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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圩柒章,北斗七星高(下)

    萧若渝看向殿外,此时一名男子起身,走到正中,俯身行礼直之后问道:“弟子有一问,想要请毒甲解惑。”

    虚邑捋须笑道:“今日乃是太子的主场没有想到还有弟子是冲着别人来的。”

    闻言道:“太子殿下虽身份尊贵,但在场的都是春秋三十六甲之一,相比于殿下,你们这些老家伙更让人关注。”

    “是吗?”黄文云看向他,随后转头看向殿外道:“何问?”

    “天下宗师之中,毒占有一席之地,若是天下有一地全村皆死尽,乃是有人下毒所为,当如何?”

    听到此言,全场皆静,众人都眼光诧异的看向这名男子,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黄文云看向他道:“你是何地之人?”

    男子闭口不答。

    萧若渝说道:“他是百越之人,三王子越章。”

    听到萧若渝的解释,黄文云瞬间明白,起身来至中心说道:“你所问应该是三年前百越的瘟疫之事吧?”

    “正是。”

    “三年前的瘟疫,确实是老夫所为。”

    “那先生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黄文云一笑道:“这个问题你当真没有调查?”

    “查无线索。”

    “那老夫今日便告知于你。正峰。”

    “在。”

    薛正峰一跃而起,落在中心,俯身道:“师伯。”

    “将三年前的事情告知这位百越王子。”

    “是。”

    薛正峰看向越章道:“三年前我入百越寻药,原本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奈何不知谁人走漏了风声,引得百越三千死侍将我围困,原本我以为他们只是需要我所采之药材,准备将药材交于他们,但他们并非是为了药材而来,而是为了杀我。后来我便动手,我药王谷之人,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有的时候,多一事我也不惧,大战之后,那些死侍见不及,便以秘法请来一位高人,那人所用之法,乃是苗疆蛊术,我同他斗了一天一夜,最后他遁身逃离。我本想就此作罢,离开之时,百越圣人向我出手,让我重伤而走,不得已我只得行岭南入益州……”

    薛正峰一一讲述当年的一切。

    “最后你那兄长带兵围堵我于岭南之下,欲置我死地,若非不是师伯出手,我早已命丧。”

    黄文云道:“这笔账老夫还没有找你百越王室算,你倒好先问老夫的罪,你若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瘟疫,不妨去问问你那兄长,老夫当时只是于他手下的一名统领身上种下,而这件事你那兄长早已得知,他亲手促成的瘟疫,老夫倒是很想明白,这样的焉能为君?”

    越章听到这话,向后退了一步,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真相竟会如此,一时间他也不知当如何。

    此时素卿飞身而来,欲将其夺走。

    萧若渝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如此匆忙?”

    “殿下好意,在下心领了,下次再会。”

    “孤允许你走了吗?”萧若渝冷哼一声,周身杀气显现而出,殿内一众高手一愣。

    浊清连忙动身,向外而去。

    萧若渝道:“百越围堵我朝之士,就如此一走了之?传出去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当年是谁主使便让谁来领人,孤放你归去,若是一月不归,那他的命孤收下了。”

    素卿一个闪身躲过了浊清,沉声道:“太子殿下这是要示威吗?”

    “孤只是要一个真相而已。”

    “太子殿下忘了同我主的约定了吗?”

    “那便让他亲自来此。”

    此时浊清抓住了越章,一掌将素卿击落,素卿抚摸着胸口,咳血道:“素卿记下了。”

    “孤帮你记着,回去告诉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告辞。”

    萧若渝没有管离开的素卿,看向浊清道:“找一间上房将他安置。”

    “是。”

    虚邑耸了耸肩,干咳一声道:“小事儿,诸位继续。”

    众人沉寂了一下。

    一名身着法袍的男子上前,行礼后问道:“当今之天下,朝堂为朝堂,江湖为江湖,殿下觉得当如何?”

