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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随身海岛[天灾] 第96节

    王秀莲仅仅攥着手里的身份卡,他们一家五口人一顿饭只舍得点一个菜,再加上一些最便宜的主食,一顿饭至少也要十几工分。家里派两个人出市里搜索物资,一天摊下来也就赚个三十几工分,要留在基地的两个成年人里再出一个人去割爪子藤,这样去掉吃饭的花费才能有点富余。

    幸好主食还没涨价,王秀莲视线扫过写着主食的板子,突然发现原本只有一竖列的主食旁边又多了一列。

    藤面饼2工分3个、玉米藤饼0.5工分/个、粗藤面饼0.5工分/个、粗玉米藤饼1工分3个。

    这是什么东西?藤面饼……

    王秀莲在嘴里念叨了两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藤不会是爪子藤的藤吧?爪子藤能吃吗?听说味道又酸又苦,根本没法入口。

    基地大量回收爪子藤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猜测将来是不是要做成食物给他们吃。但基地对外一致宣称说是做青储饲料,可转眼间又出现在了食堂菜单上。

    这不就是把他们看成吃草的畜生了?王秀莲有点生气,可又被藤饼便宜的价格吸引,不自觉的走向了卖藤饼的地方。他们家现在手里紧巴巴的,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找个买了藤饼的人问问味道怎么样,到底能不能吃。

    基地卖的饼大小都一样,直径十公分左右,差不多是成年男人的半个巴掌大,两厘米厚,别看大小不大,可饼子烙得干,比看起来更大的馒头抗饿。王秀莲吃两个就能饱,有些男人食量大,要吃三个才行。馒头虽然味道好,中午吃两个到不了晚饭就饿了,而且实在是太贵,一个就要三工分!

    王秀莲在心里估算着,要是藤饼能吃,哪怕是卖得最贵的藤面饼,一家人一天也能省下七八个工分,已经是不少了!

    还没打听到藤面饼的味道,王秀莲就已经不自觉的站在了长长的队伍后面翘首盼望,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要不这个队伍也不会排到这么长。基地里过得比他们家更艰难的人比比皆是,王秀莲家的人口多,可劳动力也多,家里要是多上一两个没办法行动的老人,或是离不开人看护的孩子,日子瞬间就紧巴巴起来。

    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过来,王秀莲赶紧伸手拦住他。

    “这不是梁何媳妇吗?你也买了藤面饼吃?”

    万翠一抬头,看见了同村的王秀莲。笑呵呵的打招呼:“婶子,你也来吃饭啊?”

    万翠和梁何其实还没攒够进基地的三百工分,其实用不上一个星期,他们就能攒上足够的工分了。不过赶上下雪降温,基地怕他们这些住在外面的人冻出了好歹来,就提前倒腾出宿舍让他们住了进来,不够的工分以后慢慢还。

    万翠还欠着债,花起工分来当然小心翼翼,今天一看到便宜的饼,立刻就买来试试。

    “这饼味道咋样啊?”王秀莲忍不住问道,她看万翠一时没有答话,又一拍脑袋,“我傻了,你这也才买还没吃,哪知道是什么味儿。”

    万翠这才笑了:“婶子你还别说,我知道是什么味,这是我买的第二遍,刚才买了两个藤面饼试试,觉得还行,就又来买了几个粗藤面饼。这饼里加了爪子藤磨成的粉,酸味倒是很淡,不过确实能尝出苦味来,但是我吃了一个,发现藤面饼味道还行,咽得下去。你要是第一次吃,就先买几个藤面饼回去试试。”

    王秀莲前面的队伍又挪动了两步,她已经决定要买一些尝尝,也就不耽误万翠的时间了:“哎,听了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梁何媳妇,你快去吃饭吧,一会饼该凉了。”

    站到窗口前,王秀莲犹豫再三,买了六个藤面饼,四个平日里吃的玉米面饼,又加了一份番茄炒丝瓜,给小孙子买了冬瓜蛋花汤,一共花了13个工分。

    带着午饭回到他们住的小宿舍里,王秀莲的儿子梁大志饿得急了,直接拿了一个饼吃起来,可能是因为藤粉发黄发褐,加了白面以后烙出来的饼是黄的,看起来和玉米面饼倒是差不多。

    梁大志吃进嘴里发现味道不对,硬是没舍得吐出来,咽了下去才说:“妈,食堂今天卖的这玉米面饼是不是坏了,味不对啊?”

