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手

    三日后，裴昭和金氏带着小涵月一起前往金太医府上为其祝寿。

    金太医不喜欢热闹，寿宴就是普通的家宴。

    宴席后，裴昭被金太医请到花厅坐下品茶，“不知九小姐有何吩咐？”

    定国公府一门荣耀，裴昭又是女中豪杰，尤其是回京这几个月做的事情，金太医都看在眼中，态度自然而然十分谦和。

    裴昭便将事情与金太医说了。

    金太医闻言面色微微一凝：“老朽知道了，会尽快帮九小姐做好这件事情，九小姐放心吧。”

    ……

    离开金府回家的马车上，裴昭一边抱着小涵月逗弄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二嫂说着话。

    但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药方的事情，金太医必定搞得定。

    而慕容仙针灸的顺序可就难了。

    听说她每次针灸的时候，都只有大太监润福一个人在里面伺候……

    且不说润福的嘴巴能不能撬开，润福又不懂医术，怕是连她扎哪个穴位都不清楚吧？

    她前世因为憎恨皇帝，所以对皇帝身边的任何事情都不关心。

    如今倒是束手束脚起来。

    一路上裴昭都在想这件事情。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恰逢遇上裴煜在花园内纳凉，那鲁班神斧门的青年公输仪陪伴在侧。

    “哥哥。”裴昭问了声安，手忍不住落到了裴煜的膝头，“最近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裴煜笑着说道：“椅子很好用，腿也不疼了。”

    “那就好。”

    裴昭点点头，“师父说，过几日就帮哥哥续腿脉，用不了多久哥哥就能站起来了。”

    这对于国公府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大喜事。

    裴煜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喜色来。

    没有人喜欢不良于行，更何况是裴煜这样的少年将才。

    两人闲聊了会儿，裴煜看出了裴昭有心事，忍不住发问：“遇到什么难事了？”

    “是关于……皇上。”裴昭迟疑了一下，将事情与裴煜说了。

    “原来是为这事……”裴煜听完后，缓缓说道：“我们定国公府在朝中是有安插过人手的。”

    原本的定国公府是纯臣，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这种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去做。

    但十多年前清霞关那一场围杀太过惨烈，老定国公的尸身、铠甲都被南齐人当做战利品带走。

    其余叔伯兄弟虽然拼尽全力保下龙鳞枪，但尽皆死无全尸。

    裴昭的父亲本是家中老幺，顺位承袭了定国公的爵位，之后便采纳幕僚建议，在宫中以及三省六部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不为自己谋私利，只为不再发生清霞关那样惨烈的事情。

    但人算不如天算，宁王狼子野心，寒江关一役，定国公还是丢了性命。

    兄妹二人显然同时想起此事，表情都变得有些沉重，连带着整个花园气氛也冷肃起来。

    片刻后，裴煜轻笑：“都过去了……你若需要人帮你在后宫走动，只需联系宫中一个人就好。”

    “谁？”

    “茹婕妤。”裴煜说：“她是祖父手下副将的女儿，也是我们国公府在宫中的支应。”

    “茹婕妤……”

    裴昭慢慢地重复着，努力在脑海之中搜寻这个人，印象之中，是个书卷气十足的美貌女子，名字叫做茹意。

    前世她帮过裴昭数次，当时裴昭还曾有些疑惑，不想竟是府上的支应。

    “至于皇上的身边，记得上次带你进宫的小太监吗？”裴煜温声说：“他叫小玄子，润福大公公的徒弟，也是润福最信任的人，是我们的人。”

    裴昭怔了片刻，没想到自己头疼的事情这就有了转机，顿时喜不自胜。

    ……

    裴昭既决定亲君，入宫就成了常事。

    恰逢月天一每日傍晚，都会入宫一次，裴昭便也陪同前往。

    在皇帝跟前来去的时间多了，那小玄子又有意无意地与皇帝说她的好话，裴昭似乎什么都没做，已然得到皇帝的喜爱。

    七月初的时候，皇帝对裴昭说：“选个黄道吉日，让你兄长袭爵吧。”

    定国公战死，世子袭爵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裴煜双腿残废，无心上折子提这件事情，皇帝也给忘了。

    还是如今裴昭在他面前走动的多了，他忽然又想了起来。

    裴昭恭敬地拜倒在地：“多谢皇上恩典。”

    “快起！”皇帝亲自上前扶她起来，脸含慈爱：“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见外，朕与你父亲兄弟相称，便如同是叔叔一般，以后不许行此大礼。”

    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小玄子前来为她引路，低眉顺眼地走在侧后方，轻声说道：“小姐让小人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从裴煜那里得到消息，小玄子和茹婕妤是自己人之后，裴昭当然毫不犹豫地利用了起来。

    她将查探慕容仙针灸顺序的事情交代给小玄子。

    至于明妃和宁王的母妃姜贵妃的动向，则请茹婕妤代为关注。

    裴昭道：“说。”

    “慕容小姐针灸的顺序在养心殿其实有记录，奴才偷偷抄了一份，拿出来了，请小姐收好。”

    小玄子说着，将一叠纸交给了裴昭。zWWx.org

    “事情办的不错。”裴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在养心殿当差，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不要专门为裴家说话，免得露出马脚。”

    到时候再想安排一个人过去可是很难的。

    小玄子低眉顺眼：“小人明白。”

    ……

    离开皇宫回到国公府后，裴昭立即前往师父的逸仙居，将慕容仙针灸顺序，和从金太医手上得来的这几年北梁皇帝所用药方一起交给月天一。

    “师父且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的。”

    “嗯。”

    月天一点头，动作优雅地将那两样东西都翻看了一遍，一目十行，看的极快。

    看完之后，他扬了扬眉：“这样看，倒都是妥当的，但你们皇上的脉象却不是这么说的。”

    裴昭皱眉：“是针法和药方作假也有可能！”

    “嗯，是。”月天一缓缓说：“当日为师不明说，便是考虑到证据。”

    毕竟，空口白舌拿不出证据，不会对慕容仙有任何影响，说不准还会弄巧成拙，让皇帝怀疑他们的动机。

    裴昭沉默下去，有些恼。

    如此一来，这条线是断了，对付慕容仙和宁王只能想别的办法。

    不过转而一想，慕容仙和宁王如果这么好对付，又怎么可能？西北水果少的朝凤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