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宝贝
朋友、下属、媒体、甚至平民，都知道韩家有四个孩子。 长子艾子哲，今年17岁，虽然是最年长的一个，但有时候还是会黏着母亲。 作为第一个孩子，韩素澜给他的关心最多，后来她越来越忙碌，就不再亲自带孩子，也没有用母乳喂养过他们。 理所当然的，次子童稚对母亲的感情要淡漠得多，相较母亲，他甚至要更亲近父亲童柏一些。 长子和次子，兄弟俩对立的情绪非常严重，童稚看不惯艾易安那副黏人相，艾易安也看不惯童稚一副理直气壮顶撞他的模样。父辈的对立情绪传递到了子辈，并造成了越来越激化的兄弟战争。 韩素澜对此很头疼。她告诉过艾子言和童柏，让他们不要在兄弟俩吵架的时候火上浇油，他们当时答应得挺好，回家后依然没有任何改变。艾子言对“底层人”的蔑视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消除，韩素澜在烦恼之余只能庆幸，战争只局限在这四个人之中，没有把其它人扯进来。 还好老叁和老四是双胞胎，没有争执的可能。虽然母亲缺位，但父亲——也不爱管，很少带孩子，又不愿意宝贝让保姆照看，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就是上任魁首和第一夫人，杜廷威和童婉，便承担起了带孩子的重任，一看杜嘉麟就知道，他们的教育一定是属于溺爱类型的，双胞胎被他们教得就像是混世魔王，谁见谁头疼。 双胞胎出生后，韩素澜曾有很长一段休养的时间，生双胞胎耗费的精力太多，她有些承受不了。按理说这是培养亲子感情的好时机，杜嘉麟却直接把人拐走，把人困在岛上过了足足一年半的“蜜月”。没人知道为什么总裁不在，集团还能照常运转，好在回家后韩素澜很快就投入了工作，这一段时期的“幕后总裁”也渐渐被人遗忘。 那之后，韩素澜就更忙了。她很少回家，回家之后就被几个男人缠得严严实实，一点空闲时间也没有。孩子又在爷爷奶奶家住，这导致双胞胎长到8岁，她也只是见过他们寥寥数面。 从4岁到8岁，足足4年没有相见，双胞胎早就不认识母亲的脸了。在他们把难得抽出空闲来看望他们的母亲当作客人好好捉弄了一通后，韩素澜气得当场因为教育的事和孩子的爷爷奶奶吵起来。最后还是孩子的父亲亲自动手，把两个孩子教育了一顿，这件事才算消停。 双胞胎的事情过后，韩素澜终于意识到了母亲对一个孩子成长过程的重要性。她决定暂时放下事业，留在家里教育孩子，而天光集团，也发布了总裁换人的消息。 虽然只是总裁，董事长还是韩素澜，可整件事，还是让人震惊。 没有人收到一点风声。 而且荧屏上，新任总裁的脸……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肖家，也变了天。 面对媒体和公众坤长了脖子的翘首以待，韩素澜一直没有任何回应，任由谣言满天飞。 没办法，这件事在家里都掀起了惊涛巨浪，家人朋友的轮番轰炸搞得她头痛欲裂，可自己做出的事，只能自己担下来。 而且…… 有些事，其实并不像媒体报道的那样。她并不是因为忙碌而不回家，而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那孩子是谁？为什么和你长得那么像？” “那是你的孩子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爸一定是俞天君！” “小澜！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老实交代！” 面对叁个好友的齐齐质问，韩素澜只能往后一缩再缩。 “我说我说，你们离我远点，别靠得那么近。” 莫莉的脸都快贴到她脸上去了，韩素澜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的热气。她皱着眉往后面缩了缩，忽然两个小小的人儿从缝隙中钻进来，爬到她腿上，隔绝了莫莉的逼问。 “不要离妈咪那么近！” “妈咪是我们的！” “哟呵，我可不知道，小贝儿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了？”莫莉伸手就要去揪杜天佑的小脸，被他不高兴地躲开，嘴里还叫嚷着：“别碰我！怪阿姨！” 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叫了，莫莉并不生气：“贝儿，这两个孩子的教育现在是谁在带？” 韩素澜有些头疼。 她摸摸小儿子的卷发，她和杜嘉麟都不是这样的天然卷，也不知道随了谁。 “是我和阿麟在教。” 杜嘉麟向来是霸道的性格，自己的孩子，别人连说一下都不行，更别说是教育了。她几乎能猜到莫莉下一句话会说什么，她和杜嘉麟好像是天生不对付似的，连带着艾子言她都讨厌，每次见面，说话总是带着刺。 果然：“那可不行啊，这小子本来就随他爸，脾气大，你还让他爸教，不是教得更糟？” 韩素澜叹口气，“嗯，这样下去确实不行。”她并不希望儿女长成和他们父亲一样的人，“公司的事我已经交给乐乐打理了，以后我会专心在家陪孩子的。” “妈咪最好了！” “妈咪最爱我们了！” 兄妹俩立刻一左一右亲上她的脸，吧唧的声音很大，远得连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杜嘉麟都能听见，因为他暴怒的声音已经响起：“杜天佑！杜天娇！我不是说过不许亲我老婆吗！” “什么你老婆，这是我妈咪！” “就是，臭男人！自大狂！” 杜嘉麟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大步走过来。莫莉极有眼色地往旁边躲了躲，还拉着偷笑的陶美然一起。 刚才还怼天怼地的两个小家伙立刻怂了，偷偷摸摸地往韩素澜的怀里钻。