    “这不是玉米面饼,是食堂新出的藤面饼,我看它便宜,买了几个回来尝尝。”说着,王秀莲也撕了一块放进嘴里,有点苦,不过里面掺了白面,藤粉也磨得细,倒是不像玉米面饼那么刺嗓子,这就是藤面饼唯一的优点了。要是习惯了苦味,还能吃出藤面饼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一听到便宜,原本因为吃到爪子藤做成的饼十分不满的梁大志又坐了回去。“便宜多少?”

    “玉米面饼一工分一个,这个两工分三个,还有更便宜的,一工分两个、一工分三个的都有。我怕那些太难吃吃不下去,买的是藤饼里贵的那种。大志,你吃不惯就放下,吃这几个,这几个是玉米面饼。”王秀莲把玉米面饼摆到梁大志面前。

    梁大志没去拿玉米面饼,他攥着手里的饼,狠狠咬了一口,嘟囔道:“其实味道还行。”

    一家人围拢在桌边,家里四个大人都尝过藤面饼,也都吃下去了。一个饼子吃到最后,嘴巴里好像也习惯了那股味道,没有一开始的难以下咽。

    王秀莲的小孙子看到他们好像在分一种不一样的饼,嚷着要尝一口。他妈撕了一小块给他吃,小孙子嚼两下就瘪起嘴:“苦的!”

    梁大志给儿子递了一杯水。

    喝了水以后,小孩嘴里不苦了,他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吃苦饼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他们就像是平常吃饭一样狼吞虎咽,丝毫看不出来这饼的味道不对。

    “你们吃不苦吗?”

    王秀莲把小孙子的玉米面饼掰成块泡进专门给他买的冬瓜蛋花汤里,拉长了音调哄他:“我们吃不苦,大人都能吃苦,小孩子吃不得,你先吃你的饭。”

    小孙子心有戚戚地说:“那我不想长大了……”

    梁大志在旁边默默的红了眼圈,咬着藤面饼的模样像是饿狼在撕咬一块肉,他觉得藤面饼也没有那么难吃了,只有自己替儿子多吃点苦,儿子才能少遭罪。

    第77章 揭露

    下了一场雪,去市里的梁家村人也大多结伴回来了。

    周兴昌沉着一张脸走进家门,这次去市里收获很少,连身后的包也没装满。

    媳妇看到他回来,直奔他的包而来,看到里面只有寥寥几包盐和酱油,失落的表情掩盖不住。

    周兴昌本来心情就不好,他在市里本来找到了不少好东西,里面还有一包没生多少虫子的大米,结果不小心和村里的人散开,落了单后遇到不怀好意的一伙人,为了保全自己,他不得不把找到的东西都让出去,最后匆忙回村,根本就没带什么好东西回来。现在媳妇又是这样的表情,让他忍不住怒火中烧。

    “一回来就去翻我的包,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外面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饿受冻?”

    周兴昌的老婆被他吼的愣了一下,也委屈起来:“你觉得我是那么狼心狗肺的人,只关心你拿回来的东西不关心你是吗?家里等着米下锅,我都愁死了,这些你都看不见,就看见我翻你拿回来的东西!”

    周兴昌一愣:“家里等着米下锅?我走的时候家里明明还有十几斤大米,还有五斤白面,这才几天,就都吃完了?!”

    一听到这里,周兴昌的老婆更是又气又急:“粮食都哪去了,你问问你爸妈。一开始村里来的那个吴大夫,你劝两个老人去看看病,他们还不舍得花粮食。结果去了几次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一开始说喝满五天药就够了,我想着两个人也就十斤粮食,虽然心疼,可也不能拦着老人治病,那不成了不孝。再说喝了药,他们说确实舒服不少,腰腿也没有原来那么疼,咳嗽也少了。

    结果喝完五天的药又要学什么法门,花的粮食反而更多了,我都把家里的粮食藏在最高的斗柜上,你妈踩着梯子上去找,非说要跟着吴大夫学什么呼吸法、修心决,说学完了以后百病不生,还不用吃饭,我拦都拦不住!”

