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这是怎么了
没错,老呜一家确实是没戏了。 他们筹不到交承包费的钱——虽然黄秋艳认为,只要能筹到钱,交了承包费,她一定有办法让木器厂开始盈利的。 因为经过这半年的经营,她已经学会了如何让木器厂赚钱。 说白了,前边半年的亏损,权当是交学费了。 现在什么都学会了,就等着赚钱了,却好像再也没有机会。 黄秋艳让公公去跟镇领导商量,承包费能不能先欠着? 镇领导终于感觉,吴光荣说话,有点太儿戏了吧! 去年大包大揽,大吹大擂。 这刚刚半年的功夫,连承包费都交不上了! 还要欠着! 简直是笑话! 交不上承包费,镇上收回厂子就是,还有什么可说。 但是,在清点资产,交接厂子的时候,镇领导有点傻眼。 他们感到相当不解,短短半年的功夫,吴光荣不是在经营木器厂。 而是在囤货。 就像这半年来只管生产,从来不卖一样。 怎么积压下这么多的家具啊?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在吴光荣承包交接的时候,厂里几乎没积压的库存。 很明显,他们生产的家具,老百姓不认可。 镇领导让负责交接的工作人员出去一打听,果然如此。 而且不仅仅是不认可的问题,而是有的老百姓一听夏山木器厂的家具,直接开骂。 都骂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对此镇领导做出指示,承包之初有多少库存,就留下多少库存,其他多余的存货,让吴光荣自己处理。 于是,吴光荣承包了半年的木器厂,收获颇丰。 太多粗制滥造的家具砸在手里。 放都没地方放。 求爷爷告奶奶,先放在木器厂最后边那间大仓库里边。 都堆积如山了。 另外一个收获,就是吴光荣倾家荡产不说,还收获了大量的外债,包括还不上的银行贷款。 承包之初借的那些钱,他拿什么来还啊? 现在整天都是来他家里要债的。 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了。 好多人为了讨债无所不用其极,态度多恶劣的都有。 吴光荣家的生活,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基本上吃饭都成问题了。 贫贱家庭百事哀,老吴家白天满满的讨债的,晚上家里人没个好脸色,整夜整夜地窝里吵。 吴新丽在这样的家庭里一天都待不下去,她直接搬出去了。 夏山街有一家人家到县城炸油条去了,吴新丽把人家那处房子给租过来,自己住。 她在供销社工资不低,只要搬出来,生活水平几乎没有影响。 主要是,家里那种情况,给了她搬出来的理由,她相当高兴。 到了夜里的时候,街巷里人迹罕至了,会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来。 吴新丽早就半掩门在门口一边等着了。 人影一闪进了她的家门,然后吴新丽轻手轻脚把门关好。 屋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即使有人扒在墙头上,也不会看到屋里有谁。 吴新丽就可以跟钟振军双宿双栖地钻被窝了。 不得不说,因为家庭的原因,给吴新丽打了掩护。 所以没有人怀疑到什么。 俩人几乎夜夜幽会,居然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当然,钟振军的“表小舅子”梁进仓现在主要在县城活动,更是不知道这事。 他还以为自从上次钟振军被吴新刚打了,吴新丽也家里人严格管束起来,俩人不正当的关系彻底断了呢。 不过老吴把木器厂搞黄了这事,他是知道的。 因为镇上把木器厂又收回来,肯定要另外找人承包啊。 就想到了孙延成,梁进仓等人。 但是孙延成的玻璃店现在生意兴隆,光是开店都忙不过来呢,哪有闲心去承包木器厂。 再说木器厂成了他永远的痛,说都不想说。 梁进仓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车队,在县城发展,人家看不上木器厂那点事儿。 至于厂里的其他人,任何人不会承包木器厂的。 因为夏山木器厂,现在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 有口皆碑,说起夏山木器厂的家具,老百姓就骂。 基本上成了粗制滥造,欺骗人的代名词了。 夏山木器厂的牌子,倒了。 夏山木器厂,不管是承包还是镇上继续经管,都没法继续干下去了。 吴光荣不但让自己倾家荡产,还把好好的一个厂子搞得没法干了。 害得厂里百十号工人好好的工作丢了。 还得另谋出路。 在夏山人的嘴里,基本上就是个千古罪人。 对于镇领导来说,好好的厂子,难道就这么一扔不干了? 领导们都知道,郑镇长跟梁进仓基本上有那层翁婿关系,一把手就找老郑谈话。 希望老郑出面,找梁进仓谈谈,看看梁进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木器厂继续干起来? 即使木器厂现在不干了,厂里还有好多资产,那些资产怎么处理? 其实一把手的意思,最不济,先把厂里那辆最值钱的大解放,通过梁进仓处理掉。 不管是卖给他也好,包给他也好,至少算是把一部分资产盘活了。 郑镇长就给农修厂打了个电话,让小梁到镇政府大院来一趟。 未知的老丈人叫自己,小梁肯定要来啊。 找了个空儿,开着一辆新买的进口轻货,到镇上来了。 他现在跟镇政府大院的人都很熟,有时候还把车停在大院里边,所以传达室的老大爷跟他更是熟悉。 开着车到了门口,伸出脑袋跟大爷打个招呼,就径直开进去了。 进来以后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夹上自己的皮包,就去找郑镇长。 还没到他的办公室,他突然看到熟人了。 不,确切地说,是看到亲人了。 世上最亲的人之一。 表姐魏红。 他看到表姐从一间办公室出来,还抱着孩子。 急匆匆的,就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似的。 梁进仓刚要迎上去喊表姐,就见钟振军跟着从那间办公室跑出来。 一边跑一边叫魏红:“你先慢点走,我看看孩子——” 魏红脚步更急了。 迎上来的梁进仓眼睁睁看到表姐伸手,在孩子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孩子疼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钟振军的眼里立刻噙着泪花:“魏红你这是干什么?” 魏红脚步快得几乎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根本就没看到迎面过来的表弟。 “姐姐——” 这话刚出口,魏红和哇哇大哭的孩子一下子撞在他身上。 梁进仓一把抓住表姐的胳膊:“姐姐,你这是咋了?” 魏红咬着下唇,眼里满满的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盈满了眼眶,就是不滚下来。 梁进仓这才看清,表姐的嘴上全是血,她的唇都咬破了。公子尚德的那年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