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张飞夺军马
次日,住在驿馆内的韩胤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吕布帐下的第一谋士,陈宫。 双方见礼完毕之后,陈宫令驿馆内的仆役等人退下,笑眯眯地看向韩胤道:“谁献的此计,让袁公与奉先联姻,这是要取刘备的人头啊!” 韩胤被他一语道破天机,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躬身拜道:“还请公台(陈宫字)不要将此机密事外泄!” 陈宫道:“吾自然不会泄露,只是此事拖延不得,否则早晚被他人识破,到时恐怕有变。” 韩胤听他语气似乎有意促成此事,于是试探道:“既然如此,不知公台可有指教?” 陈宫微笑道:“吾去见奉先,让他即日就送女成亲如何?” 韩胤大喜,急忙又拜了一拜:“如此自然最好,袁公也必会感念阁下援手之恩。” 陈宫随即与韩胤辞别,一刻不停地去见了吕布:“闻主公之女许嫁于袁公路,不胜之喜,只是不知何时成亲?” 吕布笑道:“成亲之事岂可草率,具体时日还需慢慢商定。” 陈宫道:“自古以来,受聘至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 吕布点点头,若有所思:“袁公路如今持有传国玉玺,只怕早晚会称帝。那这嫁女之期,倒不如就依天子之例如何?” 陈宫摇头:“不可。” 吕布道:“那还是依诸侯之例吧?” 陈宫依旧摇头:“也不可。” 吕布疑惑道:“难道要依公卿大夫之例?” 陈宫再次摇头:“依然不可。” 吕布不由得失笑道:“难道公台的意思,是要依庶民之例?” 陈宫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更不可!” 吕布顿时被搞糊涂了:“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公台到底意欲如何?” 陈宫正色答道:“方今天下,诸侯争雄。今主公与袁公路结亲,诸侯中必有嫉妒者。若是慢慢选择婚期,只怕会有人得知消息之后半路设伏,将主公之女夺去,如此岂不糟糕?为今之计,既然已经许了袁术这门亲事,倒不如乘事情尚未传开,将主公之女速速送去寿春,让她另居别馆,然后再徐徐择良辰吉日成亲,如此则万无一失也!” 吕布听得频频点头,喜道:“公台此言有理!” 于是他回去和严氏简单商议之后,连夜为女儿置办了妆奁,准备好宝马香车,令手下将领宋宪、魏续领兵护送,一同与韩胤将女儿护送往寿春去了。 吕布送女出嫁之日,有徐州典农校尉陈登的父亲陈珪养老在家,听见锣鼓喧天之声,于是问家中仆人:“城中何事大起喜乐?” 仆人回答是吕布送女儿出嫁淮南袁术之子,陈珪低头微微沉吟,道:“此乃疏不间亲之计,只怕刘玄德危也!” 于是老头子不顾身体有恙,亲自求见吕布,后者不免有些奇怪:“老大人为何来此?” 陈珪颤巍巍地回道:“闻将军死期将至,特来吊丧!” 吕布被他一句话说得汗毛乍起:“何出此言?” 陈珪冷笑道:“前者袁公路以粮草送将军,欲杀刘玄德,而将军以辕门射戟救了刘备。如今他却突然求亲,其本意只怕是以将军之爱女为质,随后便会来攻刘备取小沛。小沛若亡,则徐州危也。而且袁公路到时若前来借粮借兵,将军是给还是不给?若是给之,则疲于奔命,若是不给,则易起嫌隙。况且袁术早有称帝之意,此乃是造反,若有一天袁术果然反了,将军也便成了反贼亲属,到时候天下虽大,只怕再无容身之处也!” 一席话说得吕布幡然醒悟,忍不住冷汗直流,大叫道:“陈宫误我!” 随即急忙命张辽带着兵马出城急追,好在送亲队伍走得不快,在离徐州城三十里处将女儿抢了回来,连带着把韩胤也一块捉回来监禁了起来。 数日之后,陈珪又劝说吕布将韩胤押送往许都天子处,揭发袁术准备称帝之事,吕布却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忽然有安插在小沛的细作来报:“刘备在小沛招兵买马,不知何意。” 