    这不是骗人的吗!周兴昌本来心里就烦躁,这下更成了个被点燃的炸药桶。他冲到厨房抓起一把菜刀,要去找这个吴大夫理论理论。

    他老婆赶紧抱住他的腰:“你冷静一点,现在你爸妈还在吴大夫的小院里,那个吴大夫还有两个徒弟,你打不过他们。”

    周兴昌稍微冷静了一点,听说那院子里集结了一群像他父母这样的老年人,知道受害者不止他们一家,准备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再去吴大夫那讨说法。

    梁家村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有点风吹草动全村都知道。周兴昌纠结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吴大夫家走的时候,梁衔月也得到了消息。

    她当即一跃而起,梁衔月也有一个关于这个吴大夫的重要发现,等不及要当众揭露出来。

    梁衔月来到吴大夫家的小院,门口热热闹闹的,一边是刚刚从市里回来的年轻人们,一边是他们坐在地上撒泼的父母。

    吴九涛这人也有几分聪明,他见有人来找我自己的麻烦,也不露面,反而把这群迷信他所谓呼吸法的老人推在前面。

    怒气冲冲的周兴昌还没能进门就碰到了此行的第一个滑铁卢——他那差点躺在地上打滚的老母亲。

    她坐在地上岔开腿控诉道:“你这是想干什么,还拿着菜刀跑过来,不是嫌你老娘花你家的粮食治病了?好啊,你一刀砍死我算了,反正我这个老不死的,活着也就是浪费粮食。”

    周兴昌想先把他搀起来,被老太太狠狠甩开了手。

    旁边还有个堵在门口的老头,他也同样在训斥自己的儿女:“简直胡闹!你们跑到这来干什么,什么骗子,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吴大夫是骗子我能分辨不出来吗?!

    人家是真心做善事,现在哪还能买到这么便宜的药,学到这种不外传的法门?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跑到人家来闹!让我们这些老头子以后还怎么腆着老脸过来看病?”

    吴九涛这时正端坐在屋里,脸上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他的两个徒弟庞通和吴年都站在这些吴大夫的“外门弟子”身后看热闹。以前他们还觉得这计划未必能成,觉得总会有看穿的人闹起来,现在看来这些老头老太太一个个战力了得,而且深信不疑,简直就是吴九涛手上的一把利刃。

    人群里还在吵嚷,服过药的这些人坚称这药方十分有效,并以此为根据证明呼吸法也是真的有用。

    “大家知道他这药方里有什么药吗?”一道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声音不在他们身前,也不在身后,还是从头顶传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抬头往围墙上头望去。

    梁衔月实在是挤不进人群里,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只能故伎重施,再度爬上高高的围墙。

    趁着大家都看向她,没人说话的功夫。梁衔月拿起一个口袋,从里面取出一味味药材。

    “我知道这药方里有什么。地骨皮、桑白皮、甘草、金银花、紫苏叶……”一味味药材的名字从梁衔月的口中说出,也被她拿在手里向大家展示。

    说实话,梁衔月坐的位置有点高,加上药材很小一块,很多人都没看清楚,不知道她用意何在。

    有略懂药材的人听了这些名字,反应过来:“确实都是对肺好的药材。”

    听了这话,在吴大夫这里服过药的人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

    “看吧,这药就是好用的!”

    而那些年轻人看一下梁衔月的目光就有些恼火:“你是来帮那个吴大夫说话的?!”

    梁衔月不慌不忙:“你们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她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味药:“还有这个。”

    一根黄褐色干枯的枝干,顶头生了个膨大的椭圆形蒴果,梁衔月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果实,里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下面的人脸色就有些变了。

    这东西他们认识,有些老人年轻的时候还种过,他们把这东西叫做【大烟头】,其实就是罂粟花的果实。

    很久以前这方面管的不严的时候,农村很多人家都会种上一两棵大烟头,收获了果实以后用作药材,感冒或是牙痛的时候拿出来泡水饮用,据说是有止痛和治病的效果。后来大烟头的种植管的严格起来,也有了更方便的药物使用,渐渐的家家户户就不在种植和留种了。

    可他们还认得这东西的模样。

    他们自己从前也喝过大烟头泡的水,可一年半载都未必用得上一次。这要是天天喝,岂不是该上瘾了?

