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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拾壹章,流星白羽腰间插(中)

    掌柜的看见淮竹子气势汹汹的走了回来,然后将凌风直接丢在了靠门边的空椅上,转头看向掌柜的说道:“找个郎中来,让他带上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

    这一幕倒是将周围,用餐的客人给吓了一跳。

    掌柜的上前一看,只见凌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整张脸微微还有些肿,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连忙吩咐小二去将郎中请来。

    随后他上下打量着淮竹子,感觉眼前这位道人并没有这样的武力,想要开口询问,却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淮竹子看着他问道:“掌柜的还有事吗?”

    “没。”掌柜的摇头笑道:“道爷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堂堂……就是他去了那烟花柳巷之地,被我教训了一番,仅此而已,对了掌柜的上一盏茶吧,都快渴死了。”

    “行,道爷您稍作休息。”掌柜的说着便过去忙碌。

    此时一名书生走上前问道:“这位道长,不知这位兄台可是去了那醉红楼?”

    淮竹子抬头看去,上下打量着这名书生,相貌虽不算英俊倒也不是差,一袭浅灰色长袍,再加上手中七寸折扇,倒是颇有几分书卷之气,不过淮竹子一眼便看破,此人并非是什么好鸟。

    “这同阁下有关系?”

    书生听后一怔,随后拂袖转身,放下几枚铜板,转身直接出了客栈。

    正好此时掌柜的端着两碗清茶走出,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将盖碗放在桌子上,然后看向淮竹子问道:“道爷是在,醉红楼内动的手?”

    淮竹子抬起盖碗问道:“怎么了?”

    “可有打坏什么东西?”

    淮竹子看着掌柜的有些焦急的神情,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打坏了一扇门,不过我付了银两,这有什么关联吗?”

    听到淮竹子这么一说,原本还坐在桌前用餐的人,纷纷结账离开了客栈,淮竹子看到这些人行走匆忙,问道:“莫不是,这醉红楼还有什么背景不成?再者说我虽然打坏了房门,但也给足了银两,这还不行吗?”

    掌柜的见他一言不发,便直接坐下说道:“道爷,您是不知道啊!我们虽在这郡城之内开设门店,但我们并非是九江之民,这一条上的邻里都是从外来的。而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开店,靠的不单单是官府的凭证。”

    “这还有什么说道?”

    “道爷您有所不知,九江郡在仇郡守的治理之下,蒸蒸日上,我们也是因此才在此地定居。而这一条街的地契都是被一家所垄断,我们就算是一个租户,而这大东家便是醉红楼背后的人,他们平日里虽不管不顾,但每月十五都会来着收取租金。虽说是租金,其实就是增加的杂税。”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仇郡守在九江上任之初,将所有土地归纳为朝廷的,我们也是那时买入的土地,官府也开具了地契。但就在去年,这些人突然带着一群打手告诉我们,我们手中的地契是无用的,凡是在这里开店的每月都需要提交租金,不然,后果自负。所以,我们对于醉红楼,才会将其视为禁地。”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官府呢?”

    “找了也没用,这醉红楼身后就是九江李家,他们的存在可比这九江郡城要牢固许多。”

    “九江李家?”淮竹子呢喃了一句,然后看向掌柜的问道:“这和我有什么联系?”

    “道爷,您不知这醉红楼是李家二公子的手中之物,而这李家二公子向来霸道、强势,活脱脱就是一纨绔子弟,若是他知道你伤了他的物件,定会让你掉层皮的。”

    “这么可恶?看来需要管教一番了。”

    掌柜的听到淮竹子这般说道,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淮竹子说道:“无事,若是他们真的敢来,我最会辩个是非曲直,我有错自当认栽,但若是我无错,我也不介意让他看看道爷的能力,对了还有你刚刚说的,我都记下了。”

    掌柜的见其如此也没有再多言什么,言尽于此,进退不易。

    正好此时小二带着郎中回来,这是一个年纪七旬的的老者,他没有多话,走上前便开始为凌风查看。

    简单观察之后说道:“这是喝多了呀!”然后他看向一旁坐着的淮竹子问道:“你打的?”

    淮竹子点了点头。

    郎中取出手枕,将凌风的左手放在其上,搭脉之后说道:“并无大事,他身子十分硬朗,只是一些皮外伤,简单擦拭一些药酒便好,不过他的脉象有些不稳,之前可是受过什么伤?”

    “他在军中任职。”

    “原来如此。”郎中亲扶胡须道:“除了今日的伤势之外,因该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过已经基本痊愈,老夫还两副调息的方子,让他服用之后,七日不可握兵。待七日之后,只要是呼吸顺畅便没有事了。”

    “那便多谢。”

    郎中没有说话,从药箱之中取出笔墨,书写下两副药方交给了淮竹子说道:“这其中的紫菱花,九江郡内存货应该不是很多,若是没有变将其更换为红莲子,只不过药效会差上一些。”

    淮竹子接过药方一看,点头道:“多谢,不知诊费多少?”

