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山鱼这是怎么了
原因,寿宴头天晚上,建刚不是跟四只仓在他家老屋睡的嘛。 建刚从煤矿跑回来,就是家里捎信给他,又给他提了一门亲,让他回来相亲。 媳妇迷建刚还被四只仓按在炕上重打四十。 万万没想到的是,寿宴当天,就是因为大仓安排建刚跟孙业霞合作,俩人在商商量量的工作当中,一见钟情了。 并且建刚给大仓放了狠话,此生非孙业霞不娶,你要是喜欢看我打一辈子光棍,就别给我介绍。 当天晚上就跑了,去煤矿上班去了。 听说有逃婚的,还真没听说有“逃相”的。 第二天媒人带着姑娘上门相亲,梁秉文拿不出青年来跟人家对相,难为死了,甚至都恨不能把自己打扮得年轻点顶替儿子,至少把今天这事糊弄过去吧。 媒人和姑娘骂咧咧从“老骗子”家离开之后,气急败坏的老骗子先去找大仓。 大仓也很无辜啊,建刚是活的,他也没有必须要看住建刚的责任啊。 可是梁秉文才不听他解释呢,认定就是大仓挑唆的。 大仓的屁股都差点让他踹肿了。 今天晚上好容易等到这个逆子回来了,梁秉文焉能不狠狠地暴打一顿。 以泻被放鸽子之恨。 最让梁秉文不能释怀的是,他打听到那个被放鸽子的放了鸽子的姑娘,人家第二天跟着媒人又相了一家。 据说人家现在前几天已经订亲了。 好好的姑娘,当时梁秉文已经相中了,眼看着送上门的鸽子,飞了! 越想越生气。 不过后来建刚告诉老爹,之所以逃相,是因为看上夏山街一个姑娘了。 人家还是非农业户口。 关键的是,对方也看中自己了。 比方说,今天晚上在公社里一块儿吃的饭,姑娘还说自己瘦了,还给自己倒酒呢! 梁秉文感觉这小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真的。 决定暂时放过他,明天去问问大仓。 然后建刚才有机会跟老爹汇报,大仓给出了两个工资方案。 第一个方案,挣了钱对半分,梁秉文倒是没什么感觉。 就是第二个方案说出来,差点没把他给吓得蹦到房梁上去! 什么,还是双份工资? 基本工资就是每月一百块? 然后还能分到利润? 当然,对于分到的利润,梁秉文依然没什么概念。 就是这个每月一百块,把他吓坏了。 要知道,去年大仓把建刚从建筑上拽下来的时候,建刚的日工资不过才八毛钱。 虽然梁秉文也知道,要是去煤矿上干砖厂,而且让建刚负责,建刚肯定要多操很多心。 你看看现在就能明白,孩子都累瘦了一圈儿。 可是出去干活挣钱,哪有不吃苦,不受累的。 就是多受点苦,多受点累,给的工资就一下子翻了五倍多。 哪有大仓这样做买卖的,这也过于仁义了! 梁秉文给儿子建议,选第一个方案,不要基本工资,跟大仓平分利润吧! 建刚只能苦笑。 他很理解老爹的用意,就是希望儿子能跟大仓风险共担,挣钱了,就跟着分点。 如果大仓不挣钱,那么建刚就权当帮了兄弟,一分钱拿不到也无怨无悔。 只是建刚最清楚不过,在煤矿上办矸石砖厂,建厂全部是县里投资,而矸石什么的,这些原料是不花钱的。 最大的开支就是工人工资和电费,其他还有矿上的各种优惠和扶持。 这买卖几乎是躺着挣钱,哪有风险啊! 可他知道,这些道理跟老爹讲,他听不懂。 既然老爹坚持要儿子选择第一个方案,那就听他的呗。 其实大仓的意思,也是希望建刚选第一个方案。 毕竟砖厂投产之后,煤球厂也就立即投产,这两项加起来,利润相当可观。 大仓就是要让建刚跟着自己赚到第一桶金。 第二天,建刚就去找大仓,跟他说老爹选了第一个方案。 并且跟大仓分析了老爹的心理。 虽然老人把事情的实质弄反了,但是俩人都知道,家里的老人都替他们珍惜这份友情。 就怕因为在一起干事,因为分钱分不明白,弄得多年的感情毁于一旦。 归根结底,在他们那一辈人眼里,多少钱也买不到一个人。 感情远比钱重要。 汇报完了老爹的选择,建刚腆着脸对大仓说:“昨天晚上半晚上没睡着觉。” 大仓瞥他一眼:“巧了,我跟你一样,也是半晚上没睡着觉,让周寡妇那俩人给气得!” 建刚看出大仓是故意跟自己岔话题,只好直接说道:“我还是在想孙业霞那事。” “可以啊,你自己的脑子,愿意想谁那是你的事。” 建刚磨磨唧唧地说: “我意思是,昨天晚上躺下了半天没睡着,一开始确实是让周寡妇那事给气得。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想到孙业霞了。 