过瞬间就后悔,这还在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傅其修断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吃她递来的东西的。

    但还没等她找借口收回手,傅其修就扣着她的手腕,低头吃了一口。

    闻蔓愣了愣,“好吃么?”

    “甜了点,合你口味。”

    闻蔓此时就像踩在棉花里,哪哪儿都软绵绵的,她舔舔唇,跟着吃了一口。说实话,因为脑袋放空,她没吃出什么味,但还是随着心的感受说:“真的好甜。”

    傅其修看到路边有供路人休息的长椅,问她要不要坐下来吃,“走着吃会消化不良。”

    这样在大马路上吃东西的事情闻蔓学生时代做得只多不少。记得有一次她和关茜闻名去了后海路边摊吃酸辣粉,结果才开始吃城管就来了,摊主收摊只是眨眼功夫,三秒就逃离了现场。算俩人倒霉,正好那天城管一直在附近转悠,摊主回不来,她和关茜就只好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对着脑袋吃酸辣粉。现在想想,还挺好吃的。

    可闻蔓这时却说:“这大马路的,招灰,还是带回去吃吧。”

    傅其修听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真乖。”

    可惜俩人回到公寓,番薯早凉了。

    闻蔓拿去厨房加热,弄好后便用勺子挖着吃,吃得饭厅全是香甜的番薯味。

    傅其修在阳台打完电话回来,看到番薯就只剩了最后一口,闻蔓递了一勺给他,他面不改色地吃了,俯身拍她屁股,“去洗澡。”

    “一起么?”

    “一起。”

    闻蔓抬高手,没有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

    她觉得日子安宁,心想这么一直过下去也很好。

    忽地,她怔住,意识到自己每一次产生“永远”的念头时,皆有傅其修陪在身边。

    她不由将脸颊靠着他的肩,肉被压得变形,眼眶却莫名冒了酸气。

    傅其修真好。

    真好。

    *

    浴室里,二人泡澡。

    相对而坐的姿势,泡沫盖住水面,闻蔓伸长了腿去描绘傅其修腹部分明的肌肉纹路,他时而呼吸加重,她便吃吃地笑,等知了趣,才用柔软的脚心轻轻地抚摸高高翘起贴着肚皮的肉棒。

    俩人就此在浴缸中来了一场缠绵的性爱。

    结束后,这才双双擦净身子回到床上。

    卧室点了三种熏香,分别是红茶、玫瑰与檀木,闻蔓枕着傅其修的大腿看大学时期的画册。

    她在专注时身体总会做些什么小动作。比如这会儿,两条细白的长腿曲起,脚趾头却无意识地扭动,于不经意间闯进傅其修的眼风中,他一把握住她的脚踝,说:“给我看看。”

    闻蔓十分大方地放他手里,说:“那时候在练手,经常外出写生,前面都是风景,后面才是人物……画的一般啦,你别盲目夸我,我知道自己水平。”

    傅其修往后翻了翻,偏后的夹层里却落下一张被塑封的餐巾纸。

    “这是什么?”

    闻蔓拿过来看,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看潦草几笔画出的背景,貌似是在一家西餐厅里画的。

    因为是用餐巾纸画的,还特地加以塑封,那她当时对这速成作品肯定很满意,她认真回忆,终于想到了点信息,说:“是在商贸城那边的一家餐厅画的,好像叫Seven。”末了又笑,“我感觉这背影和你感觉还挺像,看来我的眼光一直都没有变嘛。”如果她不感兴趣,她也不至于在吃饭的时候灵感乍现画画了。

    傅其修却是神色莫名地看她一眼,注意到标注在角落的日期,他问:“你那天在约会?”

    闻蔓冷汗一滴,那家餐厅她去过次数不多,其中便有一次是和李锡去的,这人未免猜得太准。

    她含糊道:“我总不能一个人去吃牛排嘛。”

    “穿了条蓝色的裙子?”傅其修又问。

    闻蔓觉出味了,“这不会是你吧?”

    缘分天注定。傅其俢不迷信,但有些时候,不服不行。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放下画册,抱起她躺在自己怀里,说:“因为和你分开过,和好后我总会产生一种要用婚姻将你捆绑在身边的想法。但你这段时间却无时无刻不在打破我试图铸造的框架,你需要自由,而我想你快乐,所以我现在倒开始认同你的想法,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非要用一本结婚证来证明。我想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难得长篇大论,闻蔓眼眶湿热,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

    “哭了?”

    “才没有。”

    傅其修笑,胸口震动:“那你快乐么?”

