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五章 春季北伐?
不过,同样的事情是不会在王谧的身上发生了,即便是他当了皇帝,他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生生的困在宫廷里的。 自从达成了攻守同盟,王贞英和王谧的关系就亲近了不少,不必误会,并没有任何的风流韵事,不过是关系比较好的合作伙伴而已。 今天也没有别的客人,主宾双方都还比较自在。 再加上,现在的内宫里也不单单只有王贞英一人了,在她的身边,博士宋轻音几乎是如影随形。 有宋轻音在中间调和,这顿饭吃着也更加美味了些,自然了些。 只是,谁都知道,吃饭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顺带的活动,双方见面都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这件事,自然是该王谧来起头。 谁让他还是臣子呢? 于是见王贞英也吃了些东西,心情更加的愉快了些,他便借着机会说道:“臣今日一早率领着将作坊一行人到了郊外实验新的兵器,现在可以给太后娘娘一个答复,这新式的兵器已经制造成功,不日就可以送上战场了!” 王贞英微微颔首,果然呐,这个话题还得是围绕着打仗来打转。 “真是恭喜你了,琅琊王果然是年轻有为。” “来,我敬你一杯。” 王贞英率先举起了酒杯,身旁的宋轻音自然也不落后,作为臣子的王谧,在喝酒这个问题上,怎么可能会犹豫。 几人举杯,很快,私自实验兵器,没有知会内宫的事情就这样轻飘飘的翻过去了。 顺畅的几乎令人意想不到,尤其是王谧,现在置身此处,竟然生出了些许虚幻之感。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太后娘娘虽然辈分高,但其实也就比王谧年长几岁而已,也是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尤其是司马曜去世之后的这几个月,她的心情是一天胜似一天的好,更显得血气充足,青春洋溢。 一旁的宋轻音也是身段优雅,一看就是学识渊博的女子。 这样两位美人就这样盛情邀请他吃吃喝喝,还一再鼓励他,各种夸赞,什么年少有为,什么盖世豪杰,什么好话都说得出来。 从人性的角度来讲,王谧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吹捧? 不自觉便晕晕乎乎,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清了。 总觉得,这日子过的有点虚幻。 虽然他也确实拥有超出这个年代的实力,但是,这些人,也就是这些贵妇人,竟然会这样看重他,并且鼎力相助,老实说,真的让王谧意想不到。 这也太顺利了! 难免让人生出一些不真实感。 然而,更加不真实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他。 王贞英和宋轻音交换了一个眼神,轻音立刻会意,笑道:“大王如今也算是我们娘几个倚仗的臂膀了,今后,大晋如何,都要看大王的作为。” “所以,今日邀请大王入宫,一则是为了款待,一则也是托付,这里没有君臣,只有两个柔弱妇人殷切的期待。” “你也不必拘束,就当这是家宴。” 家宴当然可以是家宴了,但是吧,你知道的,就算是真的家宴,到了这建康宫中,也多少还是有点嘀咕的。 谁知道她们这些女人绑在一起,究竟是想干什么! 王谧突然感觉,今天是有点失策了。 你看看对面,一个王贞英再加上一个宋轻音,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满脑袋的心眼子,人家两个可是绝对的联盟关系,关系好的没的说。 两个人加在一起的战斗力,应该是相当的高了。 再看看王谧这边,完全就是出于劣势。 只有一个人,不管是头脑精明的何无忌还是孔武有力颇为吓人的檀凭之,一个好兄弟都没有带过来。 到了关键时刻,竟是连一个帮手都没有! 太失策了! 可惜啊,现在后悔也晚了。 总不能现在去找来一个人吧,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我早就说过,即便是有将来,我对待太后娘娘的心也不会变,绝对不会亏待娘娘。” “在娘娘面前,我会一直恭敬,不会让娘娘有一丝不悦,娘娘有何吩咐,自可以敞开了说。” 王贞英放下了筷子,定定的看着王谧。 话虽然说的好听,但她也知道,等到了那一天,王谧也绝对无法说到做到。 能做到一半,就算是好的了。 不过,虽然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该说的,也还是要说。 “既然现在新式的兵器也制成了,那北伐也不远了吧?” “稚远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准备?” 太后先开了这个头,王谧这边便坦荡多了。 “不瞒娘娘说,其实,自从我这次返回建康,北伐的工作就一直都在准备当中,不管是士兵还是火器,各个方面我都照顾到了。” “至于北伐这件事,既然我做了那么多准备,那就肯定是要进行的,这一点请太后娘娘放心。” “娘娘信任我,封我做琅琊王,我自然也不会辜负娘娘的期待,必定能把中原故土重新夺回来!” 王谧一边说着,王贞英一边点头,这种话,她听了太多了,无甚新意,她关注的也不是这个。 王谧话音一落,她便接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具体的日期还没有确定,不过,不会超过今年春天。” “春天?” “这么快?” “不适宜战船航行吧!” 虽然王贞英是一介深闺女子,但是呢,她对于所谓的战争也不是一窍不通的。 她也是有些了解的。 现在南北两方暂时处于和平状态,一方面有北方各部落立足未稳,不愿挑起新的争端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自然条件不适宜。 很明显的,这个时候,北方还处于天寒地冻之时,大河结冰,远远还未到开化的时候。 而对于南方的军团来说,利用战船进行水战,是必不可少的。 这样冰封的河岸,如何能够行船? 于是,不只是现在,就是在往年,这种寒冷的季节,南方的部队也是属于防守的一个地位。 只要能保证在冬天水量不丰沛,甚至是结冰的时候,不被北方的军团欺负,这一年也就算是没白干。 