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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 第155节

    太上葳蕤的侧脸现出寻常少有的冷厉,将要错身而过之际,燕愁余握住了她的手腕。

    “葳蕤……”

    她抬头,对上那双盛满担心的眼。

    “你现在,还相信我么。”太上葳蕤开口,琥珀色的瞳眸中倒映出燕愁余的脸。

    她清楚,自己所行,大约与他一直秉持的不同,但她还是这样做了,更不屑在他面前矫饰什么。

    “我相信。”燕愁余回道,这一点,他从未动摇过。“只是,在那些我未能参与的过去,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这句话,他问得很轻。

    往日种种,已经足够燕愁余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今日太上葳蕤与桑墨一番话,更是肯定了他心中猜测。

    太上葳蕤鼻尖蓦地涌起一点酸涩,听到燕愁余这句话,她并不觉得如何意外,毕竟她从未在他面前着意隐瞒。

    “还好。”太上葳蕤喃喃说出了两个字,至少,她还是活了下来。

    燕愁余将眼前人禁锢在怀中,两道身影在残破的大殿之中相拥,化作一道剪影。

    至少这一世,有他陪在她身边。

    第173章

    飞舟浮在云中, 下方地宫塌陷,传来轰然响声。

    这一日,玄阴所有的罪孽与黑暗, 尽数与桑墨一道长眠于此。

    幽冥寒毒无法根除,萧玉虚花了两日,破解了能缓解毒性的丹方。他不曾打算藏私, 将其尽数告知玄阴众人,此后依据丹方自行炼制解药,无须再受制于人。

    长陵带着一众小孤山弟子搬空了玄阴地宫, 所过之处堪称寸草不生。知道玄阴和天水阁暗中的关系后, 他下起手来就更不手软了。

    不搬空,岂不是留给了天水阁。

    地宫之中一片混乱, 想搬空玄阴的不止小孤山, 还有众多玄阴刺客。

    随处可见厮杀, 或许是为了灵石, 又或是为了法器灵物,长陵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上演的杀戮, 只要未曾有意伤及小孤山弟子, 他便也不打算动手。

    有他再三警告, 小孤山弟子也十分小心, 虽然也有为玄阴刺客袭杀的人, 但好在有医修及时救治, 未曾伤及性命。

    三日后, 玄阴地宫已是一片空荡, 除了被太上葳蕤囚于此的桑墨,此处便再无第一人,长陵与小孤山弟子也撤回了云舟上。

    船舷上, 太上葳蕤盘坐于此,散开的裙袂恍如菡萏。

    燕愁余自远处行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关于前世之事,太上葳蕤无意多言,她一向不喜欢将自己的伤痕展露人前,哪怕她现在已经与燕愁余两心相许,也是如此。

    燕愁余清楚她的性情,自然也不会追根究底。

    她不想说,他便不会多问,她若想说,他便会认真地听。

    太上葳蕤似有所觉,她睁开眼,向燕愁余看了过来:“玄阴的事已经尽数办妥?”

    “是啊!”不等燕愁余回答,长陵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抢先答道。“师姐,多亏了燕师兄,否则有几个师弟师妹说不定要栽在这里。”

    被他抢了话,燕愁余只能无奈地笑笑,长陵和小孤山弟子的出现,就意味着他和太上葳蕤独处的时光结束了。便是以燕愁余的性情,心中也不免为此生出几分遗憾。

    太上葳蕤淡淡应了一声,运转灵力,催动下方阵法。

    长陵向下望了一眼,颇有些惋惜。地宫阵法实在精妙,他也考虑过要不要将其收归小孤山所用,但想想这里的阵法建立在黎笙尸骨之上,沾染过无数血腥,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何况在这几日的混乱中,玄阴地宫许多处都被损毁,想修复都要花上不少功夫。

    还是让这座掩埋无数血腥和罪恶的宫阙,永远沉入地下吧。

    闷响声在地下回荡,随着太上葳蕤灵力驱动,埋藏于地下的宫室寸寸塌陷。

    太上葳蕤垂眸望着下方,神色淡淡。

    她与玄阴,与桑墨的种种,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彻底了结。

    太上葳蕤说不清自己是如何心情,像是喧嚣过后的空白,让人忍不住生出几许倦怠。

    燕愁余掀袍坐在她身旁,伸出了手。

    他的手生得很好,骨节分明,交握时恰好能将太上葳蕤的手完全覆在掌心。

    只是牵个手而已,为什么他有种自己不该看的感觉,长陵挠了挠头,有些纳闷。

    他看着席地而坐的太上葳蕤和燕愁余,迟疑地想,自己要不要也坐下来,这样显得比较合群?

    金乌西沉,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云层,飞舟自云中而过,向北而行。

    其后几日,玄阴被灭的消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传遍了北域。

    盘踞北域数百年,在五域十四州臭名昭著的刺客组织玄阴,竟然就在短短时日内被彻底倾覆?

    北域妖族不愿相信,但事实便是如此,玄阴自此于天下销声匿迹,就算有三两残余力量,因妖尊之故,也再不敢称玄阴。

    自太上葳蕤出关后,先斩金翅大鹏,收凤池领于麾下,又翻手覆灭玄阴,如此手段,令北域各大势力震颤,接下来,她又想做什么?

