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诱敌深入,寄奴中计
好在,刘裕这边,真正的敌人也就只有杨壁一人,而这个人又是菜鸡一个,很容易对付。 兵兵兵,邦邦邦,刀光乱飞,渐欲迷人眼,为了能够尽全力给杨壁一个痛快,刘裕只得把长矛扔到地上,近身格斗。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搏杀之后,正当刘裕打算再度出招,把杨壁置于死地的时候,他忽然一個转身,竟然向后飞奔而去。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又想跑? “他娘的!” “老子还没过瘾呢!” “野王,我带兵先追过去,你在这里继续杀敌!” 上一次就让他在新野城下跑了,哪里还能让他再跑一次,如若这般,刘裕在战场上就别混了。 太丢人了! “寄奴,你不能自己去,太危险了!” 桓伊刚刚放下弓箭,就看到刘裕的战马已经一溜烟跑远了,这怎么行? 再往前走,便是正宗的南阳城下了,不说那里盘踞着更多的秦兵,就说他们现在这么一点点兵力,贸然冲出去单挑,也是极其危险的。 寄奴这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陷入险境! 二话不说,桓伊便带着兵马冲向了前方! 而另一边,白水沿岸,因为有刘裕他们拦截,白水上肉眼可见的秦兵就越来越少。 “稚远,水面上已经没有几个敌军了,我们是不是该上岸了?”在把水面上的秦兵清除干净之后,刘春立刻提议上岸。 白水上,几乎已经是他们晋人的地盘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为了减少损失,王谧已经命令下水搭桥的水军都返回了岸上,他们在这一场战役中居功至伟,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接下来,看秦兵的出招,似乎并不准备在水面上出太多的力,仍然没有派出大船与晋军决战。 似乎是再次遁入秦兵的老一套,逃避使用水兵这种他们北人并不擅长的兵种。 既然水上已经无可作为,那么,他们这一伙人也就可以上岸了。 “可以了!” “把那些包袱拿好,一会上岸有用处。”王谧指了指船舱一角,曾靖屁颠屁颠的就奔过去了。 太好了! 这些神秘武器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他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这些神秘兵器到底如何使用了! 一群人在王侍郎的带领下,提着包裹,冲向了对岸。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氐秦设置的重重难关! 而在王谧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为他闯关了! “放水!” “快放水!” 南阳城楼上,杨定指挥若定,眼看着杨壁已经找准了目标,搏杀才刚一开始,他就招呼城下待命的士兵,出城掘开豁口。 白水三面围绕南阳城,这是敌我双方都知晓的,放着这样优越的地理位置,深谋远虑的杨定当然不会无所作为。 昨晚忙活了一个通宵,就是为了现在。 原本南阳城下,四个方向就贯穿着一条深深的壕沟,这些壕沟以往也是做防御之用。 深深的壕沟就足够将敌军的战马陷在其中,大大迟滞敌军攻城的进度,同时还可以给城楼上,城楼下的士兵反击赢得时间。 而南阳城下的壕沟更厉害。 就在昨晚,杨定主持下,他将早就已经存在的壕沟挖的更深、更宽了些。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手的准备,就等着晋军攻城的这个时刻才要派上用场。 放水! 对! 就是向壕沟里填水! 那些壕沟本来就已经威慑力十足,一旦晋军骑兵奔向南阳城门,必会深陷其中。 到时候,城下的光景就无限近似于关门打狗。 然而,即便如此,杨定还是不满足。 只是关门打狗怎么能成? 一定要把狗都打成死狗才行! 于是,他便开始放水,这水也不是一般的水,不是什么大木桶之类的一星半点的水,灌到沟里混合成泥水那种。 而是早就开掘好了通路,将白水直接引入了南阳城下的壕沟中。 那白水可是正正经经的一条河,不是无名无姓的小水洼,河水灌进壕沟,那水量,足以把一条船掀翻! 而急于在千军万马之中冲锋的刘裕,还对这样的情况一无所知,战马在高速奔跑,他迎着风,脑中掠过一个闪念。 杨壁,他跑什么? 换句话来说,他为何突然抽了手?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算刚刚两人缠斗的时候,杨壁已经显出了颓势,但是继续抗争才是正常的,如果一开始就准备掉头就跑,又何必来迎接刘裕的挑战。 