    闻蔓说:“和你在一起,我当然是快乐的。”

    正文完。

    番外一:傅其俢的心路历程

    傅其俢与闻蔓的第一次,开始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

    她又紧张又敏感,肉棒入得艰难,只进一半就被迫停下,傅其修倒是想动,可一动她就喊疼,他只好低头吻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勾着她舌头,分心问:“多久没做了?”

    她不回答,觉得天花板的灯太亮了,细声说:“关灯。”

    这声音软而无力,挠痒痒似的。傅其修无言,垂眸只见双乳颤动,就在他眼前晃,他掀着眼皮深深看她一眼,看她粉面含春,双眼轻轻闭着,唇微启,露出薄薄一层糯米牙,不知道她是涂了什么身体乳或是喷了什么香水,那浆果的香味若隐若现,萦绕在他呼吸中。视觉和气味的中和效应很是微妙,他突然不想关灯,抓起一边绵乳埋头吃下,不再犹豫,狠狠地一插到底——

    “啊!”闻蔓吃疼地叫出声,又慌忙咬着唇,手指死死抠着他肩背,“别、别太快……”

    许久不做,他那处又太大,她一时找不到状态,只觉疼痛。所幸这事就是越到后面越知味,而傅其修也非那种只顾自己爽的男人,他已尽力在带动她身体的反应,等下边完全适应了,她尝到甜头,便主动挺起小腹,分腿挂上了他的腰。

    她的主动让傅其修微微挑起了眉梢,他再次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像是不满这样的瑕疵出现在她脸上,下身不禁加重了力道。

    闻蔓被顶得差点撞到床头,她蹙眉,睁眼看向他,发现他视线停留的地方,便稍微偏过头,再次说:“关灯。”

    她一瞬变冷,傅其修眸色随之暗下。

    他沉了身子,将灯关了,越操越狠。

    一整晚,俩人抵在床里反复地做,从床上到床下,换了好几个姿势,契合度飙升,全身心投入,忘了时间,满心满眼只剩下对方。

    最后是闻蔓实在承受不住——其实此时的傅其修就已显露自己睚眦必报的秉性。事后闻蔓不住地回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那一秒的强硬,他之后才那样用力?

    俩人在浴室收场,闻蔓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傅其修帮她清理完身子,自己又回去洗了个澡,再出来,却见她懒洋洋地侧躺,薄被只从前身盖过,腰都遮不住,单薄柔软的脊背像柳条安放在床里,他走过去,拉起被子,盖过她肩膀。

    指尖不经意间刮过背部肌肤,闻蔓身子一颤,侧过头看他。

    俩人对视数秒,一句话也没有。

    借着月光,傅其修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鬼使神差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这巴掌印太过碍眼,让他不爽。

    不出所料,他没有得到答案。

    方才还柔软温顺的小白兔转眼就成了刺猬,闻蔓背过身去,凉凉开口:“睡了。”

    所以她的提前离开,在傅其修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他自认理亏,看到阳台残留的烟蒂,不免愣怔。

    清晨六点的羌州将将苏醒,他站在阳台俯瞰整座城,看到远处江塔,指腹碾磨,想到的是自己昨晚压着她在这里做的画面。

    遥想前两次见她,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仿佛过去很久,又好似就在昨日。

    傅其修直觉这次不会像前两次那般单方面地潦草结束。故事在闻蔓抬起头来指向他时就开启了新的篇章,他虽不喜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但如果这份未知的惊喜是闻蔓带来的,他愿意试试。

    原因无他,他对她很有兴趣。

    但前提是他得先解决手头上的工作。当天他就出了羌州,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在陆来打电话来之前,傅其修便想过要联系闻蔓。只是俩人那晚水乳交融,将彼此的身体都摸索透彻,其他联系却是一点也没留下。不过凑巧,没等他问陆来打探,陆来就已经组好了局。

    陆来说还是上次那些人。

    这代表闻蔓也会在。

    傅其修抽空前往,不出意外再见到她,她架着副眼镜,若无其事地同他打招呼。但他惯会捕捉所谓的微表情,自然察觉出了她眼里的闪躲。

    是以在她走出包厢没多久,他也跟了上去。

    如果非要给他跟上去的举动找个理由……他觉得自己欠她一顿饭。

    那晚,她本是蜷缩成一团睡在另一边,大半夜的一个转身,就滚进他怀里,一条腿压在他的身上,直接将他给压醒了。他因而挪动几回,无果,只得放弃。有时候顺从某个节点的发生,事情很容易就能得到解决。他顺势抱住她,习惯以后,觉得俩人抱在一块儿睡也挺好。无奈有些反应在所难免,就在他又起坏心之际,她肚子突兀地叫了两声——这一下就扑灭了他身体里的火。