但是反抗无效，很快杜嘉麟就把他们俩给提了出来丢到一边，“告诉韩笑那小子，今天加训！” “哼！加训就加训！” “总有一天我们能打过你！等着吧！” 杜天娇威胁性地朝他挥挥拳头，和哥哥一起跑走了。 杜嘉麟这才满意，顺势就要往沙发上坐。韩素澜把他往外推，“你走开，我和我朋友聊天呢。” 杜嘉麟不乐意，捧着她的脸好好亲了一遍：“今天晚上来我房里。” “不行。我要和阿君睡。” “接下来还有四个月，你都要和他睡？” “还有童杉。” “医生说已经可以做了。” “不行。”韩素澜往外推他，“哎呀我还有事——” “就一次，一次也不行？” “行行行，”韩素澜继续把人往外推，“你去和林夏林寒说，他们同意，我就答应你。” “好！”杜嘉麟满意了，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等我好消息！” 最具震慑力的男人走了，女人们才围过来，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这里面是只小豹子？” “做鉴定了？” “嗯。”韩素澜眼神温柔地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应该还是双胞胎。” “我说那两小家伙怎么那么听话，原来是有危机感了。”莫莉感叹一声，“所以，小澜——你刚才说的乐乐，是谁？” “还有韩笑。”一直没开口的毕巧洁慢悠悠地开了口，“韩笑，韩肖，肖家现在的话事人——小澜，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韩素澜有些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 陶美然点点头，“我们知道。就是有些好奇，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没什么。也到时候了。”韩素澜深吸一口气，回想起那段生命中至幽至暗的时光，“你们知道，我……以前犯过事，差一点就要在监狱丧命。” 几个女人的脸色都变了。 “难道……是那时候？” “你……那……” “就因为不是他们的，他们强行把孩子送走了？” 看着几个人脸上，或心疼或愤怒的表情，韩素澜弯起唇，笑出了声。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孕妇不是可以申请假释吗，阿君怕我在狱里遭人毒手，就想了办法让我怀上了孩子。那之后我被假释，减刑，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很安稳地活到了现在。” 但她当时还是被国人唾弃的存在，没办法与乐乐母子相认，孩子出生就被抱走，她虽然痛苦，却也无可奈何。 “乐乐这个小名，是阿君取的。他希望我能开心。” 那时候的乐乐，真的就是她生命里的光。虽然因为他，她被囚禁了很久，但她并不后悔生下这个孩子。 “等一下，小澜。”陶美然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的乐乐，难道是……” “嗯。”韩素澜点头，“就是天光集团的现任总裁，尤夙光。” 叁个女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你竟然敢取这个名字……” “他们竟然让你取了？” “哼。他们那时候可不敢管我。”韩素澜冷笑一声，“本来就是给乐乐创办的公司，取这个名字又怎么样？”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取得好！就该叫这个名字，气死他们！” “尤天君确实不错，当正宫娘娘也挺好的。” “什么正宫娘娘。”韩素澜丢过去一个白眼，“真搞这种东西，他们还不得闹翻天。” “噗——确实是这样没错。” “哈哈哈，忽然想看他们像古代嫔妃一样吵起来，一定特别有意思。” “叁宫六院七十二妃？那小澜不就成了皇帝？” “你看她现在这样，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我可担不起，皇帝太操劳，要折阳寿的。” 几个女人笑成一团，欢乐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 毕巧洁揉了揉笑得抽筋的嘴角，喘匀了气，问道：“那韩肖呢？也是你的孩子吧？” 韩素澜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几个女人都看得清晰，只是提起这个名字，她的眼睛里就多了分不一样的温柔。 “笑笑是我的宝贝。” 母子相依为命的那一段岁月，辛苦，但也幸福。笑笑是所有孩子里最乖最会疼人的哪一个，她真的能十分真切地体验到，什么叫母子连心。 虽然后来万般无奈，只能把笑笑送去那种残酷的生存环境，可每个月，短短的那半天时间，她摸着孩子零碎的短发，哭着为他擦干净身上的伤，就好像那些伤痛是在自己的身上一样。她努力让笑笑不要长成他父亲那样扭曲的人，他真的很棒，哪怕是那样黑暗压抑的生存环境，他仍然还是那个温暖的宝贝，会用软软的童音哄她不要哭，会努力地训练，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带她走。 这是她最爱的孩子。 她为他耗尽所有心血，在他以后，她甚至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母亲。除了安安，她对所有的孩子都有距离感，只有在笑笑面前，她才能重拾母性。 ----- 3k5番外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