    “三十文铜钱。”

    淮竹子从腰间钱袋中取出铜钱,一看还少了一枚,随后看向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有铜钱吗?”

    “有的。”

    “嗯,那就取一枚吧,直接从房费中扣除。”

    “这有什么,您直接用便好。”掌柜的从柜台上取出一枚铜钱递给了他。

    淮竹子接过铜钱摇头说道:“在商言商,我虽不是商贾,但也不能白白花你的钱不是?”

    掌柜的笑道:“我知道,我会记在账上。”

    随后,淮竹子将三十文铜钱交给了郎中说道:“多谢。”

    郎中收起铜钱说道:“无事,只是出来走一趟而已,不过这小子可非是常人啊!”说罢他便提着药箱走了。

    淮竹子一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凌风抱起,然后向着后院走去。

    刚将凌风送到房间便听到声声嘈杂,正要前去查看只听到萧若渝的声音传来:“出了什么事?”

    “我这便是看看。”

    “若是无事便直接将人赶走。”

    “是。”

    淮竹子重新回到客栈外堂,正好见到一群人,围绕着客栈大门站立,看这架势自然不是来住店的。

    掌柜的看见淮竹子走出,连忙上前说道:“道爷,您出来干什么?”

    淮竹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是醉红楼的,前面坐着的就是李家二公子李由。”掌柜的指着座位上的那锦衣男子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淮竹子看了一眼掌柜的说道:“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此时那李由起身走向前,看向淮竹子问道:“就是砸了小爷的店?”目光上下打量着一位年轻的道士,眼神之中透出一股轻蔑。

    淮竹子看向他数到:“就是我,不知阁下是?”

    “我是李由,你砸的店正好是我的产业,这位道长既然已经承认那便谈谈吧!”

    “砸毁的门,钱我已经付过了,你还想如何?借此敲诈?”

    李由微微一笑,抬起手一名女子将之前收到的五两纹银放在其手掌之中,李由看着手中的纹银说道:“就这点?道长可知我醉红楼所用的木材皆是从西域进来的上好铁梨木,五两银子连一个角都买不到,是道长不识货?还是我故意敲诈?”说着他身后的那些打手上前走了一步。

    淮竹子笑道:“铁梨木?阁下莫不是在说笑?若阁下店中所用真的是铁梨木又因何会被我轻松给毁坏?那扇门用的分明就是寻常木材,五两银子,已经很高了,若是我重新给你装一扇门,怕是连二两都花不完吧,阁下如此辩解,是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吗?还是说阁下要仪仗身后之势,强行让道爷赔偿?”

    “看道长的意思是不准备赔偿喽?”

    李由面带笑容,却满是寒气。

    “你想要如何?”

    “听闻道长是去寻人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道长可知,你的那一位朋友在我醉红楼欠下了一笔不小的银两,道长是帮他付?还是让他自己来?”

    淮竹子眉头微皱,他看向掌柜的说道:“去把他叫出来,若是没醒直接拿水泼。”

    掌柜的:“……”

    停顿了片刻还是按照淮竹子的意思去办,不过他刚走到后院便看到已经醒来的凌风,二话没说便将他拉到了前堂。

    “这是怎么了?”凌风看着这阵仗问道。

    淮竹子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没有付钱?”

    “付钱?什么钱?”

    “醉红楼。”

    “付了呀,怎么了?敲诈?”凌风看向众人问道。

    李由看向一旁的女子问道:“是他吗?”

    女子点了点头。

    李由转头正想要说话,但不想凌风已经来到了其身前,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付钱?管事的是你吗?账本呢?小爷我要看看。”

    “你当你是谁?本公子说你没有付钱,便是没有付钱,怎么想要赖账?”

    凌风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抬起手一掌糊在脸上,李由顺势倒退,不可思议的看着凌风。

    凌风道:“我赖你姥姥个爪,真当小爷我好欺负?要账要到小爷头上来了,你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小子你有种,还愣着干什么,上啊,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李由转头看向身后的打手喝道。

    凌风耸了耸肩,握着拳头说道:“小爷还有气没地撒,今天无缘无故被打一顿,刚好拿你们出出气。”说罢便直接动手。

    这看得后面的,掌柜的和淮竹子一脸懵,这就开打了?

    只是几息时间,这七名打手便飞身出了客栈大门,直接跌倒在道路上,凌风走向李由,李由往后退去。

    就在此时一人走进问道:“看来没少挨打。”

    “你怎么来了?”凌风看向一袭白衣的李太白问道。

    李太白说道:“今晚不是李家主请希之在淮南楼赴宴吗?你不知道?”

