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拾叁章，双袖龙钟泪不干（上）

    契子：草色青青柳色浓，玉壶倾酒满金钟。笙歌嘹亮随风去，知尽关山第几重？

    随着阳关一战的落幕，许多事情随之展开，朝堂江湖，开始了纷扰不断，这也让江湖世家、宗门，感受到了一股神秘势力，其中就有人联想到六十年前的天机门，但有的确是想到了曾经的草原政权。

    当时的草原设有五院，但在分离之后就没有了，现在只有南庭北庭，北庭地处臻国之北至东北，定都斯尔奇司，与鞑靼相合成为了草原之上最为强大的种族，但由于内部的原因，并没有侵犯臻国的迹象，但随着一个人到来，这一切都随之改变。

    斯尔奇司，这是草原的起源之地，它也被称之为——北占王庭，有着智慧的意思，也是草原北庭一切的中心。

    北庭原本是由四十九个部落组成的，这也是因何当年周毅之用了短短几句话，就让北庭产生内乱，其中四十九个部落之中以八大氏族为最，他们谁也不负谁，被称之为八旗。

    现在在北庭的一共有五旗，其余三旗都去到了南庭，此五旗也被人称之为最新的五院，正白旗，以完颜氏为旗主，图门氏和洪达理氏为辅，而完颜阿骨打，便是新任的北庭王。

    其外的四旗为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以及镶蓝旗，此四旗对应的四大氏族，在胡国北庭的地理之上，刚好对应着东、西、南、北四方，北庭位居草原，并非行中原九州一般，他们的新年是在每年的十二月十二日，而这一年也将随之改变。

    四旗旗主都尊完颜·阿骨打为共主，相对应的他们也得到了五院之中的席位。

    北庭是逐水草而居，所以在这茫茫草原之上，可以看到许多的白色圆包，那便是北庭百姓所居住的家园，斯尔奇司，是少有的以石土木材建造起来的城池，但没有例外的是，在这里同样能够看到，圆圆的白包，只是将材料换成了石土。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入斯尔奇司，周围的百姓都被马车之上的雕刻所吸引，他们从未看到过这样精美豪华的马车，草原风大，寻常百姓都是将兽皮覆盖在车厢之外，使得车厢之内的温度得以保留，但这辆马车，似乎没有感受到寒冷一般。

    斯尔奇司，是一个美与丑陋并存的一个地方，城外便是奴隶交易所，马车朝着他们的中心走过，两旁的“商人”开始介绍着自己的“商品”，这些“商品”都是从其他地方抢过来的，其中不乏有中原面孔，男女老少皆有，从他们的目光之中已经看不到了生的希望，就像是已经适应，对于自由没有了向往。

    这里是无边的草原，没有多少人能够活着逃离，不是被捉回，就是被活活饿死或是渴死，当然除了草原之外，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猛兽，沼泽，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还不如直接面对现实，虽然残酷，但也能够苟且的生存，这样的选择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车厢的窗帘被挑起了一点，让车厢内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突然车厢中叫了一声：“停。”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问道：“怎么了王爷？”

    车厢门打开，一个男子从车厢中走了下来，只见他身穿了件冰湖蓝朵花蔓草纹锦织锦蟒袍，腰间系着藏兰蛛纹腰带，留着如风般的长发，眉下是透亮的桃花眼，身形完美，真是文质彬彬。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以君子形象。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臻国天子之弟，八贤王——萧景宇。

    八贤王说道：“你去把主人找来，本王看上了一个人，问问他价格。”

    “诺。”车夫道了一声，便前去寻找摊主。

    八贤王看着这些“商品”，就在不远处有一个身材健硕，面色黝黑的男子，他双手被一条铁链绑住，牢牢地束缚在支撑帐篷的一根柱子上，身上虽然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寒冷，双手之上可以看到一道道深见骨的疤痕，虽然这些疤痕已经结疤。从他的双眸之中能够感受到一股怒火，这份怒火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发猛烈。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瘦高，身着华丽，留有两撇小胡须的中年男子，随着车夫来到了八贤王的身前，此人便是摊主，只见他右侧腋下夹着一根长鞭，双手来回揉搓，看上去十分的冷，微微俯下身，笑着对八贤王问道：“这位贵客，您是要卖货？”