    听到此言,众人再次一震,而随即变得微妙,席位上的九大家族神采各异,不知是喜是怒?

    “他是法家弟子吧?没有想到这么勇敢。”

    “这天下除了法家也只有名家,天不怕地不怕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是啊,自古以来江湖和朝堂都是各管各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如何解释?”

    殿内众人听到此论也是一震。

    司马风和捋须看向李文道:“这小家伙是你法家何人弟子啊!”

    李文乃是春秋三十六甲之法甲,他掌法家对于这名弟子他自然知晓,随后笑道:“正是我那孽徒。”

    “孽徒?”两人中间的棋圣——弈周笑道:“怕是高徒吧?能够一针见血,此等人才可不多见啊!老夫记得韩林也是李兄的弟子,不知他二人谁能接替这个位置?”

    听到弈周此问,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李文。

    李文摇头一叹,“都不咋样。”

    “哈哈哈哈。”范朱笑道:“你这老小子还是一样啊!没变。”

    司马风和笑道:“你就闭嘴吧!你那徒儿所指定的税收倒是把天下世家得罪了个遍。”

    “杨从有此造诣非是老夫,而是他自己,不过提高赋税也是一件好事。”

    “你是商贾,自然是好。”

    萧若渝干咳一声,随即饮了一口茶说道:“江湖,朝堂,本为一体何来两说?”

    “如今之天下不是如此吗?”

    “是,但又不是。”

    “为何?”

    “你常在学宫不知外界诸多事宜,江湖门派众多,而出力者也不在少数,如天墉、雪月、天工、无双四城,皆有派弟子前往边关;再来有逍遥剑阁、轩辕、武当、药王谷……诸多大派护国有方,世家之中,唐门镇守益州、谢氏镇守岭南、天波杨府镇守九江……又如朝中门阀,李氏镇守燕地、叶氏镇守北梁、周氏镇守西凉、关氏镇守阳关、姜氏镇守天水、单氏镇守西域……为国为民,任劳任怨,乃天下大同也,你所言不过只是其中尔尔。”

    “那不知殿下要如何对待当下之江湖?”

    萧若渝咧嘴一笑,饮了一口茶,他所要的终于等到了,他起身说道:“孤,要这天下真正一统。齐鲁九家,存之太多,孤决定只留三家,其余家族分别前往西凉、襄阳、天水、顺天、东莱、武都六城至于如何分配便靠你们自己了,孤不会动孔、史、诸葛三家,其余六家,孤等待你们的回应。”

    “殿下……”

    九大家族纷纷起身。

    “嗯?”

    “我等遵太子谕。”

    萧若渝走出大殿,看向九人说道:“齐鲁之地已经够了,学宫便在齐鲁,你们再继续留下来有什么用?”

    “是。”

    “孙霍。”

    “草民在。”

    “转告武定侯,孤给他半月时间,启程前往襄阳,尔等乃是兵圣之后,襄阳城最适合你们,孤不愿再见那鞑靼犯我疆土,孤的用意,武定侯会明白的。”

    “是。”

    萧若渝看向孔焘说道:“衍圣公在孤离京前,告知一事,现在孤便转达于你。”

    “殿下请讲。”

    “衍圣之位,能者居之,孔氏长房孔令德才兼备,可为继承之人。”

    “是。”

    “衍圣公将会于长安,安度晚年,待大论结束,浊清会至孔府下旨,届时你同他一并回去。”

    “诺。”

    “史家乃记载历史之职,孤需要一名史官随行,这件事便交由史家主了。”

    “是,殿下放心,明日便寻人为殿下送来。”

    “原本孤的史官是国子监的施先生,但他年纪过大,同孤一起倒是多有劳累,所以一直以来,孤的史官都是淮竹,待你将人带来后,直接交给淮竹便可。”

    “诺。”

    萧若渝看向诸葛明说道:“诸葛家孤不会让你们离开太远,但三月之后,你们需要迁居琅琊,这个事你可以做主吧?”

