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缅甸之战-上
朱树人意外得到了一个白给的牛顿的效忠,当然很是得意。 不过,眼下的牛顿终究还不是完全体状态。 历史上他22岁毕业、宅家两年半到25岁,初步发明出微积分后。回到剑桥又跟其他同事切磋磨合,花了两年时间完善。 最终27岁时,才拿出足以称得上“初代完全体”的微积分,然后凭着这项成果,坐上了“卢卡斯数学教授”的席位——可别小看这个席位,那可是全剑桥仅此一位的至尊学阀,能享受每年额外100英镑的国王特许津贴,独此一份。 现在牛顿有了更好的研究环境,朱树人也可以偶尔点拨他一下方向(也仅限于方向),或者说是提出需求,估计牛顿的研究进度也能因此加速。但不管怎么说,再加上一年半左右,才能出最终成果,那是肯定的,只会慢不会快。 这样算下来,牛顿至少要忙活到小康六年的年中,才能腾出手来处理其他事情。比如朱树人提到的“为大明筹建近代化的、以自然科学为主的大学”。 不过好在朱树人让牛顿写信回英国摇人,这事儿同样需要至少一年半时间——如今的大明四桅高速帆船,去一趟英国单程要九个月,往返最快也一年半。 这还得确保此番十一月启航的船只,在过年之前必须抵达马六甲,如此才能确保在冬春之交季风换向时、驶过中南半岛的最南段,充分利用开春后的南风。 而如果季风利用不够赶趟,或者进出货和交涉还要耽误,料敌从宽算两年也没问题。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两年后开展实质性的理工科大学建设,倒也不晚。 把这些脉络梳理清楚后,朱树人也知道,这个意外的收获急不得,暂时还是给牛顿放养,任期自然成长吧。 只要提供充足的资源和优渥的生活环境,然后让他彻底自由发挥、想干什么干什么就可以了。 …… 话分两头。 随着朱树人暂时放养牛顿,一两个月的时间倏忽而过,历史的车轮也进入了小康五年。 而这一年的头等大事,自然是小皇帝朱慈煜,终于要正式亲政了。 朱树人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闹任何节外生枝的折腾,他需要维护自己亲生儿子的正统性和权威性,确保一切计划顺利执行、令行禁止。 所以新年过年的时候,南京城内还办了好几场隆重的庆典,朝廷也宣布了一些大赦的命令—— 不过在大赦之前,那些前一年的骗贷犯人,不是被斩了就是已经被送上路,启程去海外流放地了,所以赦免也跟那些人没关系,不用担心大赦会破坏朝廷的财税制度变法。 朱树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小康四年初秋的时候选择收网的,因为他内心就提前预知了大赦时间表,就要卡点先把该杀的人杀了。 这也算是一种立威,让天下人知道一切都在朝廷的计划之中,哪些红线是不能碰的。 庆典和大赦之后,元宵佳节当天,朱慈煜又去明孝陵和先帝隆武帝的陵墓祭祀,随后祭告太庙,并于元宵节次日正式宣布亲政。 一切流程走完后,朱慈煜也难免有些意气风发,毕竟是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终于能亲政了,谁不想干点大事? 此前一直生存在外祖父和父亲的阴影下,这样的人总是想证明自己。 尤其朱慈煜这出生吧,他亲爹还没得挑,比其他历代大明皇帝的产生方式,都更加无法“立贤”—— 之前历代的大明皇帝,大多数好歹其亲爹也是皇帝,虽说有立嫡立长的祖宗之法,可真要是嫡长子太不贤不肖,还是有可能废掉的。 唯独朱慈煜,他本人当了皇帝,但他亲爹不是皇帝,所以他亲爹的其他儿子,因为没有走过继为皇太孙的手续,那是一丁点都威胁不到他。 但偏偏根据生物学的常理,一般有多个孩子的情况下,长子往往不是智商最高的——根据后世的学术解释,一般认为是长子出生时,缺乏其他儿子跟他竞争父爱母爱,他可以独得恩宠,所以智力被迫发育的速度就会慢一些。 而次子三子出生时,已经有其他兄长存在了,他们得争宠,这就“卷”出一个智力提早发育的趋势。 (注:现代家庭如果没条件多生,按照相关研究,生第一个孩子之前,家里养只猫养条狗,分走一点父母的爱心,让小孩一出生就意识到有多个物体在分宠,都能卷得小孩儿智力早点发育。