    八贤王仔细打量着他，第一感觉就是想给他一个耳光，此人的长相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八贤王抬起手指了指，被绑着的那名男子问道：“他是什么价？”

    摊主笑了笑说道：“公子，您要是选其他的，我倒是可以算您便宜一点，若是他的话……”摊主想了想比了个手势说道：“二十贯。”

    八贤王轻微点头道：“给他。”他实在是不想看着这位摊主的脸，就算在“地府”之中，虽然也有相貌丑陋的，但相比起此人实在是无法相比，此人猥琐、奸诈，就像是一只老鼠一般，特别是他那两撇小胡须，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

    车夫走向车厢，从中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箱子，其内所存放的便是一些铜钱、黄金、白银以及一些纸钞还有几枚宝石和令牌，显然摊主并没有去主要令牌之上到底写了什么，只是两眼放光的盯着黄金。

    车夫将二十贯取出，交给了摊主，摊主接过铜钱还是两眼放光的盯着车厢，就在此时摊主突然说道：“嘿嘿，公子这二十两黄金只不过是定金，您要是想要他啊，那起码还要再加五十贯。”

    八贤王一听倒是乐了，然后向车夫使了一个眼色，车夫会意一掌就将摊主击飞出去，就连摊主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这么招待，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

    刚刚翻起身来，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就又被车夫一脚踹飞，这一次他知道了，眼前这一位不是善茬，也不敢轻举妄动，捡起飞到一旁的长鞭就要动手，但还没有动，就被一把匕首抵在了咽喉，这一下把他给吓到了，急忙说道：“公……公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事好商量，您说是吧？”

    八贤王本想直接了结了他，但这里不是中原，仔细想想摇了摇头说道：“行了，把人带上我们走吧，别让人家久等。”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看了一眼摊主说道：“若是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尸骨不存。”

    然后走到男子身旁，一剑斩断了铁链，看着男子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们了，待会儿我带你去买一套衣服，记住在王爷面前不要乱说话，王爷最讨厌的就是胡乱开口和不修边幅的人。”

    男子将之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车夫的身后，走过摊主身前之时看了他一眼。

    摊主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之中满是怒火，提起长鞭一鞭就将支撑帐篷的柱子，给留下了一道小指大小的鞭痕，这与男子手上的伤痕如出一辙，看来这位摊主没有少对这些“奴隶”动刑。

    从这位摊主的脸上不难看出，显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能够干这一行的没有什么善人，当然也不会任由他人摆布，两人只是打了一个照面，相对于身份，除了知道其是摊主之外其他就无从得知，但他对于八贤王只是看上去是一个“财主”之外也不知其他。

    八贤王当然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伤心，马车驶进内城，这里也和长安城有着同样的划分，分为内外两城，外城只是一些贵族所居住的地方，也划分出了一片地，用于经商，担任奴隶买卖是不在其中的，他们只能够在城外交易，内城便是皇宫，在这里就能够清楚的看到差异，若说外城只是简单的适合居住，那这内城便是奢华无比。

    虽无亭台楼阁，但又有着假山流出，这在草原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进入王宫，迎面便是大殿，被巨大的圆形穹顶所包裹，其内更是将奢华提升了一个档次，到处可见镶金雕像，就连窗户也是镶嵌了彩色琉璃，显现出了一副画像。

    车夫带着男子去清洗，八贤王一人来至在这北庭的王宫之中，正面便站着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相同的皆是将长发编成辫子，正中之人肤色略微相比于其他二人要白上一些，身着也显得华丽，留有胡须，双眼有神，头上长发被便成了两个发髻，以头饰固定在了脑后。倒是一点将帅之风，此人便是现在北庭真正的主宰者——完颜·阿骨打。

    身旁二人为左侧的北庭东院大王——那木都鲁·脱脱不花，他是镶白旗的旗主，是完颜氏最忠诚的跟随者；位于右侧的是他的贴身侍卫——图门·敖登，同时也是正白旗的副旗主，能够带兵上战场，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使得北庭内部如此之快的和睦，大小三百余仗，未尝一败，而好笑的便是，他的侄子图门·苏合刚刚才顶撞过八贤王，想要坐地涨价。