甚至可以这样说,刚才明明是杨壁先挑衅的! 又要挑事,又要后撤,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刘裕脑中,警铃大作,可惜的是,马蹄飞奔,南阳城门近在眼前,他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择。 只能向前冲! “开城门!” “快开城门!” 若论逃跑,他杨壁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虽然刘裕追的很紧,但是杨壁还是把他甩的远远的。 距离南阳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放声大喊,强烈要求杨定赶紧把城门打开。 诱敌深入当然是一个好招数,但是,他这个可怜的诱饵也并不想丧命刘裕手中。 “大将军,末将去开城门!”杨壁喊得就好像是在杀猪,到底他也是杨定的弟弟,虽然无能却也还是有点威信。 不一刻,他的叫喊就被城楼下的士兵层层传达,传到了杨定的耳朵里。 杨定身边的小将紧张兮兮,一心为了杨氏兄弟着想,不忍心看到杨壁受苦。 快啊! 快说句话啊! 那小将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上大将军一声令下,他便冲下城楼,命士兵们把城门打开。 “不行!” “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定目不转睛的看着城下的境况,却还是冷酷的说道。 “可是……” “那样的话,杨将军说不定就没命了!” 情况太紧急了,不说后面的追兵了,一旦晋军全都追上来,墙外的壕沟必定会将大批人马都阻拦在那里,到时候,杨壁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刘裕一个敌人。 他将要陷入重重包围,晋军当然会被秦兵收拾,但是,论及杨定自己,必然是扑街的命。 “管不了许多了!” “让他自求多福吧!” 杨定的态度很明确了,就是保命各凭本事。 为什么不能开城门? 当然是怕晋军逮着空当冲进城里捣乱了! 杨定虽然一直站在城楼上,关注着战场上的局势,但是现在南阳城里是个什么状况,他也清楚的很。 这帮汉人,看到晋军打过来,便再次蠢蠢欲动,一旦晋军入城,必定会让城里的百姓更加斗志昂扬。 到时候里应外合,闹腾起来,局势便更加难以收拾了。 杨定虽然是氐人,没有学过那么多的圣人文章,但也是个有基本理智的人。 不管前方战况如何,南阳城也要是一座有百姓,要生活的活生生的城池。 他可不希望闹起祸端,把秦兵逼到万不得已,亲手屠了城里的百姓,把南阳城变成一座死城。 再说,目前城外的兵力,足够应付晋军的了,何必再旁生枝节。 杨壁这边,扯着脖子喊了半天,居然也不见那近在眼前的城门裂开一条缝。 简直是急死了。 “开门呐!” “快开门!” 马蹄一刻不停,杨壁的嚎叫也是越来越响亮,奈何,城楼上的杨定就好像是聋了一般。 根本不做任何的准备,倒是城外的那些负责引水的士兵,前后左右的忙活的热闹。 噗噗…… 哗啦啦…… “怎……怎么回事?” “这就放水了?”看到那奔腾入沟的水流,匆匆变成了浑浊的泥汤,杨壁登时傻了。 他还没有进城,城里怎么就开始放水了? 那城门前的壕沟,正是昨晚他带着士兵亲手加宽加深的,有多厉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好家伙! 难道,这害人的陷阱,还没来得及害着别人,就先把他杨大将军给祸害了? “晋军来了!” “兄弟们,做好准备,这一回,他们的死期到了!” 呵呵! 来吧! 靠的再近一些! 秦兵又不傻,城门附近都被水淹没,他们自然不会守着门站着,相比毫无准备即将掉入陷阱的晋军,他们就要狡猾的多了。 这些人全都埋伏在城楼附近的几个角落里,而这些角落,原本就是为了打埋伏,预先设置的。 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哒哒哒…… 哒哒哒…… 纷乱的马蹄声,声声逼近,眼看着入城无望,杨壁已然开始破罐破摔。 身后的刘裕越追越紧,他甚至都能听到刘裕发出的那种粗重的呼吸声。 好啊! 既然你紧追不舍,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 反正已经是被抛出来的棋子了,就算是死,他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思及此,杨壁马缰一抖,那原本一直猛冲向前的战马,忽然就转了向。