    仔细回想,她那一晚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却被他拆吃入腹一整晚……怎么也是自己考虑不周。

    好在她没有拒绝。

    她茫然又乖觉的模样很是讨喜,同时傅其修也发现她有一颗十分轻易被吃食俘虏的胃。

    但是很显然,好吃的胃容易向美食妥协,胃的主人却是不好轻松攻略。

    她在躲他。

    尤其是在俩人第二次发生关系后,他听到她说:“很晚了,你先回吧。”

    寥寥俩月,他们交集甚少,但他在她这儿吃到的闭门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傅其修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有被气到。

    于是在那之后,俩人又是一阵失联——如果不算中间那通莫名其妙的通话的话。

    说起那通电话,也是随心所动。

    傅其修去“Seven”用餐,又想起初次见到闻蔓,她回头,愕然过后毫不吝啬地对自己展颜笑。那画面如卡帧在脑海中来回数次,待他回神,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可惜某人没心没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且说再见到她,她的身边就又站了一个年轻大学生。

    傅其修坐在车里,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姑娘置气?

    幼稚得别说旁人,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他并不排斥这样的转变。

    之后的椿榕之行,确是他的主意,他不否认自己的私心。

    在闻蔓身上,他看到了自己藏在身后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他想。他想与她更近一步。

    因为“想”,往后种种,无论是闻蔓的试探还是彼此的暧昧,都是他的默许和引导。任意一场角逐,他都习惯去把控主动权——也许他愿意在竞争过程中将选择权交放在对方的手里,但在最后关头,他总能如愿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不是闻蔓后来直面拒绝,说俩人不过是朋友,他都不会意识到,她远没有外表表现出来得那么温顺。

    她浑身是刺。

    第一次他不过多问一句,她可以转身就走。

    第二次他试图入侵她的地盘,她直接让他离开。

    至于第三次……傅其修承认,自己外出羌州没有提前告知闻蔓,确实是有刻意的成分在。他以为在海清那一晚他们就已经确认了某种信息。但事实是,闻蔓极度缺乏安全感,他的冷静,恰恰是让她将他隔绝在外的原因。

    俩人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仓促。

    傅其修不以为然,认为自己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生活节奏。

    直到那次,酒后他脱口让司机送他去羌江,他毫无察觉,到了才恍然,自己似乎将闻蔓摆在了一个别人看不到、只有他能看到的位置。

    这段时间他工作,应酬,虽枯燥杂陈,但生活如常,与先前比起来,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就算是身边的人,也不曾发觉他与闻蔓曾有过的交集。

    可在无处遁形的暗夜长河里,唯有他自己清楚,仅有的休息时间,他唯一能想起的人,是她。以至于俩人不欢而散,他偶遇她,而她身边还跟着个裴觉,在知道她酒精中毒后,他也还是觉得应该要去看看她。

    等重新见到她,近期工作时偶尔的走神也终于找到了缘由。

    世上无绝对。

    傅其修以为自己始终握着风筝的线,却不知道闻蔓并非那只筝。

    她是风。

    盥洗台旁那一筐的男士护肤品,门口的室内拖鞋,以及橱柜里出现的新杯子。

    他想她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那正好也是他想要的。

    番外二:求婚 日常 孕期肉

    结婚是闻蔓提的。

    那天她生日,唯一的愿望是傅其修能陪她去玩车。傅其修不仅答应了,在她跑爽了以后还带她开了一圈。然后她就发现,他车技并不比她差。

    “你总说我爱玩,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是不是玩得比我还厉害?”

    傅其修笑笑,却问她想不想看露天电影,这附近就有。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过零点,便说好。

    看电影的人不多,他们车子停靠得前,周围也没有太多车辆。似是有备而来,看到傅其修从后备箱拿出毯子和零食,这着实震惊了闻蔓。

    “你早就计划好的?”

