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令人颤栗的真相
断脊高原神殿领，主殿区域。 莎耶等得一阵心烦意乱，耐心已经被磨光了。 怎么还不出来？！ 原本就想看看科林出来是怎样的神态，为了这一面，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好几个小时，周遭的目光让她浑身难受，就好像在严肃的作战会议室里自顾自在那跳舞一样，既尴尬又不合群。 已经忍不了了。 趁着天色逐渐变暗，她快步朝里走去，大不了说自己是来告辞，对，告辞！身为别的分殿的天使，离开前总得和神殿领主打声招呼吧。 这让她的步子越来越快，经过一根又一根耸立的巨大石柱，迅速走完了露天通道这段路。 而就在这时，左侧地下回廊的大门打开，几人步上台阶，一眼就看见了停在那里的莎耶。 “你是？”一名淡蓝色短发的天使问道。 “圣火高原神殿领，莎耶·瓦尔基里，”莎耶目光不动声色扫过身在其中的科林，罗维给她看过相应的资料，那张脸她绝对不会认错，“我是来为我的造访告辞的。” “哦，”蓝发天使皱了皱眉，“好的，那请便吧。” 没打算和她多说什么，几人踏上台阶后继续前行，往神殿外面走去。 在经过身边时，莎耶凝神看了科林两秒，后者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温和谦逊的笑容。 “等等。” 错身而过，莎耶出声叫住了一行人。 回过身，蓝发的天使不见喜怒看着她，“我是第四位主天使（Dominion）莫伊拉，此地神殿领的首席战官，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莎耶不禁露出了一個微笑。 特意把第四位放在前面介绍，这老女人还真是自信啊，恐怕都活了几百年了吧。 忍住不对这女人使用茶艺的冲动，莎耶缓缓开口：“我只是好奇为何会有人类在神殿里，他似乎不是神格者预备吧？” 莫伊拉转过头看了科林一眼。 “这位是我们请来的工匠，并不是神殿人员。” “你好，我是无冠城工匠会的成员，”科林低头向她致意，“你可以叫我科林。” 莎耶却没理会他，继续看着莫伊拉，“你们请工匠来干什么？” 这顿时让这位主天使有些不悦。 不是说来告辞的吗，都要走了问这么多有什么用，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找工匠当然是做工匠方面的事情，”莫伊拉把不悦都写在了脸上，“其他神殿的天使没有必要过问我们内部的事情吧。” 这么闲还不懂礼貌的天使她还是第一次见。 说完这句，连回复都懒得等，莫伊拉转身就带着人离开了。 莎耶凝视着科林的背影，总觉得对方的表现太过正常了，比起罗维给她讲的那些，看不出表面下有什么喜怒无常的因素。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火焰猛的燃烧起来，站在那里的科林顿时发出惨叫。 “啊——！啊——！！” 莫伊拉和几位天使惊愕转过身来，看着科林在她们中间烧成了一摊灰烬。 什么！！！ 看着地上的残骸呆住三秒，莫伊拉抬起目光，快步朝莎耶走了过来。 “你！” 莎耶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说道：“不是我做的。” 莫伊拉猛的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你难道提前看出来他会出事！！？为什么？” 莎耶这才想到刚才的对话，自己明显提到了有关这位工匠的事情，而她刚询问完，科林马上就出事了，就好像有着某种预知能力一样。 她一头雾水看向莫伊拉，“不，我提前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火焰为什么会从他身体内部燃起来？” 一直盯着所以看得特别清楚，没有任何额外的魔力流动，科林的身体里猛的就腾起了黑火。 而明明身为拥有神核的第四位，眼前的主天使也没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莫伊拉皱眉看了她好一会。 “算了，”似乎明白她也是歪打正着，主天使叹了口气，“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看着她们找人来封锁现场，莎耶站在那里没打算多做停留，但越想越觉得蹊跷。 科林……就这么死了？ 「莎耶！莎耶你听得到吗！」 传声首饰的声音传来，她微微愣了一下，立刻就回了过去。 莎耶：「听得见，你们那边这么快就结束了？」 从黄金教堂到无冠城，不是还有好几天的路吗？ 