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灯塔

    阎荆对住处的要求不高。

    只要有基本的供能，离甲板够近，最好能直接上去就行。

    毕竟只在巡天号上停留三天时间，阎荆没打算麻烦这边的人。

    最后干脆安排在直通甲板瞭望台的房间，随时都能通过梯子登上瞭望台顶。

    三人边走遍边聊。

    阎荆观察着船舱内的镇子，同时刻意的将话题引向付书道刚才提及的那些过往隐秘，而后者在船上生活了几十年，谈起这些事情无疑是如数家珍。

    末世初期。

    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最高科技，同时集中大批强者与人才的行空龙舟面对混沌的入侵并非没有反抗的能力。

    在‘南柯’派来的一众使徒的帮助下，甚至短暂的掀起过反攻的浪潮。在

    可供行空龙舟停靠，同时做为各类资源中转站的空港便是在那个时期建成的。

    用于对抗暗灾的灯塔同样来源于这個阶段。

    不同于单纯用来传递信息的建筑，灯塔的建造更为艰难，属性也尤其特殊。

    依照付书道的解释，灯塔是专用于防备暗灾的建筑。

    “只是这暗灾究竟是什么？”

    阎荆挑起眉梢，追问道。

    “混沌能量的入侵从未停止，每年都会不定期的出现能量的暴动，期间会有大量的混沌魔物从异空间降临，它们吞噬日月的光辉，搜寻并感染这个世界仅剩的生灵。”

    付书道拿着阎荆递过去的酒水，仰脖灌了口，辣的呲牙咧嘴，脸上的皱纹沟壑却有了短暂的舒展，缓过劲后接着说道，

    “在暗灾发生的时段，天地昏暗，任何暴露在外的生灵都会遭到灵魂层面的污染，而灯塔存在的意义便是照亮黑暗，为我们驱散迫近的混沌魔物，保护我们的灵魂不受侵蚀。”

    “仅仅只是灯光能做到这种程度？”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刚才在甲板上看到的那轮暗黄色的圆月，阎荆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灯塔内安装着上神赐予我们的装置，那是能将信念转变为力量的装置，它的用途极为广泛......不仅能够充当联络装置，在没有神使降临的日子里，它便是我们的守护神。”

    付书道口中的灯塔，与阎荆脑海中认为的，建造在海崖边的灯塔无疑有着本质的区别，

    “事实上灯塔才是我们最常施放通神法阵的地方，我们会将它打造成上神的模样，以此来强化我们的意志，再反过来作用于法阵，可以极大的提高通神法阵的成功率，甚至于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还能够联系到上神。”

    “等等！”

    猛地刹住脚步，阎荆满脸错愕的看向付书道，

    “你们能联系到上神？”

    “当然，通神法阵本身的作用就在于此，最初的时候，我们寻求帮助都是通过法阵直接向上神祈祷，偶尔也会有降下神谕的时候，譬如观测站的目标星域需要变动，上神会直接借助通神法阵转告给我们。”

    “这也就是说，如果能恢复灯塔的运作，你们就有可能再度联系到上神？”

    “或许吧......时隔许久，再加上船民的大量流失，意志所能转化的力量有限，我也无法肯定通神法阵是否还能发挥出曾经的效果。

    付书道有些困惑的看了眼阎荆，他不太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位神使似乎很在意与上神沟通的方式。

    这对神使来说难道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诚然，阎荆与火炬间经常会有交流。

    可这种交流终究局限于阎荆与火炬，而非创造火炬的那些存在。

    阎荆一直认为神州世界与‘南柯’创始者的沟通是单方面的，也就是后者通过派遣而来的使徒向这个世界的“土著”传达信息。

    如今看来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

    这个世界究竟隐藏着什么，能让他们如此在意？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来到阎荆休息的房屋楼下。

    本打算刨根问底的阎荆看着明显已经快要到极限的付书道还有阿婼，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脑海中的记忆怕是快要成浆糊。

    最终还是选择主动止住话头，目送着两人回去休息。

    直通甲板瞭望塔的房间位置自然不可能在船舱的中下层，而是被特意修筑在贴近甲板的最高处，需要沿着梯子爬上去才行。

    带着保持白虎形态的虎萤跃上房屋前的平台。

    阎荆坐在边沿处，打量了一会儿船舱内的城镇，即便大部分区域都陷于灰暗，依旧不妨碍他借着外观推测各处区域的性质。

    等看的腻了，他这才转身返回屋内。

    赵鹤年显然已经吩咐过下属对房屋进行清洁，里边的家具都被摆放的整整齐齐，还有一套全新的被褥。

    一夜无话。

    阎荆没有真正的入睡，只是浅眯了会儿，让自己的精神得到短暂的放松。

    等到凌晨时分，阎荆径直沿着屋内的梯子登上甲板的瞭望塔。

    站在塔外的围栏边，迎面而来的晨风吹起阎荆的头发。

    虎萤趴在他身后，充当座椅。

    黑夜已经过去。

    这万米高空上的黎明却丝毫没有阎荆想象中的壮美。

    望向东方的天空，瞳孔微微收缩。

    目之所及，阎荆并未看见那轮本该出现的橘红朝阳，有的只是一团玫红色的光晕。

    太阳去哪儿了？

    整片天空遍布着灰色的厚重云层，连带着巡天号龙舟也不例外，甲板的外部区域被云雾覆盖，也就城楼内部应当是有某种机械装置在运作，将云雾尽数驱散。

    它与阎荆在现世看到的云层截然不同，其质地更像是重污染地区，夹杂着大量化学物质而产生的灰雾团，哪怕被玫红色的光芒笼罩着，依旧没有任何轻盈的美感。

    反倒透着一股让人发闷的怪异色调。

    其规模也是极端异常的庞大，如同一座盘踞于天际的深渊。

    每当有云层移动，都会让人觉得里边隐藏着某种恐怖的存在，正在窥伺着巡天号龙舟。

    事实也确实如此。

    眼前如深渊般的云海便是那些混沌魔物的藏身之处。

    它们从异空间而来。

    霸占这个世界的天空，海洋！

    如这片云海。

    遮天蔽日！和平鲨鱼的从山海经复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