    傅其修说:“前两天突然想到的,有备无患。”

    闻蔓不由想起去年在椿榕,他关了电闸,拿出块小蛋糕给她生日惊喜。

    他不是不懂浪漫,是浪漫而不自知,所以弥足珍贵。

    闻蔓看了眼从小冰箱里拿出来的草莓蛋糕,心里思绪涌动,如草莓酸甜,可她明明还没来得及尝下一口。

    她放下蛋糕,去亲他嘴唇,“谢谢你。”

    傅其修不说话,揉了揉她的耳朵。

    露天电影图的是氛围,九十年代的老电影,闻蔓依偎在傅其修怀里,看得不太专心,比起电影,她更想和傅其修聊聊天。只是聊到最后,却是她先累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直到手指被一冰凉的硬物圈住,她才撑起眼皮。眼前晃过烁烁闪光,她无意识地唤了一声:“傅其修?”

    “生日快乐。”

    此时距离生日过去只剩一分钟。上次他在生日的第一时间送她蛋糕,这次他在生日最后一分钟送她戒指,闻蔓回神,略带哽咽地问:“这也是生日礼物?”白天他便已送她不少东西。

    傅其修坦荡荡地道:“你可以认为是。”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向自己提要求。闻蔓想,傅其修这人,说不逼她就不逼她,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特别别扭,别人迫切时她不紧不慢,等别人慢下来了,她却又有些急了。

    她吸吸鼻子,说:“这戒指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傅其修说。

    紧跟着她又密集紧凑地问:“要不要结婚?”

    “……”

    光顾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四个零,傅其修一时忘了反应,过了几秒,“你认真的?”

    他正经起来,闻蔓反而退怯了,但也只是小声道:“如果我说不,你会给我反悔的机会么?”

    “不会。”

    傅其修做事讲究效率,他说不会给闻蔓反悔的机会,次日一大清早就拉着闻蔓去了民政局盖戳。

    这下闻蔓后悔也来不及了。

    但她觉得这样很好。

    *

    月经推迟了一个多月,按往常闻蔓不会放在心上,但这次她却有强烈的预感,从工作室回家路上,她去了药店一趟。

    坐在马桶上,她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尚还云里雾里,就满手是汗地给傅其修打电话。

    通话内容她已经记不清,只知道自己站起来时,脑袋一阵眩晕,在扶墙的同时,她的手下意识放在了腹部。

    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还没准备好,但又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

    傅其修本在出差,当天晚上就飞了回来。

    “我们去医院。”他说。

    闻蔓拉住他,“太晚了吧。”

    傅其修看时间,凌晨一点,他恍然点头,“那就明天再去。”

    “你提前回来,是不是明天又要走了?”

    “不走,这次陪你。”

    闻蔓有些酸,他似乎还没因为她中断工作过,至多是提前安排或者往后推迟,哪有说回来就回来,说不走就不走的,她撇撇嘴道:“还不确定是不是有了呢。”

    傅其修看她,却问:“你喜欢男孩女孩?”

    闻蔓瞬间被带走了思路,“女孩吧。”

    “那就女孩。”

    “你这是在点菜吗?”闻蔓好笑地推他,看到他衬衫微皱,便抚平,“去洗澡吧,我好困了。”

    傅其修抹了把脸,也觉得自己回来得仓促了,他探身碰了碰她嘴唇,“嗯,你先睡。”

    拿衣服间隙又说:“以后我回来晚,就别等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闻蔓坐在床上,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又翻涌而上,她翻了个白眼,故意说:“我偏要等,你管我?”说完就铺开被子睡了下去。

    傅其修愣住,看她侧对自己的背影,慢慢回过味来,他无声笑笑,没说什么。

    *

    对于怀孕,闻蔓最大的感触就是傅其修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变多了,但俩人亲密的时间却少了。

    好几个晚上,傅其修反反复复地往浴室走,她看着都觉得心疼。

    可她一旦服软,他又会正气凛然地阻止她的接近。

    有一次她被身后的热源弄醒,胸前衣料全都解了,二人呼吸交缠,搞得她也想要,便转身去寻他嘴唇,还没亲上,就被他用手挡住了半边脸,“头三个月,还是别做了。”

    她气得想把他踹下床,“那你把我弄醒干嘛啊!”

    他罕见地委屈道:“我忍不住。”

    “我不都说分房睡了。”

    “分房我睡不着。”

    外出便算了,俩人同在一屋檐下,却不能共枕入眠,傅其修不乐意。

    闻蔓觉得自己一孕妇都比他要好伺候,她皱皱鼻子,“过来,我帮你。”

    但这种不外乎是隔靴搔痒,止不了真正的渴。好不容易释放,傅其修将脸埋在闻蔓胸前,忽然说:“要一个孩子就够了。”

    闻蔓嗤的一声:“合着你还想要二胎?”