    人们立刻把不善的目光转移向了目瞪口呆的庞通和吴年,吴年立刻转身往屋里跑:“师父,师父你出来一下!”

    庞通惊愕地看着梁衔月:“你就是那天偷白糖的人!”

    “什么白糖,我只是把每种药材拿了一点回去辨认。”梁衔月咄咄逼人,“那你就是承认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放在药汤里的了?药汤是你熬的,我亲眼见到你放药材的时候根本没有称重,只是随手一抓,熬出稀薄的汤以后就往里面加料。”

    梁衔月转头看向其他人:“那个劳什子呼吸法能改变味觉,就是因为这人在你们的药里面加糖加醋加酱油!”

    人群一下子炸了锅,有的人一脸惊慌:“坏了,吃了那么多大烟头,我怕不是要上瘾了,怎么办!”

    也有人愤恨无比:“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药的味道总是在变,一会儿苦一会儿甜。”

    还有人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实,挣扎道:“也许是有误会,等吴大夫出来解释一下再下结论吧!”

    “这位姑娘,你手里拿的东西也是一种药材。你不会不知道吧?”吴九涛终于走了出来,他勉力保持着自若的神态,背在身后有些发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我是一个大夫,难道你会比我更懂药方?这只是我积攒的一些药材而已,对大家的肺病没有帮助,也根本没有加到药方里去。”

    “倒是你,悄悄跑到我的院子里偷药材,不以为耻,反……”吴九涛看到一些人的眼睛里又重新浮现了对他的信任,提起一口气想要狠狠斥责梁衔月,一举颠倒对他不利的局面。

    梁衔月指着吴九涛用来熬药的那个厢房喊道:“他就是在那里熬药,锅里估计还有剩下来的药渣,不相信的人快去看看!”

    觉得吴九涛也许没有骗他们的人都是经常来喝药的老人,那些年轻村民可是自始至终都心存怀疑,听了这话立刻推开还愣在原地的父母,挤进了厢房。

    吴九涛慌张的后退两步:“你们这是抢劫!”

    他看向那些老人:“不管教好你们的儿女,以后都不要到我这里拿药!”

    庞通立刻挤过去想要把进入厢房的村民们赶出来,梁衔月跳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声说道:“你还要维护他们父子两个吗,他们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亲近的人,丢了一罐糖也怀疑是你。现在吴年已经带着骗来的粮食逃跑了,根本就没在乎你的死活,你要是迷途知返,主动揭露他们的罪行,我还可以轻饶过你。”

    庞通一愣,想起吴年确实从跑进屋喊吴九涛之后就没有再露面,又反复回想起这两天吴年和吴九涛反复试探起那罐糖的嘴脸,眼看着已经无力回天,心一横,说道:“我说,说完了你们可以打我一顿,但千万留我一命!”

    说实话,庞通胆子不大,要不是吴九涛巧舌如簧地怂恿他,他也不敢入伙干这骗人的行当。今天一看到好几个人拿着菜刀和斧子冲到院子里,心里已经害怕的不行,梁衔月再一吓唬他,他就抵抗不住了。

    这时冲到灶台旁边的人已经捞出了锅里的药材,拿了双筷子扒拉起来。真的在里面找到了半撕开的罂粟果壳和散落在里面的黑色种子。

    他们揪住想要逃跑的吴九涛,把东西扔到他脸上:“这是什么?你不是说不往药方里加吗?”

    吴九涛还想狡辩:“我的药方里绝对没有这样一味药,一定是我这个徒弟抓药的时候疏忽了!”

    庞通见到吴九涛居然想把罪名安在他头上,心里更是一片冰凉。他在梁衔月的示意下上前两步,主动指控吴九涛父子的罪行。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徒弟,他也不是什么大夫。我们是寿岭镇人,他叫吴九涛,是我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他的另一个徒弟叫吴年,就是他的儿子。我们在镇上找物资的时候,进了一家药材很多的药铺,吴九涛看了几本留在药铺里的医书后,就想到了这个骗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