说到底人的进化和进步都是环境逼的,卷王无处不在。) 虽说朱树人一直让方子翎给儿子最好的教育,但那也只是学识和见识上的提升。朱慈煜在人格的发育健全方面,始终是有些短板的,比如抗压耐挫方面,绝对比正常环境生长出来的年轻人要弱。 好在他爹也从没指望他这一代再有什么雄才大略。朱慈煜这辈子只要把“以沈易朱”的正统性扭转站稳就好了,类似于历史上其他“太宗文皇帝”的人设就够了。 反正朱树人自己可以好好养生,争取活久一点。将来再想大明有个什么全面发展的雄才大略皇帝,只好指望有个“好圣孙”了。 大明正常情况下,当然是要立嫡立长。但矫枉必须过正,朱慈煜这一代因为特殊情况落下了一部分人格短板,必须将来在他儿子这一代多扭转回来一点。 朱树人内心已经下了决定,将来他孙子这一代,必须搞个特例,立贤一次,好好让一群孙子卷一卷,但是别太持久,最好尽快分出胜负,彻底敲定,然后让其他人别再异想天开了。 卷没问题,但不能搞得康熙那样卷到老皇帝死才分出胜负,更不能以亲情亲疏、孙子是否孝敬亲近父祖为衡量筹码,说好了立贤就是立贤,不能弄成立爱。 而且要定好祖宗法度,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一切要在朱树人生前搞定,并且踩好刹车。 何况,既然一开始就存了这方面的心思,朱树人肯定会留好制度性的后手。比如他完全可以把“立嫡”和“立长”,在一开始设计阶段就故意设计得会天然对立。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大明正在越来越先进的生化技术和医学水平,结合传统太医的医术,将来在给儿子挑选皇后的时候,强力插手干涉。 把候选皇后的少女都集中起来体检,专门挑个大概率不能生的女人,立为儿子的皇后。这样,就能确保自己的儿子将来没有第一自然血统的“嫡子”。 然后,再给儿子找一些有点才华也有点道德的女人做妃子,让她们自然发展。到时候看一堆庶子里面,谁人格和智力综合素质最适合做皇帝, 然后以无后之名,把原来那个不育的皇后废了,把要立为太子的那孩子的母亲升为皇后,那就是事后人造的“嫡子”了,哪怕其他孩子比这个嫡子年长也没鸟用。 如此一来,既确保了祖宗法度,又实现了一次矫枉过正的立宪,把大明皇帝的素质重新拉回正轨。 这一招,如果是皇帝亲自彻底掌权的情况下,是很难使用的,因为皇帝的决策很容易受到自己感情的左右,他立谁为皇后传位给谁,很容易因为他更偏爱哪个妃子而摇摆。 但谁让大明现在是特殊时期呢,有了皇帝的生父生母都还活着,并且掌握实权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换个正牌儿媳妇,就完全不用考虑儿媳妇跟儿子的感情好不好的问题了,只要圣孙好就行。 …… 扯得稍微有些长远了,这一切暂时也还没到紧迫的时候。不过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那就是朱慈煜因为种种原因,有很强的自我证明欲望,年纪轻轻就好大喜功。 所以亲政之后,他非常想要干点大事,甚至在“大政奉还”仪式后短短两三天,他就急吼吼趁着给父母请安的机会,向朱树人提到了今年对缅、越用兵的事情。 朱树人虽然奉还了摄政权,但他毕竟积威日久。他在日常礼仪上的待遇,绝不可能跟后世载沣见溥仪那么弱势,相比之下,反而是比多尔衮见福临时还优待。 朱慈煜哪怕亲政了,每天还要来早晚请安,私下称呼朱树人为“父王”(是王不是皇,这是底限)。 不过朱树人的自称依然是“孤”,朱慈煜也依然自称“朕”,这一切都是亘古未有先例的,虽然奇葩,却也实实在在发生了,不了解情况的外人,如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觉得诡异。 父子叙礼过后,朱慈煜就恳求能不能早点安排对外用兵。 “父王,如今还在正月,隆冬刚过未久,能不能安排把前几年缅、越拉拢土司、收容我大明叛军余孽的旧账翻出来算一算,趁着天气不算太热,对缅甸用兵吧?” 朱树人对于儿子的迫切,决定适当踩踩刹车:“原本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朝廷早就做好计划,小康五年就要动兵的。不过眼下,有两个小变故,还是再拖半年吧。” 