相对的,南方军团厌恶冬天,相反,北方军团却对冬天有一种别样的好感。 虽然到了这个季节,草料的供应会变得非常紧张,照理来说,也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但是呢,草料是可以提前准备的。 毕竟,战马也好,驮驴也好,都不需要吃特别新鲜的草料,只要有干草就可以了。 只要一两年间的储备足够,是可以应付一场规模浩大的冬季战役的。 相反,严寒的冰冻期,可是难得的好时候。 只要是气温足够低,冰面就会冻的很厚实,那么不论是人还是战马,甚至是大型的战车,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行走在冰面上,丝毫不必担心会有塌陷,出现断裂。 这也就可以知道了,为什么冬天反而是南方军团加强防守的时候,正是为了防范这样的冲击。 然而,今年冬天,可谓是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别说是大规模的征战了,就连小范围的偷袭都是没有的,如此安静,如此老实。 这简直就是不正常。 但是呢,不正常放在现在也是正常的,可以说,能有今日之局面,完全就是王谧的功劳。 要不是他在几次战役当中的表现过于神勇,也不至于把这些豪族吓得都不敢轻易侵犯南境。 如果按照古代的伦理,这样几场胜仗过后,南北双方就可以相安无事好几年。 边境获得了难得的平静,而对于并不以武功立国的南境大晋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幸事。 别人不来攻打它就已经很难得了,还求什么? 他怎么可能主动去挑事?不想混了吗? 然而,就现在,王谧居然声称要在今春就大举北伐,这不能不让太后王贞英忧心忡忡。 这也太早了! 需要这样吗? 要知道,即便是春季,北方那些极为苦寒之地,河水也远远没有全部开化。 这还不说,冬春季节北方一般都比较干旱少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多么大的河流,往往都会进入枯水期。 水量不丰沛,如何行船? 尤其是那些需要水战的大型战船? 这都是些常识,就连王贞英都懂得,王谧这位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不可能考虑不到。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挑选春季? 既然现在的形势已经那么好了,北方一片混战,短时间内,至少五年之内,是没有余力掀起大规模的战役了。 何不等更合适的时候出击? 那不是更加有把握? 王贞英好心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王谧频频点头表示认可,作为一位深闺女子,几乎从没参与过前朝政事,王贞英能够有这般见解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太后娘娘的担忧都有道理,如果说,现在北府的情况仍是以往那般,臣也会再多多准备,待到力量蓄积到一定的程度再兴起北伐。”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即便是春季进军,也不是没有胜利的把握。” 王贞英眉头皱起,连同宋轻音的那一份,两位女士对王谧所言,皆是迷惑不解。 王谧笑道:“太后娘娘,内舍人,请听我细说。” “以往,南军惧怕北方豪族,无外乎是其兵马强健,控弦百万,而我南境乏马,军士体格不比北人强壮。” “再者,南人善水战,但是一旦到了北境,总是需要开展陆战的,一到这里,我军就往往要吃亏。” “毕竟,我们的战马太少,而北方豪族所恃就是数万战马,一旦他们用战马冲击,我军很难抵抗。”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北伐总是很难开展,即便开展,也往往功败垂成,原因就在这里。” 王贞英频频点头,心道:你这不是都知道吗? “既如此,大王有何破敌之法?” “唯靠那个什么炮?” 那个什么炮,王贞英是没有亲眼见识过的,不过听那个动静,确实是很厉害的。 她也知道,王谧是个实干的将军,整日里泡在将作坊里,各种忙活,主要就是在监督制造各种新式的兵器。 她也知道,这些新式兵器,有个别致的新名字,名曰:火器。 使用方法主要与火有关,这些日子以来,在王谧的主持之下,制作了许多火器。 但是,王贞英也是个成年人,她实在怀疑,就依靠这么几个所谓的大炮,就真的可以平定中原吗? 还太少了吧! 要是大炮的数量有弓箭一样多,那还可以相信一下。 所以,对于王谧的信心所在,王贞英还是充满了怀疑,按理说呢,其实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她来操心。 她不过是深宫太后,仗打的好与不好,和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只要能把自己身边的这个小范围内的事情都维护住了就可以了。 既然管不到这个方面的事情,也就不想操这份心,本来,王贞英就是个淡泊名利之人。 若是她喜欢把控权力,便不会让王谧当上琅琊王了。 这个世上多得是,自己都没能力,还不愿意让别人称心如意之人,身为大晋的太后,她不放权,一点问题都没有。说不定,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还会拍手称赞呢! 好得很! 妙得很! 既然她愿意放权,甚至愿意和王谧联合,推他一把,这就说明,她对这种事并不在意,甚至是厌倦权力争斗。 但是,面对北伐这样的大事,她还是忍不住要多一句嘴。 王贞英的种种担忧,王谧全都看在眼里,对她的担心,他也表示理解,不过呢,各种缘由也不是全都能够和她讲明白的。 只听得他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有安排。” “此番出征,必定夺回旧都城,将我大晋的军旗插到长安城的城楼上!” 王贞英微微一怔,心道:大晋的军旗? 这位琅琊王,到了今日,周围又没有眼线也没有旁人,他居然还一口一个我大晋。 他可真能装。 他可真能演。 遂欣然举杯笑道:“既然大王有信心,那我就在这建康宫静等着大王的好消息了!” “大王出征之日,我必定带着陛下,一同出城欢送!” 王贞英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