要说,杨壁这个将军素质虽然不咋地,但是他的马,确实是一匹好马,在这样的高速奔跑之中,主人临时发出指令,它便可以毫无压力的轻松转向,完全听从主人的指挥,并且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不得不说,就连刘裕都快爱上杨壁……的马了! 真是一匹好马啊! 就是没有碰到合适的主人,要是能给了他刘裕,那才算是遇上了伯乐。 为了这匹马,他也得把杨壁斩了! 刘裕这边正在想着好事,却没成想就在自己的眼前,那刚才还目标明显的杨壁,忽然转了个弯,不再一直向前,而是把马头偏向了一边。 这是什么操作? 坏了! 刘裕暗叫了一声糟,他的眼睛跟不上他的动作,他眼看着杨壁转了弯,也有样学样的指挥着追风向着那个方向追过去。 然而,也不知道是他的眼耳口鼻没有配合好,还是他的追风没有人家杨壁的马素质好。 尽管刘裕拼了老命调转马头,可是追风就是听不进去,更可气的是,在他身后,随着桓伊带领的晋军也逐渐跟了上来,那些如影随形,声声震耳的轰鸣声也渐渐清晰。 一直以来,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巨响,追风的表现都是无可挑剔,镇定的很。 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巨响的影响,还是时间太长了忍无可忍。 它居然开始不再那么听话,一边跑,一边嘶叫,虽然还没有发狂,也不至于把它的主人甩下马背,但是,也依然把刘裕带到了危险的边缘。 “水!” “哪里来的这么多水?” 刘裕的眼前出现了水,许多许多的水,那些水在南阳城门前汇聚,几乎形成了一道水墙。 刘裕本能的想要躲闪,可惜的是,追风就是不配合,它不止不配合,它还一个劲的把刘裕往那泥水里带。 嘶嘶嘶…… 追风又带着刘裕狂奔了几步,眼看着一人高左右的深坑,尽在眼前,而那坑里还泛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河水,刘裕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完蛋了! 这一回,他小刘怕是要折在这南阳城下了! 罢了罢了! 当上了将军,又给家里挣来了黄金,有了他这个将军的底子,将来,两个弟弟再想出仕为官,恐怕也不是难事了。 孤老的母亲有了照应,这一辈子的奋斗目标也就算是实现了。 “刘将军,小心!” 刘裕正在恍惚之中,忽然觉得马屁股好像被人撞了一下,接下来,那原本奔着河沟跑过去的追风,竟然猛地改变了方向。 刘裕回头一看,竟然是卢瑞生,正是那桓伊身边的小跟班。 “谢了!”他简单应了一句,趁着追风变向的这个当口,连忙控制住它。 杨壁那厮还没有跑远,刘裕一溜烟的就追了上去。 紧要关头,他竟然保住了性命,这一切,都是拜卢瑞生所赐,真是够哥们! 刘裕虽然逃出生天,可惜的是,跟着他奔过来的那些晋军兄弟,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尤其是那些追得紧的,跑得快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一片跟着一片的倒在了水沟里。 那水沟说深吧,也不是特别的深,说宽也不是多么的宽,但是那个大小已经足够一匹马陷进去,无论怎么挣扎也跳不出来了。 “兄弟们,杀啊!” 反击的时候到了! 早就在城下埋伏,已经等候多时的秦兵,终于跳了出来,也该让晋军吃点苦头了! 不幸掉入水沟的晋军,原本骑在马上的,当然是不可能再有马骑,这个时候,只有弃马,徒手往上爬,才是最有可能活命的。 四肢没有那么灵活的战马,在这样的陷阱当中,只有拖累的份,当然要放弃。 可是,放弃了马的战士,就能够活命了吗? 也不见得。 有些更倒霉点的,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反应,便被那些受惊的战马给踩在了脚下。 至于还完完整整,毫发无损的士兵,有一些能够侥幸从壕沟里爬出来,重新投入战斗,可是绝大部分掉入壕沟的士兵,是没有那样的好命的,他们的战斗发生在壕沟里,也将结束在这里。 无数的秦兵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自上而下,审视着他们,活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在这种时候,不管什么手枪,还是什么改进的长矛,都不管用了。. 天时地利人和,人家占据了两条,既有地利,又有人数上的优势,一串串的秦兵扑上来,很快,壕沟里的这一波晋军就几乎被绞杀干净了。 南阳战场上,鏖战到这时,晋军终于遭遇了第一个重大危机!洗澡的兔子的大晋捡到一只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