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喝喝酒杀杀人 四

    石龙也想做些什么，可他在路震天的威势压迫下，几乎已是动弹不得，他想出言提醒任无恶一下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路震天驱使身边的人上去找死。

    再看任无恶人还在院中，见到伥鬼蜂拥而至，他哈哈一笑，挥起无恶锋毫不犹豫迎了上去，依旧是跌跌撞撞的身法，胡乱比划似的出手，不一会又有几人被他打散砍死，院子里又多了一些散碎的尸体。

    任无恶也在一步步走向大厅，每杀一人他都能靠近一点，而越靠近阻力也就越大，路震天散发出来的气息真是有了铜墙铁壁的意思，真气凝聚如钢似铁，坚韧无比，他想要杀进去真是不易。

    但再艰难也阻挡不住他的脚步，他是步步为营，缓缓上前，终于他走进了大厅，距离路震天也不足五丈。

    而这时候厅内的人剩下的也不过十几人了，在魔刀的驱使下，这些人悍不畏死也是凶悍异常，若不是任无恶真气浑厚又有无恶锋这等利器在手，是可不能做到这一步的，就算是当年的何不恶也不行。

    看着任无恶步步紧逼，路震天还是十分沉稳，继续摧动蓝电刀，使得这柄刀绽放出来从未有过的光彩，而那五虎光影几乎已是栩栩如生，就在他身边环绕咆哮，跃跃欲试，仿佛随时都能猛扑出去，将任无恶咬个粉碎，撕个稀烂。

    而路震天在刀光虎影中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只见他脸色异常苍白，瞳子却是鲜红之极，身体似乎已被刀光浸染同化，散发出了幽幽蓝光，现在的路震天毫无人气可言，几乎和鬼没什么区别，也可以说，他现在已然成魔！

    石龙已是成为了厅内唯一正常的人，而他还在极力抵御魔刀的力量，只是随着魔刀力量的增强，他则是越来越虚弱，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也就在石龙精疲力竭，精神即将失守时，任无恶终于杀到了路震天近前，而路震天也将厅内除了石龙之外的所有人送进了鬼门关！

    猛地一声怒吼惊醒了即将丧失意识的石龙，心神一震他就见到眼前闪起了一道乌黑晶莹的电光，这道黑色闪电亮得刺眼更是照亮了他的魂魄！

    石龙惊醒后，就见到任无恶已和路震天短兵相接，近身激战起来。

    路震天形如鬼魅，驾驭蓝电刀，化为一道光影将任无恶围在丈许方圆之内，蓝色刀光时不时突然闪亮，爆发出凌厉一击，而那五虎光影更是诡异，就在任无恶头顶上空盘旋转动，不断发出虎啸，伺机而动。

    任无恶还是一副大醉未醒的模样，醉眼眯着，身子晃来晃去，像是很快就会躺下睡过去，无恶锋还是在他手里随意挥动着，可就是这样的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能将路震天凌厉的攻势抵御化解，并且又能给予敌人有效的攻击，乌芒一闪间就能透入蓝光，直取要害，使得路震天不得不避让躲闪。

    而且石龙还觉得，似乎是路震天攻势越强出手越狠，任无恶的动作就会越悠闲越轻松，反击也会越犀利。这是什么招数？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武功吗？

    石龙惊叹不已，也是惊奇不已，不觉间就看得入了神。

    正当石龙看得投入也是若有所悟时，路震天急速变化的身形骤然一停，与此同时，那蓝光虎啸也是齐齐收敛，一下子，似乎是整个天地都沉寂了下来。

    石龙不由得屏息以待，他能听到就是自己心跳声，而他也看到了路震天。

    对方正好在他对面，彼此相距也就十余丈，石龙就见到路震天几乎是换了一副样子，脸色惨白又有阵阵蓝光透出，双眼里血光凝聚，宛如两盏血色灯笼，可怕的是，他的全身骨骼好似涨大了很多，紧紧贴在了皮肤上，或者说他的血肉已经消失，现在剩下的就是一身骨骼和一副皮囊。