罗维：「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在神殿门口，现在放下你手头上的任何一切，赶紧出来！」 什么？ 莎耶这才一下意识过来，她的传声首饰没有薇弥尔那么远，要想联络她就必须离得近一点，他们竟然直接到神殿门口来了？ 也好，刚好把这边的事情也汇报一下吧。 四人在神殿大门外面汇合。 见面的第一件事，罗维让薇弥尔对莎耶进行了全身探查和净化，甚至用材料在原地布置了仪式。 “你们……在干嘛？”莎耶看着他们一脸急切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好像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你见到科林了吗？”罗维沉着目光问。 “见到了。” “你确定是他吗？” 莎耶：“？” 为什么要确认这个？不应该问发生了什么或者他现在在哪吗？ “确定，怎么了？”莎耶疑惑说道，“你不是给我看过照片吗，而且他也自称工匠会成员科林来着。” 一旁的薇弥尔脸色唰的就白了。 薇弥尔：X﹏X 呜呜…这不是真的…… 她不自觉往罗维那里缩了缩，阿依凝的脸色也变了。 这让莎耶更加疑惑了，“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他死了？” 薇弥尔吓得更厉害了，手指拽住罗维衣角，冷风吹得她后背一阵发寒，弱小可怜又怕被电，不敢继续往他怀里缩。 罗维脸色一沉，“把你查到的告诉我。” 覆雪的台阶上，莎耶很快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人听完脸上都有些震惊。 “你确定是在我联系你前不久发生的？”罗维继续问道。 “对……也就三分钟吧。” 阿依凝缓缓深吸一口气，和罗维对视了一眼。 时间对不上。 他们从黄金教堂带着雪莉传送到恸哭山谷，然后利用约翰工房的传送通道回到北工匠大街，径直出城来到神殿领的高原，总共花费了两个小时左右。 “你们到底怎么了？我查到的就这些，能不能解释一下？” 面对莎耶的疑惑，阿依凝缓缓开口： “事实上，我们在黄金教堂，也碰见了科林。” 莎耶：“！！！！！” 听完他们那边的整个事件经过，莎耶总算明白了薇弥尔为什么会那样。 这也太诡异了！ 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在不同的时间点死去，死亡的方式还无比离奇。 她看着阿依凝说道：“我之前听你说东方有什么分身来着，会是那种东西吗？” “不是，”阿依凝摇了摇头，“分身只是幻术，要将一个人完全化作两个单独的肉身存在，还相距如此遥远，这本身是不合理的。” “那……双胞胎呢？” “像我和姐姐那样？”阿依凝问道，“我不认为这种事从出生就开始计划了，当然也有一定可能性，但今天这两件事我们可是同时收到消息的，处理的却是同一个人的问题。” 莎耶眉头隐隐动了动。 这就更诡异了！ 简直就好像刻意让他们在同一时间找到两个科林一样！ 薇弥尔听着她们的对话都快晕过去了，但看到罗维陷入沉思当中，她明白不应该这个时候打扰他。 “我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推测，”在脑海中回顾整条线的线索，罗维睁开眼说道，“验证的方法很简单。” 在三人投来的目光下，他取出那块从“科林”身上拿到的水晶，用共鸣之器进行了共鸣。 阿依凝问道：“你是想找那名黑袍天使是不是在神殿里面？” 罗维摇了摇头，“我在找一个说不定是莪们误解了的答案。” 完成共鸣，他将那颗暗金色的卵握在手中，在南面的山崖边高高举起。 唰—— 大量的黑色线条指向下方，几乎全都在无冠城里面。 其中一小部分指向了矿坑。 但绝大多数，都指向了无冠城的北工匠大街。 “答案出来了。” 罗维闭上眼，品尝到了这一口真相解开的滋味，阴下脸色笑了笑。 在三人眼里，那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相令他颤栗，还是他即将的打算能让真相颤栗。 阿依凝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黑线指向岚神殿，也就是说那位黑袍天使并不在里面，但考虑到来往路程，也许过几天再验证一下较好。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莎耶猛然看向他，“快说啊！” 罗维慢慢睁开了眼，眼神比覆雪高原上的寒风还要冰冷： “我想我们误解了当初在黄金教堂看到的信息。” 面对三人不解的视线，罗维在怀里找了找，将当初从保管烈阳神枪匣子里的字条取了出来。 上面写着：「小心工匠会！」 “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让我们小心工匠会里有背叛者。” 罗维站在天色即将暗下去的山崖边，低头俯瞰着大地错落无序中建起的那座巍峨城市。 “而是让我们小心整个工匠会。” …… 夜晚。 无冠城，东工匠大街，风花茶楼。 四人在烛火下翻找着刘易斯送来的资料，先后抬起头来，脸色凝重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任何更替记录。 罗维对这个结果早有所料，当初搭上刘易斯这条线时，他就找对方要过无冠城工匠近十年内来的干部资料，一方面是确认哪些核心成员形迹可疑，一方面也是想找到当初在黄金教堂留下字条的那两个人——能给出这么重要信息的极有可能是工匠会内部成员，从雪莉的描述里，那两人满身是血又匆匆离去，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但无冠城工匠会，已经近十年没有发生过人员更替了。 升职的有，但被撤下来的或者因故死亡消失的，一个都没有，这曾让罗维排除了那两人是工匠会成员的看法，现在看来…… 那根本就不是本人了。 不光那两个人，包括无冠城现在工匠会里的绝大多数干部在内，都已经不是人类。 罗维尚不清楚具体原理，但从科林的事件中得知，对方有创造出与本人一模一样“替身”的方法，甚至一方死去都不影响另一方行动。 卡洛琳入睡的那些夜晚，有多少时日身边并不是她丈夫本人呢？ “也就是说，现在的工匠会成员大多都不是原来那位了？”薇弥尔双手捧着茶杯沉思，比起不知道原因诡异多出来的一个人，得知了真相反而让她没那么畏惧了。 “而想要揭发这一切的成员们，被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替换’掉，从情报上查不出任何痕迹。”阿依凝补充道。 已死的人还活着。 被以这样的方式替换，工匠会肃清了揭发者，利用多出来的这部分人暗地里谋划行动，明面上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之所以始终没露出马脚，除了谨慎以外，也由于无冠城本身是无政体的独立都市，根本没有相应的机构去管这件事。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莎耶疑惑问道，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那些黑线的密集程度来看，恐怕已经谋划了十年，不，应该更久。 卡洛琳和科林结婚十多年，如果科林在婚前就已参与了这件事，那这至少是个运转了十几年的庞大计划。 “矿坑里会有答案的。”罗维闭眼说道。 不少黑线指向矿坑深处，核心成员大概都待在那里进行着什么，作为隐藏真相的绝佳藏身处，再加上堕天使和烈阳神枪的线索，罗维现在开始确定，无冠城的毁灭必然和工匠会本身有着联系。 只不过。 特意选择两个科林同时出现的节点。 那位黑袍天使，为什么要将这个情报透露给他们？ 罗维摇了摇头，看着目光中都略显疲惫的几人，俯身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都合上。 “这样干巴巴想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今天都忙碌战斗了一整天了，不要耽误到明天的探索，等明天再讨论吧。” 随后，几人将阿依凝送到客栈，传送返回了恸哭山谷。 …… 深夜。 莎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到今天的事情，得知科林有两个的时候马不停蹄赶过来，难道自己的安危就这么不值得让人放心吗？ 那当时急切的姿态，总感觉好像欠他了什么一样。 真是的…… 她抱住枕头盖住了半边脸，随后又一把坐了起来，不上不下地犹豫徘徊，自己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可是根本睡不着啊！ 莎耶不由得感到一阵恼火，自顾自地担心别人什么的，让别人心怀愧疚睡不着，反正最后总是能让他得逞就是了！ 她心烦意乱一把站了起来，抱着枕头快步走出了帐篷外，想到自己这样做对方那张得意的脸就恼火。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拐过几个弯，她来到了罗维的帐篷口，却猛的和对面同时拐出来、同样抱着枕头的薇弥尔撞了个照面。 莎耶：“……！” 薇弥尔：“……！” 两人停在帐篷口一阵呆住。 现在，该怎么办？冰乃的不是主角，身陷修罗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