    同一时间,东域苍栖州内,晋升渡劫的异象染遍天穹。

    日月殿前,容玦抬头看着这一幕,弯起了唇角,眼底难得现出一点真切笑意。而今晋升渡劫的,正是他的叔父,镜明宗掌教容洵。

    自五年前应如是至镜明宗一行后,容洵便闭关修行,一心寻求突破。或许是应如是那顿毒打对他起了意外的作用,前世他晋升渡劫的时间,比之此世,要晚上许多。

    “真是恭喜容少主了。”闻人昭越着一身南疆装束,发上簪了重重叠叠的银饰,繁复精致。“玄阴覆灭,容掌门又晋升渡劫,你心中可是如愿了?”

    如今罗浮教重现苍栖州,与天水阁分庭抗礼,她便无须隐藏自己的身份,得以恢复罗浮教圣女应有的打扮。

    当日容氏与镜明宗叛出天水阁时,昭告天下的理由就包括容玦父母,实是为天水阁命玄阴刺客暗杀而死,是以此时闻人昭越才有如此一说。

    “玄阴覆灭,的确是件好事。”容玦笑容如常,眼中却是一片幽深。“叔父得以突破渡劫,我们反攻天水阁的可能,便又大上许多。”

    闻人昭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对于容洵晋升渡劫这件事,她当然不可能如容玦一样高兴。

    镜明宗等仙门世家之前敢正式叛出天水阁麾下,是因闻人昭越的母亲顺利突破了渡劫。

    这两年来,众多仙门世家以罗浮教为首,作为罗浮教圣女,闻人昭越的身份也就十分特殊,容玦在她面前也需低头示好。

    而今身为镜明宗掌教的容洵也晋升为渡劫修士,罗浮教的地位也就不可能再那般超然。

    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利大于弊的。就算几年前天水阁有一名渡劫意外陨落,但也仍有六名渡劫修士,容洵晋升渡劫,便叫闻人昭越母亲身上的压力轻上许多。

    “五年前,天衍宗应如是离开镜明宗,又去了天水阁,桑南淮因与她一战重伤,至今尚在闭关。阿娘说过,一旦他出关,战局便不会再这样顺利。”闻人昭越说起正事,神情肃然。

    这两年间,许是经战火洗礼,比之从前,她身上多了几分杀伐果断的气势。

    桑南淮闭关,天水阁内派系众多,即便是渡劫修士之间也多有龃龉,轻易不愿听从调配,以致天水阁在面对反叛的仙门世家时竟然节节败退。

    之前便是有渡劫修士出手,罗浮教教主联手众多洞虚,也未曾败退。

    但桑南淮一旦出关,形势又会为之一变。

    罗浮教教主如今只是渡劫中期的修为,而桑南淮早已是渡劫后期,若是正面相抗,绝无胜算。

    “那我们只能希望,那位应前辈带给他的伤,能更重上一些。”容玦语气如常。

    闻人昭越眼神一冷,讽刺道:“的确比你身上的伤,更重上许多。”

    五年前那场寿宴,应当是容玦此生最为狼狈的一天。

    此时听闻人昭越这般说,容玦也未曾变色,反而点头道:“若非如此,怎么会让堂堂天水阁阁主闭关至今。”

    闻人昭越盯着他,微微眯了眯眼,开口道:“容玦,你该知道,我们现在站在一条船上。”

    她总是觉得,他有所隐瞒。

    容玦笑了笑:“圣女放心,我自不会忘了这一点。”

    如今镜明宗和罗浮教,生死都已经系于一处。

    闻人昭越无心与他再说,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容玦含笑看着闻人昭越,嘴角始终勾起一抹弧度。

    他有所隐瞒,罗浮教也不见得对他毫无保留。如今他们虽是在合作,但共同的敌人消失后,谁又知道形势会如何?

    玄机楼有载,龙雎一十八年夏,镜明宗掌教容洵晋升渡劫,其后天水阁有渡劫领治下仙门世家联手来攻,为容洵所败,大军溃散,天水阁声势因此再受重创,投奔镜明宗者众。

    又三月,罗浮教圣女闻人昭越与清溪容氏少主定亲,清溪郡内一片欢腾。

    长陵看着玄机楼传来的消息,忍不住挑了挑眉。

    “师姐,看来天水阁这次,说不定真有倾覆之虞啊。”长陵看向自旋梯上走下的太上葳蕤,感慨道。

    他抬手,玉简腾空而起,落在了太上葳蕤手中。

    神识扫过,太上葳蕤未曾显出意外之色,苍栖州的变故,除了提前近百年,其他倒是与她记忆中未见太大差别。

    “没想到那个容洵,竟然也能突破渡劫。”长陵轻啧一声,略感不满。

    他帮亲不帮理,何况那容洵还没有理,这样的人,如何配让师姐唤一声师尊。看来应前辈那顿毒打,还是轻了些。

    应如是前去镜明宗一行,长陵等人花大价钱从玄机楼买来了留影珠,这样精彩的场面,没能亲眼见到,实在太可惜了。

    “师姐,怎么不见燕师兄?”

    他已经习惯了能在太上葳蕤身边看到燕愁余,此时不见他,还觉奇怪。

    “天衍宗传令,有魔修流窜入北域,命他前去除魔。”太上葳蕤回道。

    从燕愁余来小孤山已经过了半年有余,其间明若谷也未曾去信催促他回到天衍宗。对这个自己亲手教养长大的弟子,明若谷虽然严厉,但也并非真的不近人情,否则燕愁余也不能在太上葳蕤身边留下这么久,连除魔之地也在北域之中。

    太上葳蕤拂手,玉简回到了长陵手中。

    “我要去一趟苍栖州。”她开口道。

    “啊?!”长陵有些意外,“为什么?”

    苍栖州的乱局,好像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与天水阁,尚有旧怨未曾算清。”太上葳蕤看向窗外,裙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此行为救人,也为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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