朱慈煜有些不甘心,谦卑请教:“不知是何变故?朕见识浅薄,请父王明示。” 朱树人伸出几根手指头,一一掰算着分说:“首先,去年初冬,孤临时决定把内务府生产的、生化所研发的灭鼠药、消毒剂和其他一些战略物资,拿去对英吉利做海外贸易了。 现在九州岛那边还在紧急加班加点生产,恢复库存。这一变故,至少要拖半年三个月的产量,现在用兵风险太大,药物储备不足,李定国的兵马很可能遭受不必要的额外非战斗减员。 其次,既然去年初冬已经拍板了,我们当时就没有提前进行外交预热。须知对外用兵,虽讲究兵贵神速,出其不意,但也不能完全师出无名。 内部的人心士气也要提前预热动员起来,让将士们同仇敌忾。若是突然把毫无心理准备的部队拉出去侵略别人,将士们会心怀迷茫的。 既如此,不如把那些外交交涉的工作,由皇儿亲自主持吧。可以拖到今年夏天的时候,让李定国护送礼部的使者去谴责对方罪行,听取对方的回复。 因为盛夏正是最无法对南蛮用兵的时候,所以当时缅越肯定不会立刻服软,反而有很大概率选择互相抱团、勾结看看有没有机会对抗大明。 就算最终要服软,他们也可以拖到冬季即将来临前,再服软,指望用我天朝上国爱面子,喜欢万国来朝臣服的盛世气象,挤兑住我大明的用兵欲。 而只要我们有充分的准备,就可以在距离冬季来临前还有较长时间差的时候,出其不意提前用兵,可收事半功倍。” 朱慈煜被父亲调教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太年轻,虽然被养母逼着读了很多书,但学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学问,以及理工科的自然科学常识。 说到底,朱慈煜的人生阅历还是一张白纸,就跟后世毫无社会经验的大学生一样,初次踏上职场,哪怕肚子里知识不少,却没法如臂使指地直接用上。 朱慈煜虚心承认:“朕知错了,果然不该操切的,那就再等上三个月小半年地,到夏天时趁敌人最松懈,让礼部去谴责。然后到秋天,比如初秋,最热的时候稍稍过去了,立刻就用兵!这样还能连带着整个冬天和早春,多对南方扩大战果! 不过如此一来,这个春天,朕又该做些什么、以何为重呢?莫不是还要雷厉风行,继续在废丁分籍的变法方面,再加大核查的力度,震慑反对者?” 朱树人摇摇头:“这事儿确实要做,但已经不需要特地去做了,顺其自然即可。自古变法顺利与否,要看对外用兵是否胜利。只要对外有武功,就能侧面印证对内的变法提升了国力,反对者的气焰自然会被压下去。 这个春天,你要是觉得太闲,先把大婚完了吧,让你母后给你挑个皇后。既已及冠,之前伱在后宫如何宠幸侍嫔宫女朕不管你,皇后的人选,必须听父母之言。娶回去后,你不宠皇后,那是你的事,孤和你母后无所谓!” 反正朱树人不在乎儿子怎么玩女人,皇后只要弄个虚设的就好,巴不得皇后不受宠,以后无子废掉还容易些,反正只是个工具人。 朱慈煜听后,也是微微有些震慑,他知道,果然一切还是父王说了算,这些深谋远虑的事情,还是该听就听吧。 于是乎,整个小康五年春,朱慈煜也没做什么新君亲政三把火的折腾,把一些礼法性的工作交接一番后,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娶妻上。 最终,他的皇后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漂亮,也确实有学问有品德的纤细虚弱女子。大致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林黛玉型的角色,但脾气比林黛玉好一些。 或者说,相当于林黛玉的身体,薛宝钗的性格,学问见识方面么,林黛玉跟薛宝钗本来也差不多,就算是兼于两者之间。 看朱树人和朱毓婵挑的这儿媳妇人选,估计将来就算没人动手,自然寿命都未必活得过四十岁,他们就是特地挑了个身体差短命相的来做皇后。 而朱慈煜觉得这皇后至少品貌没问题,身体差一点也无所谓了,反正年少夫妻的时候还能恩爱一下。过个十年八年,以皇帝的后宫充实程度,谁还在乎正牌皇后是否会卧病无法尽妻子义务呢。 一切进度、节奏都在朱树人的计划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