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1 . 亡命之徒（二）
这次，乔伊娜的话似乎起了点作用。众人迷惘的眼神中都露出一丝丝惊讶，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而后，细碎声连成一片。 “你是谁？也是死囚吗？”一个年纪不大的囚犯壮起胆子，小心谨慎地问道。 “对。” 看到终于有人愿意开口了，乔伊娜点点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冷漠，“我是个囚犯，但我想参加十罚比赛，赢得自由，为自己。”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 每个人都盯着乔伊娜像看怪物一样，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怀疑，有讶异，有不解，还有恐惧。 畏威不畏德，这话放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正确的，因为，那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乔伊娜缓缓看过去，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目光扫过之处，囚犯们脸上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什么。 她就这么怔怔坐着，坐了也不知道多久。 “你要知道，十罚挑战……可不是一般人能参加的啊。”一个体型干枯瘦弱，满身鞭痕的男人嘟囔道，那些鞭痕都已经结痂了。 “对，一定会死的。”另一个囚犯从角落爬出来，嗓音嘶哑着说道。 “十罚挑战……规矩倒是简单，只要干掉对手就行，可是没人能一直赢啊，这是在找死。” “参加比赛的好些人都是变异者和亚人，他们是怪物，赢得比赛的方法就是手撕对手，太可怕了！” “对啊，那可是一条绝路！参赛者都是亡命徒，就算你能赢几个人，最后也会被更可怕的家伙杀死。” 众人放下包袱，立刻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可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年囚犯小声说道，“她刚才轻松杀了狱卒，看起来应该有点本事。” “呃……” 老年囚犯的话，让大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声音。 说的对，乔伊娜的力量，他们一无所知。 牢里的每个人，都亲眼见识过乔伊娜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狱卒。这份强悍的实力，绝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现在，也不得不信她的话可能是真的。 乔伊娜没吭声，只是目不斜视盯着老年囚犯的眼睛。 他的头发略显稀疏，虽然年纪还不到五十岁，但在玄冥帮的残酷折磨下，看起来却像六、七十岁。几根半白的发丝上满是脏污，粘在脸上，手上的皮肤已松驰了，还可以看到几块明显的老人斑。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人均寿命很低，超过四十的人并不多见，看得出来，这位老人在年轻的时候经历不一般。 “你过来。”乔伊娜似乎找到了目标，冲着老人努了努嘴，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地。 老人浑浊的眼里迟滞了一下，微微欠身。这时，他身后一个年轻人却突然窜出来，拦住了他，“爹，等一下！” “怎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向年轻人看去。 “她说能带人出去？这种话你们也信，都疯了吗！她刚刚可是杀了个狱卒啊，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年轻人脸上微颤，带着一丝愤懑说道，却不敢正眼看乔伊娜的眼睛。 这个老人和中年人，原本是隶属于铁堡地区商会的父子，因为违反了玄冥帮禁令，运送了一批违禁货物，被玄冥帮的人逮了个正着。不仅在城外损失了所有货物，连几个押车的保镖也惨死了，只剩下他们两人被抓来当了人质。 事发之后，铁堡的商会联系当地帮派，要求放人。几方斡旋之下，玄冥帮虽同意交钱赎人，但却狮子大张口，赎金要的太高，铁堡那边的人一番合计，便无情地抛弃了这对商人父子。 由于交不起赎身的钱，玄冥帮一气之下将这两人投入死牢。按照规矩，如果再得不到答复，过几天便会公开处刑——直接拉到街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吊死。 “呵，你们看清楚，他还没死呢，只是晕过去了。” 乔伊娜站起身来，冷冷道，说完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狱卒，对方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轻轻抽搐。 “真的没死啊！” 大家顿时慌了，面露惊讶之色，但对乔伊娜的诡异身手又多了一层认识。 年轻人见状，撇了撇嘴，不依不饶道，“你这么做，不是把我们也害了吗？他醒来后，一定会大喊大叫，招来其它守卫，如此一来，我们就更说不清了！” “那又怎样？这事跟你们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会妥善处理的。”乔伊娜一脸平静，淡然说道。 “哼，你想怎么处理？你殴打狱卒同样也是大罪！” 年轻人额头前的凌乱发丝颤抖着，显出几分激动，恨恨道，“而且，你没听说过连坐惩罚吗？只要有一个人想越狱，关押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那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众人皆默然，害怕地缩了回去，这个年轻人说的倒是实话。 连坐惩罚，又叫十一抽杀率，一个人犯错，其它九个人都要陪着一起死。这是玄冥帮监狱的铁律，相当严酷，相当野蛮，乔伊娜自然不知道。 “行了，别再说了。” 年轻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肩头被人拍了拍，他转过头去，只见身后的老人连连摇头。 “不要妄自菲薄，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已经是事实了，”老者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倦怠，沉重地说道，“你大概忘了吧，这里可是死牢……死，是早晚的事。” 听到“死牢”这个词，年轻人表情一滞，愕然呆住。 混乱的思维稍微恢复理智，激动抬起的手臂，也慢慢垂下。他努力调整好呼吸，而后，却抑制不住情绪崩溃，满脸悲伤，眼睛也变得通红。 “那么……你想知道十罚挑战的什么呢？我可以全都告诉你。”老人转头对着乔伊娜说道，同时，将失声痛哭的儿子揽向自己瘦削的胸膛。 “所有的一切，参赛规则、参赛者、场地、输赢……只要是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乔伊娜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诺瓦说得果然没错，隐沙堡的任何人都知道十罚，就连这里的囚犯也不例外。 “我恰好知道一些，几年前，我曾为铁堡商会组织过参赛者。”老人说话之时，脖子上皱褶皮肤在轻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