    他默然,摁住她的臀,“你别乱动。”

    闻蔓被他身下复苏的欲望僵住,她用力推他,“你下去!”

    “……”

    *

    这天去医院产检回来,闻蔓躺在床上,边看书边吃酸梅。

    她以前嗜甜,孕后却爱酸,家里的小零食随处可见,基本她无论停到哪儿,伸手都能有酸溜溜的零嘴吃。

    “怎么又在床上吃东西。”

    闻蔓看了眼傅其修,他手里拿了一块湿毛巾,还冒着热气。她把酸梅放到一边,伸手给他,由着他给自己擦手,说:“你一会儿给我滴个眼药水,我觉得眼睛不太舒服。”

    “不舒服?”

    傅其修让她躺下,看了看,是有些红,“你以后别在关灯的时候偷偷看手机,我都知道。”

    闻蔓眨眨眼,辩驳道:“我又不是经常。”

    傅其修不想同她争,从床头柜里找出眼药水,又碰碰她的脸,“睁开眼。”

    闻蔓没有他那睁眼滴眼药的技能,一看到有东西怼着眼球,就条件反射地闭上眼,药水从她眼皮划过,润湿眼睫,傅其修趁机又多滴了一滴,随后手动撑开她眼皮,才算勉强滴好。

    他说:“多简单的事,每回弄都像打仗。”

    闻蔓颤颤巍巍地闭眼笑,半瞎子状态的把手里的书递给他,“我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么。”

    傅其修接书不语,饶有兴致地看完全放松的她。

    贴肤柔软的家居服将身体曲线衬出,孕期不过四月,她身材变化不大,四肢依然纤细,腰上多了些无伤大雅的软肉,胸倒大了点,这段时间他也就只能从这解渴。

    闻蔓就算眼睛闭着也能感知到傅其修的靠近。她撅嘴,正好贴上他的,碰上了就没分开。

    俩人顺应自然地拥吻。

    傅其修卷起闻蔓的衣摆,轻揉慢捻沉甸甸的乳肉,奶头翘翘的,他捏住扭动,贴着她的嘴角说:“现在应该可以了。”

    闻蔓还是不睁眼,她微微抬起腿让他的手方便进入。

    指尖刮弄阴唇,顶开了肉缝,傅其修深入指根,不一会儿便抽出一根细细的银丝。她这段时间十分敏感。虽然没有真正进去过,但他每每撩拨,她都会配合得湿泞不堪。

    不过到底第一次,还是要小心一些。

    傅其修摸索下去含了一会儿,帮她吮出一波汁水,才戴上套缓缓进入。

    “啊……”

    肉棒挤进小穴,俩人几乎同时喟叹出声。

    太久没有这般亲密交流了,傅其修开始那几下难免不受控地入得深了些,往常不着调的闻蔓在这会儿却是比他清醒,她气喘吁吁地看他,“从后面吧,前面我怕压着。”

    傅其修点点头,抱着她一块侧身躺下。

    肉棒硬得狰狞可怖,顶在后臀的存在感过份强烈,闻蔓抬高了一边腿,用手握住阴茎,主动往流水的穴口放,可才放入一半,她却投降,“太大了……”

    “故意的是吧?”

    傅其修狠狠地亲了她的脖子一口,一手穿过腋下揉她奶子,一手虚抚还未鼓起的小腹,他缓慢而入,没敢全部进完,就又抽出,以此来回。

    这种比狂插猛送更要磨人,闻蔓出了一身的汗,她挺着胸,反手去抓傅其修的头发,俩人一推一拉间,下身的水都融在一起。

    “嗯……”闻蔓声音又细又软,“你动快一点。”

    “先忍忍。”

    傅其修还没被欲望冲昏头脑,扶在女人小腹的手向下移,掌心盖过阴户,他有节奏地揉着阴蒂,想她更爽。

    闻蔓被他揉出了想尿尿的冲动,她不住地扭动屁股,“不行、不行!”

    傅其修假装听不到,后边仍旧把控着肉棒进出的节奏,前面却是分裂般以指腹疯狂抖动阴蒂,还越抖越快,只听她失声尖叫,“老公,不要了……”

    丰沛的汁水猛然喷出,而傅其修闻声亦是腹部一紧,他快速冲刺起来,几十下进出后终于和她一块儿到了高潮。

    射精后,肉棒还硬着,傅其修向上顶,亲了亲身板还在轻轻抽搐的闻蔓:“爽不爽?”

    “……”闻蔓眼眶湿漉漉地望他,“要死了。”

    傅其修笑出声:“争取下次让你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