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恢复

    崇祯八年的成都与崇祯七年截然不同，已经有将近两年不闻战事，成都的百姓似乎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最先感受到这一变化的就是常年四处行商，将货物在各地转运的商贾了。这两年裴家军逐渐在四川扎下跟脚，百姓渐渐享受到裴家军当政，所带来的好处，人心思定，原本盘踞在各处山野的土匪，也日渐稀少。再加上裴家军各路大军分镜驻扎，保持着高压态势，地方上更加太平起来。

    不仅如此，自从裴小二整顿四川官场之后，尤其是各地秀才举人观政政策的实施，各地官员第一次拥有了对治下吏员的升迁变化，有了巨大的影响，而不仅仅只能被迫受制于吏员之手。有了各地官员的约束，再加上官员自身的考察提拔体制，四川的官场甚至都能称得上充满活力。

    尤其是，今年五月份，裴小二特意给治下官吏涨了俸禄，让一个官吏即便不贪污，也能让家人获得体面的生活，官员们的干劲瞬间被激发了出来。往日里的敲诈勒索，收受贿赂的习性得到遏制，各地交通要道设置的税卡也被撤销，商贾们的运输成本直接腰斩。

    带来的结果，便是百姓们忽然发现，自从裴家军主政之后，市面上各种货物的物价均在下降。百姓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心中对于裴家军也越发拥护。其实，百姓们劳碌终日，所求无非是三餐温饱，一室安寝罢了。然而这么简单的问题，大明的君臣就是想不明白。

    尤其是，近年以来，老天爷赏脸，再加上各地官府积极施政，四川，乃至汉中，郧阳等地，粮食得到了极大地丰收。按照往日，每逢遇到丰年，粮食的价格必然下降。

    然而，今年裴小二特意令刘先春拨出白银一百二十万两，由商司主事赵君临到四川、汉中、郧阳等地大量收购粮食，硬生生打断了丰年粮食价格必然下降的诅咒，让大量的白银流入千家万户，也让大量的粮食流入了各地仓库。

    是以，百姓们惊喜的发现，，即便交完赋税之后，今年的收入甚至能比往年高两到三倍。只是这样的做法就是，得罪了不少粮商巨贾。不过与歌舞升平，安居乐业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手中有银的百姓们纷纷涌入市场，大肆采购。如棉、麻、布帛、茶叶、乃至瓷器、丝绸、油等等必需品一度脱销。喜得商贾们一遍数着银子，一边发愁。为何不多备点货，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身前溜走。

    商贾赚到了钱，自然需要给军府纳税。刚开始，各地商人对这一点极为不满，乃至于联合起来抗税。不过，裴小二调教出来的征税司，展现出及其专业的斗争水平。

    文的方面，他们建立起大量的私塾学校等，为征税司提供各种各样的人才。武的方面，他们有各地退役的军官充作教头，为征税司训练人员，再加上获得了不少部队淘汰下来的各式兵器，可以说真个四川范围内，没有哪一个家族敢跟征税司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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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文有武，松弛有度，软硬兼施，即便是那些最为顽固的抗税之人，也不得不掏银子去乖乖纳税。不过，裴家军虽然收税之法颇为酷烈，然裴家军也减少了各地交通要道的税卡，以及孝敬给各级官僚的贿赂，如此一来，总的算下来，商贾们的负担实际上要比大明之时轻不知多少。

    商贾们心中自有一本账。算了算今年挣得的银子，以及付出的成本，商贾们心中对征税之事的仇恨，也都减轻了不少。

    兜兜转转，银子在民间流转一圈之后，又成倍的回道裴家军手中，但民间的财富却增加了数倍，百姓的生活变得安定祥和，这一切的一切看的刘先春以及乔淳等一众大明官僚目瞪口呆。

    他们无法理解，裴小二的手段称不上仁德，甚至还异常酷烈，但是却能让百姓，官府都变得富足。他们遍查史册，也根本无从解释，裴小二行为的依据。最终，他们只能妥协，将这一切都归功于是天命所归。裴小二在他们眼中，也逐渐显得越发神秘。

    崇祯八年十月十五，今日的成都府依旧如往日一般繁荣兴旺，攘来熙往。商贩们卖力的叫卖，想要吸引住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过，今日的人群却纷纷向大将军府涌去。同时，一个消息，在成都内大肆宣扬，大将军裴小二的妾室惠娘今日临产，裴家军终于迎来了少主。

    昔日的巡抚衙门，此时已经该成了大将军府，裴小二有些焦急的在院内徘徊。房间内，一声声女子凄厉的惨叫，伴随着稳婆一声声“使劲，惠姨娘使劲。”的声音，传入裴小二的耳中，让裴小二越发担忧。

    成都军府有些地位的官员此时都汇集在这个小小的院落内。刘先春看着有些六神无主的裴小二而，笑着安抚道：“大将军不必担心，惠姨娘平日里无病无灾，此番必会母子平安。”

    裴小二看了看刘先春，心中腹讥道“又不是你老婆生孩子，你自然不用担心。”不过，表面上裴小二自然不会如此口无遮拦，只是轻轻点点头，又担忧的望向房间内。

    说起来，裴小二此时产子，对于裴小二的声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裴老爹新丧没过两年，按照惯例，裴小二应当为裴老爹守孝三年。按照礼制，在这期间，裴小二不能歌舞、不能饮酒，不能穿红戴绿，不得任官，更不能与妻妾同房。

    然而，裴小二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裴家军此时正处于关键时候，进一步就能更上一层楼，他日问鼎中原不在话下，退一步则是坠入无底深渊，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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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与妻妾同房之禁，对于裴小二来说，也是不得不违反。裴小二至今无嗣，裴家军后继无人。这种情况，倘若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没什么大不了，日后再生即可。

    然而，对于裴小二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漏洞。一旦哪天，裴小二身遭不测，那么整个裴家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有裴小二的威望，能将裴家军重新捏合在一起。而裴家军也会立刻便会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

    事关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也就没人提裴小二守孝期间禁绝女色之事。更有好事者，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劝裴小二，尽快生一个儿子，才是对父亲最大的孝。

    房间内，惠娘的声音越来越大，裴小二急得手足无措，使不上一丝力气。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从里面推开，赵欣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裴小二赶忙迎了上去，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赵欣兰看着裴小二着急的目光，心中顿时犹如打破了五味瓶，苦辣酸甜涌上心头。轻声对裴小二安抚道：“夫君放心，惠娘一切正常，正在生产，想必过一会，就能母子平安。”裴小二没注意到赵欣兰的异常，扭头看向房门，忧心忡忡。

    就在裴小二，赵欣兰，以及一众文武高官都没注意到的一个角落中，一个身穿大将军府下人的服饰，端着一盆热水，恭敬的立侍在侧的小厮，目不转睛的将裴小二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中。在他那僵硬的微笑背后，一颗极度嫉恨，乃至发狂，而又扭曲的心灵，正在散发着极度的恨意。黑夜的雪的明末枭雄：从佃农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