吕布倒是不以为意:“为将者招收兵马,乃是本分,有何大惊小怪的?” 细作退去后,外面又来报宋宪和魏续求见。m. 吕布前几日差遣二人前往山东地界购买军马,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回转了,当即命将二人宣进来。 宋宪和魏续进来后双双抱拳行礼,脸上却多少有些狼狈之像。 吕布隐隐觉得不妙,问道:“军马之事办得如何?”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后宋宪苦笑一声:“我二人奉了军令往山东买马,共计购得良驹三百余匹,谁知回程时经过沛县地界,却突然遇见一支劫匪。我等奋力抗敌,不料那劫匪实在厉害,竟然将军马抢去了半数。这支劫匪来得实在蹊跷,我等失马之后多方打探,终于得知这支山贼竟然是刘备之弟张飞乔装统领,实在可恶!” 吕布本来就是个自大之人,又素来和张飞不和,此时听见这番禀报,当即气得拍案而起:“点起两万兵马,我亲自去将军马要回来!” 小沛不过是徐州下辖一县,双方距离不远,吕布领着兵马很快就到了小沛城外。 城内的刘备得到消息大吃一惊,不明白吕布为何突然兵戈相向,急忙点齐了城中兵马出城迎战。 双方摆开阵势,刘备驱马来到阵前,挥挥手示意前排的传话兵将自己的话大声传向对面:“兄长何故领兵到此?” 吕布伸手指向刘备,怒骂道:“我辕门射戟,救你大难,你却为何偷偷夺我军马?” 刘备其实并不知道张飞做的事情,此时听见对阵传过来的话,不由得有些茫然:“备因军中缺马,因此令人四处买马,安敢夺兄之军马?” 吕布冷笑:“你暗地里指使张飞假扮山贼,夺了我良马一百五十余匹,还敢抵赖?” 刘备还没来得及回话,身后的张飞已经忍不住了,挺着蛇矛出马大叫道:“是我夺了你的军马,你欲待如何?” 吕布气极反笑:“好好好,环眼贼,你竟敢多次藐视我!” 张飞冷笑反驳道:“我夺了你几匹军马便恼怒不休,你却夺了我哥哥好大一个徐州城,这又怎么说?” 吕布被他说得恼羞成怒,驱马来到两阵中间,挺着方天画戟大叫道:“多说无益,有种便来和我斗一斗!” 张飞哈哈大笑:“某家怕你不成!” 随即一夹马腹,挺着蛇矛便直冲上去。 双方都是含怒出手,两匹马交错而过之际,方天画戟和丈八蛇矛金铁交击,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赤兔马脚力无双,未受半丝影响,张飞胯下的坐骑却昂首发出一声悲嘶,被两人兵器上蕴含的劲力震得马蹄虚浮,一连往后退了三步。 张飞也是勇悍,脸上丝毫不见惧色,双腿夹住马腹,怒喝一声之后再次驱马上前。 吕布兜转马头,一张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心中却浮起了一丝慎重之意,自己出道至今也算会了不少英雄,这张飞手中蛇矛劲力之强,实在是不容轻视。 两人驱马在阵前杀得难分难解,双方阵中给主将助威的鼓声更是敲得震天价响,一时间蛇矛如黑蟒翻腾、方天画戟似蛟龙出世,看得双方列阵的军士目眩神迷,直喊得喉咙都哑了。 两匹马扬起的尘土经久不息,双方你来我往地酣战了百来个回合仍不分上下。 然而张飞的坐骑毕竟不如赤兔马神俊,这么长时间的恶战下来,马匹渐渐开始显露出疲态。 刘备眼尖,生怕再打下去张飞会有所闪失,再说三弟能和号称“天下第一武将”的吕布打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鼓舞士气。 于是他果断鸣金收兵,抓准时机指挥弓箭手一轮齐射逼退了吕布,掩护着撤回来的张飞收兵退回了小沛城里。 吕布和张飞斗了一场,倒是不敢再对刘备军有所轻视,看见对方退回了城池固守,也没有贸然下令攻城,而是指挥着兵马将小沛城团团围了起来。策冠才的秃笔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