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
隔着电话,Hannah静静地听着景莱的恸哭。从嚎啕到啜泣再到低声抽泣,最后是破题笑道:“明明是他在问我,但是他却没有等我回答。只是看了我一会儿,低低地叹了口气后,就拉着我进到他的办公室,随后摸出了一张银行卡给我让我去交费。” “不是需要钱吗?这张卡里的足够你妈妈在医院的一切开销。”在Hannah看不见的黑暗中,景莱望着那个在照片中望着自己笑得好看的男人,低语:“那时候我不知道,事后我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那是两百万。两百万就那么给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他却什么都没有要。你说,他得多傻啊!” 两百万的确很多了,即便是Hannah从没有缺过钱,也知道那是多么大的一个数字。给陌生人那么大一笔钱,的确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举动。但是谢昀珂傻吗?显然不是。Hannah没有出声,因为自己没有见过那位谢先生,并没有资格评判。更何况,凭着后来的发展,显然谢昀珂并非真的是毫无所图的傻子。 他或许得到了比钱更珍贵的东西,而景莱未必不知道这一点。 “因为我还对景傅充满了期待,所以觉得就算一下花了他二十万,也觉得肯定不会欠他什么。”景莱低头轻笑,是谢昀珂最喜欢的模样:“毕竟对于景傅来说,那一套房产根本什么都不算的,只要他同意我卖房,肯定可以第一时间就把钱还给谢先生。因为他什么都不要,我不能白拿他的钱。” “那时候我还没有任何杂念,唯有感恩。因为谢先生那样好,在我心中他如同神明。但是本就心怀感激的女孩,面对成熟儒雅的男人处处不留痕迹的照顾,真的很难不动心啊!” 尤其是后来根本等不到的回应,曾经认真地承诺一定会还钱的景莱,再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始终平和宽厚的男人。在心中汹涌爱意的驱使之下,在暑假进入倒计时的焦躁之中,在妈妈一日日好转生活或充满了希望的刺激里,景莱在痛苦地挣扎之时,谢昀珂主动带着她回到了他独居的房子之中。 “他多好啊!明明在医院一度几乎天天都能见到面,因为我为了照顾妈妈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医院。他是妈妈的主治医师,虽然度过危险期之后,和他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但是每天至少都能见一面。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从没有对我说过任何一句逾越的话。他恪守医德,尽职尽责。对于钱的事只字不提,就像从没有听过我说的那些话一样。” 景莱犹记,在自己又一次因为陪伴妈妈身边还是去上学纠结,独自在楼梯间抹眼泪的时候,厚重的防烟门后有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站在光里,神态慈悲眼露怜悯地看了过来。他明明一直都在和景莱保持着距离,那一刻低沉的嗓音落在景莱耳中的却是:“虞景,去做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上学去吧,妈妈我帮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