    殿内传出一声道:“遵太子谕。”

    萧若渝点头道:“你们有三日时间考虑要去什么地方?三日之后孤启程离开学宫,若是没有收到你们的答复,后果便不让孤多说了吧?”

    “是,我等定不负殿下所望。”

    “坐吧。”

    “谢,殿下。”

    萧若渝看向那名法家弟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殿下,学生姓左,名乐,表字景濂。”

    “景濂?”萧若渝眉头微皱道:“以后叫君濂吧!”

    “是。”

    “你可愿跟着孤?”

    “我……”

    “放心重光现在任职国子监,他可不会同你抢。”

    “我……还望殿下许我问询师尊。”

    “难道法甲比孤要大?”

    “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萧若渝一笑,转身看向殿内问道:“先生不言是何意?”

    李文摇头道:“殿下已经拐走了重光就不能将左乐留下陪陪我这老家伙吗?”

    “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吗?”

    “这……”李文一时语塞,只得笑着答应。

    萧若渝点头道:“那今后你便跟着孤吧!”

    “多谢殿下。”

    萧若渝看向众人道:“孤的意思想必你们已经清楚,江湖本就是朝堂的一部分,孤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九州,而不是江湖和朝堂,今日过后孤不希望再有人提起江湖、朝堂之言,你们记住,你们是九州之民,亦是我朝之民。”

    “是。”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若渝转身道:“大论继续。”

    左乐刚刚回到位置上,便有七人同时站在中心,俯身道:“我等有问。”

    “一个个来,不着急。”

    “我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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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幽地。

    “轰轰轰~”几声巨响。

    桃花林中,一声低沉传来,“华清风,你已经取得了药材为何还不离去?你当真要将我这桃花林给毁了才肯罢休吗?”

    华清风和寒魇站在一块巨石上,下方满是东倒西歪的桃树,寒魇看得一怔一怔的,但终究没有说出一字。

    华清风笑道:“毁了你这桃花林?你这老不死的还能开玩笑?剑圣一剑都没有毁去,老夫只是试试拳法,有这么大的威力?”

    “你想如何?”

    “自然是来寻亲喽。”

    “哼~,不害臊。”

    “你说谁不害臊?老夫有妻有儿,你呢?当年若不是王翁你早就断子绝孙,还恩将仇报,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当时王翁大战之时,若你从中作梗,他能这么快死?剑圣一剑没有杀了你那不孝子已经算仁慈的了。”

    “哼~。”

    “你哼个毛线,有本事出来打一场?”

    “你真当老夫怕你不成。”

    “有本事你出来。”

    “有本事你进来。”

    “进来?我疯了?”

    “你……”

    “一边去别打扰老夫,不然老夫将你家那小兔崽子给宰了,让你无后。”

    “你……”

    “你个毛线。”

    “哼~。”

    华清风转头看向寒魇问道:“毛线是个什么鬼?”

    “……前辈你不知道你说出来干什么?”

    “老夫这不是听唐元那小子喜欢这么说,不就学他吗?谁知道这是啥?”

    看着华清风这样子,寒魇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华清风还要出手之时,一道声音让他停下了手,此时只见空中一道身影落下,四周被水纱包裹,恰似仙女下凡一般。

    她穿着一袭蓟色大乱针升越烟罗和暗紫色反抢针琵琶袖紫曲水绛纱袍,穿了一件本厂白皮头缠枝牡丹纹金锦马面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浅紫白补画绣意匠图百水裙,身上是灰石色接针绣画缋鹤氅,绾成了竖髻,耳上是攒丝软玉耳坠,云鬓别致更点缀着青玉紫凤钗,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焊丝碧玺手镯,腰间系着光热蓝丝攒花结长穗束腰,轻挂着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荷包,一双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睡鞋。

    称之为天仙也不为过。

    华清风瞬间变了样子,双手摩擦,一脸痴笑的唤了一声:“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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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