我突然联系到一个问题,你让她学会计,是不是想让她学好了,到砖厂来管账?” 大仓斜眼瞥着他:“你认为呢?” “我脑子反应慢,昨晚在饭桌上居然没往这上面想。”建刚说道: “可是睡不着觉的时候,才突然想明白的。 要是她到砖厂当会计那就好了,我们俩就能天天在一块儿。 她就别想跑了!” “想得真美啊!”大仓挖苦道: “我的买卖,让你当厂长。 然后再弄个会计去,让你搂着。 你俩把账目在被窝子里就扒拉好了。 这么看来那砖厂也没我什么事了,你俩就开成夫妻店吧。” 呃! 建刚挠挠头,脑筋一时有些拐不过弯来。 他可一点没往这上面想。 他只想着自己是大仓的铁哥们,绝对不会因为钱的原因跟他闹矛盾。 如果孙业霞成了自己的老婆,肯定跟自己一样,也是把大仓的买卖当成自己的买卖来维护的。 怎么到了大仓嘴里,就变味儿了呢? 看着建刚一脸迷惘的样子,大仓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于超前了。 就建刚现在还停留在小农思想的阶段,让他接受经济社会的思维方式,确实跳跃性太大。 于是讨好地拍怕建刚的肩膀,笑道: “跟你开玩笑呢! 如果我连你都信不过,这世界上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刚才跟你说那话,不是针对咱俩人的关系来说的。 我是针对做买卖的原则来说的。 咱们现在干砖厂,才是做买卖的第一步,以后要干的事儿多了去了。 到时候规模会越来越大,用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如果全部用自己人,咱们没有那么多的自己人。 可是用外人,他们不跟咱们一条心怎么办? 这些问题,你联系到刚才我跟你说的那意思,没事的时候琢磨琢磨。 就像咱俩现在的模式。 第一,你要向我学习,只要发现可以用的人,就要培养他,培养好替你看好摊子的人,你当甩手掌柜。 做不到这一点,你的买卖永远做不大,最大也是个家庭作坊。 第二,就像我跟你开的玩笑,绝对不能用感情来管理买卖,要靠制度。 如果你当厂长,孙业霞当会计,即使你俩的账目做得再明白,我这个当老板的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唯一的办法就是厂里的领导班子各负其职,互相监督,互相制约。 用制度去约束每一个人,工作就能做好,当老板的也放心。 听懂了吗?” “……”建刚有些一下子消化不过来。 “反正记住我说的这些话,在工作中,慢慢参悟吧。”大仓说着站起来: “走吧,好多日子没去山鱼那里看看了。 据说刘媒婆给他介绍的亲事八九不离十了,正要准备成亲呢,咱们过去看看。 另外我在想,他和狗咬反正赶着驴车每天出去,我想让他俩再附带着卖煤球。 一则能让他俩增加一份收入,再者嘛,也是给咱们的煤球做宣传。” 这年头,村里几乎没有烧煤球炉的。 因为家家户户有锅灶,不管是炒菜做饭还是烧水,都是用大锅。 反正现在家家户户不缺烧的了,自家地里的柴禾根本就烧不完。 谁会浪费那个闲钱再去添置煤球炉! 但是,种地的农民不烧煤球炉,各个公社驻地,可是有很多不种地的。 那些不种地的,家里也没有柴禾烧,其实很需要一个煤球炉。 既可以做饭,也可以烧水。 反正俩光棍的经营范围现在已经扩展到好几个公社驻地了。 以前的时候,他们赶着驴车下去做买卖,要是被公社的人看到,还会被驱赶,甚至带到公社里训诫。 从今年开始,公社里对走街串户做小买卖的,基本上不管了。 做小买卖的也就胆子越来越大,都把触角伸到了公社驻地。 毕竟,对于农村人来说,公社驻地就是个小县城,全公社最有钱的人,可是全住在那里。 有钱人多的地方,生意就好做。 大仓的意思是让俩光棍驴车上顺带捎着煤球,既能多一份收入,也能给自己的煤球做宣传。 俩人来到山鱼的新家,看到山鱼刚刚收拾好驴车,拉上了咸鱼虾酱虾皮子等物,吃过早饭准备下乡去呢。 看到大仓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山鱼突然眼圈儿一红。公子尚德的那年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