    被八贤王略微的教训了一番，但是图门·敖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知道将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见八贤王进入，完颜·阿骨打展开双臂走向八贤王，将他抱住，这是草原对于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才有的礼节，八贤王似乎已经习惯，也展开双臂抱住他。

    “本王此次前来便是想问一下，当年的约定是否还能够作数，若是能，那就请北庭王开始着手准备吧，当北风南下之时，便到了入主中原之时。”八贤王微微一笑道。

    完颜·阿骨打显然是知道了八贤王此行的意图，然后笑着说道：“八贤王又何必执着于一时，现在草原刚刚稳定，若是此时招兵，兵发中原还不是时候，再者草原也没有如此之快的全部稳定，东方还有着和卓没有投降，想着进一步前进，若是对臻国出兵，那我北庭将处于腹背受敌的局面，到时见若是南庭再来插上一脚，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完颜·阿骨打微微摇头，若真是那样的局面，还真没有进退的机会。

    八贤王笑着将目光投向了，图门·敖登，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图门·敖登将军了吧，那依将军所看，是否能行呢？”

    图门·敖登说道：“八贤王所言虽有理，但却不可行。”

    “哦，怎样不可行？”八贤王问道。

    “你臻国有着虎狼之师，再加上襄阳城之中有凌虎镇守，当年的凌忠就已经算是一个用兵奇才，这凌虎比其父，还有更上一层楼，凌忠用兵再快，而凌虎用兵在暗，他对于草原的了解，不比我北庭百姓差，若是南下不走襄阳，那便要行至西域，这样一来所需的粮草又是一个难题。加上西域诸国同臻国的联系，想要不暴露行踪那是不可能的事，若是攻打襄阳，扬州、青州、兖州、梁州四州的兵力，定将调往襄阳城镇守，再加上并州原本的军队，那可谓是群起而攻，这样一来莫说是入主，就连进门也难。”

    图门·敖登对于九州的了解，虽算不上全通，但也是一击命中，襄阳城所在的地理位置，可以称之为易守难攻，北有天险，南有长江，东西两地皆是屯兵之所，想要攻打，若是没有绝对的实力，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听到图门·敖登如此一说，完颜·阿骨打的表情渐渐凝固，转为沉思，而八贤王倒是一笑道：“本王既然会到此，难道会不知道这其中干系？若是按平常时间，的确可能会按照将军所说的发展，但将军莫不是忘记了，本王乃是臻国的亲王，本王会不知道？若是再等下去这便到了收获的时刻，今年的科举可能会格外的热闹。”

    三人看向八贤王，此时才反应过来，若是没有把握，那又何必不远千里来到这茫茫草原呢？

    完颜·阿骨打也没有多问，而是笑着说道：“八贤王一路舟车劳累，孤已经命御膳房准备了一些吃食，脱脱不花，带八贤王下去，孤随后便到。”看向那木都鲁·脱脱不花说道。

    那木都鲁·脱脱不花点头道：“是，八贤王这边请。”

    八贤王笑着说道：“本王也正好有些饿了，许久没有享到草原的美食。”一边走一边说道。

    见八贤王离开，完颜·阿骨打问道：“图门，你说孤该信他吗？孤有着预感，他说的没有错，再过上几月的确是一个机会，再过几月便是盛夏，万物生长，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女真语】。

    “王上，臣觉得还是不要如此早的下定论，他不是说了嘛，科举，就先看一看是否真的会如他所料想的一般，真的出什么事，到哪那是在做打算也不迟。”【女真语】图门·敖登说道。

    “倒是可行，但还是要做些准备，让五院都暗中动作吧，若正是一个机会，倒也可以赌上一把。”【女真语】完颜·阿骨打看着殿外说道。

    “是。”【女真语】

    “嗯，就这样吧，让八贤王知道此事，别让他看出破绽，他毕竟是萧氏一族的人，想当年可不是如此这般轻易，走吧别让他等急了。”【女真语】完颜·阿骨打道。

    “是。”【女真语】图门·敖登回答道。

    各自心中都有着盘算，入主中原那可是北庭一直都在想的事情，但真的要是到了那一天，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呢？草原？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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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待续）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