    “是吗?”凌风微微一笑道:“稍等一下,我还有事。”说着便一拳击出,把那还在回想刚刚二人对话的李由,给一拳轰了出去。

    李太白走上前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淮竹子大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李太白笑道:“啧,没有想到堂堂小公爷也会被人,在妓院里逮个正着儿,这若是传出去……”想到这李太白摇头苦笑。

    “传出去就传出去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丢脸的事了。”萧若渝缓步走来说道,他也大致明白事情的原由。

    淮竹子俯身行礼。

    萧若渝说道:“此事交给官府便可,正好让仇骅来一趟,今晚宴会让他随我一同前往。”

    “诺。”淮竹子说罢便直接离开,丝毫没有在意一旁掌柜的那吃惊的神情。

    萧若渝走出大门,看见凌风还要动手,便出声阻止道:“差不多就行了。”

    凌风收了手,回到萧若渝身旁。

    萧若渝说道:“你胆子见涨,回去之后自己到宗正寺领罚,三十军棍。”

    “能少一些吗?”

    “四十。”

    “三十就三十。”凌风连忙说道。

    萧若渝转身说道:“在这里守着,将人交给府衙再进来。”

    “是。”凌风低着头回应了一句。

    “他脸上的伤是谁弄的?”

    李太白笑着说道:“淮竹打的,下手可不轻啊!”

    萧若渝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是因为银两之事,这些年来府中之事由王翁打理,银两之事一直都是被淮竹管着,他的性格只要不乱为,一般不会发火,不过,这一次倒是过了些。”

    “看你的样子已经知道了?”

    萧若渝坐在椅子上,掌柜的连忙上了一碗茶,李太白将葫芦递给他说道:“最好的酒,打满。”

    “您,稍等。”掌柜的说完便拿着葫芦向着后院跑去。

    萧若渝抬起盖碗饮了一口说道:“知道了。”

    李太白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一场恩怨已经三十多年了,也该了结了。师兄早已启程前往天山,请师尊出手。”

    萧若渝再次抬起盖碗,放到嘴边,又将其放下说道:“你我都知道这一战的结局将会是如何,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慢一点,就算是再见一面也好。”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花出鞘。断水剑断,莲花将出。江湖逍遥,却多了几分恩恩怨怨,谁是?谁非?谁了?这一战自当震江湖。”

    “流星白羽腰间插吗?还真是逍遥,你怕我带兵入西域?”萧若渝问道。

    “你的脾气我知晓,所以你当真要前往,我只能出手了。”

    “放心吧,我不会去。”

    “那便好。”

    “客官您的酒。”掌柜的走出将葫芦递给了李太白。

    李太白饮了一口说道:“味道不错,要不要来点?”

    萧若渝摇了摇头,起身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萧若渝从床榻内侧取出一支锦盒,将锦盒放在桌上,双手忍不住颤抖的打开,里边放着一柄剑,此剑长四尺二寸,想必于寻常之剑还要长一尺,而此剑便是萧若渝的佩剑。

    他双指抚摸,那被一块锦布包裹着的剑鞘,一道道剑气透过锦布飞散而出,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萧若渝微微摇头,关上了锦盒,然后有些无力的坐在一旁。

    外堂。

    李太白起身,随即又坐下,无奈摇头道:“还是如此吗?师兄啊,你这一次可是玩大了,但愿你此行能够平安归来吧!不然,这江湖,怕不单单只是因你而震动一次了。”

    九江郡城外,一处山地,亦轩双手负于脑后,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看向九江方向。

    身后已经不成模样的沈靖秋问道:“希之这是怎么了?”

    亦轩道:“心事还需心药医啊!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大师兄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

    亦轩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就累了?”

    “不是,好歹要我运功治疗一番吧,就这样子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剑魔也怕他人耻笑?早知如此何必下山?”

    沈靖秋:“……”

    “行,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好。”沈靖秋笑着回应道,随即盘膝而坐开始运功疗伤。

    片刻之后沈靖秋问道:“师兄啊,下次下手能不能轻点?”

    亦轩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我想要打你?下次再这样我便动家法了。”

    “行,当我没说。”沈靖秋缩了缩脑袋说道。

    道圣,一共有十二位弟子,这十二位弟子之中,前期皆是有道圣亲传,后期皆是由亦轩指导修行,不过萧若渝除外。

    沈靖秋虽位列第九,但却算是亦轩一直带大的,所以他对于这个九师弟格外上心,隔三差五便激励一下,看看体法修炼的如何?久而久之沈靖秋看到亦轩就像是老鼠遇到猫一般,撒腿就跑,但没有一次逃脱过。

    “休息的差不多了,走吧!”亦轩起身说道。

    “哎。”

    沈靖秋摸了摸脸,原本青紫的面容现在到会回归了平常,两人缓步朝着九江郡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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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待续)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