    那柄蓝电刀也有了变化，却是愈发光芒灿烂，活力十足，刀锋轻颤发出阵阵鸣叫，透露出一听就懂的欢快和欣喜之情。

    如此情形，让石龙不得不认为是路震天的气血乃至精神魂魄就被这柄刀吸收殆尽，现在的不是人驭刀，而是刀驭人！

    石龙很快又发现在路震天的额头上，就在眉心中间，赫然有一个蓝色虎头图案，虽然只有寸许大小，可是那图案是极为的清晰，就像是深深刻在了那里，不仅深入肌肤更是深入骨髓。

    见到这样的路震天，石龙自然是惊骇之极，心道，路震天莫不是已被这柄刀占据了身体？这可能吗？

    他刚有了这个想法时，忽然间，在任无恶身后数丈外，一道精芒从尸体里激射而出，势如闪电，又挟带着万千锐气锋芒，当真是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这一变化极其突然，毫无征兆可言，事先石龙根本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等到精芒飞射他才惊呼出声，暗呼一声糟糕！

    精芒的目标自然不是路震天而是任无恶，而能在无声无息中爆发出这般力量速度的人，非先天境界高手不可，这一击实有雷霆万钧之威，石破天惊之势。

    精芒一闪而至，似乎已是一击即中，但任无恶反应更快，他似乎早有预料，在精芒激射的那一刹那，他左手向后拍出，这一动作又是十分随意自然，还有几分潇洒劲。

    一掌拍出正中精芒，砰的一声中精芒竟然被拍的倒飞出去了数丈，那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一来一回就在眨眼之间，继而精芒收敛一个身影显现。

    再看那人原来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衣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的样子，留着短须，长眉细目，鹰鼻薄唇，看相貌和路震天有几分相似，当然了是和以前的路震天有些像。

    灰衣人手持长刀，挺刀作势也是路家五虎断魂刀的家数，看样子他就是路家的高手，还是位先天境界的高手！

    灰衣人显露身形后身子先是一晃，继而就见他嘴角，鼻孔，眼睛流出了鲜血，双眼里光彩随之暗淡，手上的刀也在瞬间没了光芒。

    “你……”灰衣人张嘴说了一个字，也不知道他是想问还是想说什么，可他也只是说了一个字，然后双眼神采骤失，人就瘫软倒地，再也不能起来。

    在灰衣人委顿倒地时，任无恶忽然张嘴吐出了一口血，随后他低声道“路家果然还有一个先天境界高手。”

    这时石龙也想到了一个传闻，说路家除了路震天外还有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据说还是路震天的叔伯，但这个传言一直都没有得到证实，路家也从未对外宣称过，现在传言成真了，可这个先天境界的高手也死了，还是被对方一巴掌拍死的。

    眼睁睁瞅着一个先天境界的高手就这样死了，即便对方是路家的人，石龙也不免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毕竟他也是先天境界高手，而且据他观察，这个灰衣人的修为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甚至是都要稍高一点，但就是这样的高手就这样瞬间死了，他所受的震动那是相当的大。

    再看任无恶吐了血，石龙心说，一口血换了一条先天境界高手的命，这个人的修为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

    而更让石龙奇怪的是，路震天对于灰衣人的死竟然是极为的冷漠，完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似乎死去的不是他的什么叔伯长辈，就是和那些伥鬼一样的货色，此人的心肠真是冷酷到了极点，再无感情可言。

    正当石龙暗暗感叹感概时，在见到任无恶吐血了，路震天眼中血光大盛，眉心中的虎头图案也闪耀起了灿灿蓝光，同时蓝电刀光芒大作，发出一阵长鸣，高亢清越，真是有几分龙吟虎啸之势。

    随着长鸣，路震天挥刀直劈，刀锋暴闪，蓝光凝聚化为一道数丈长的电芒落向任无恶头顶，其刀势更是笼罩了十数丈方圆，刀芒还未落下，刀势之下的那些杂物以及碎裂的尸体竟然在瞬间化为齑粉。

    一刀之力竟然如此恐怖，远在数丈外的石龙既是目睹了也是感受到了那一刀的威势力量，真是达到了无坚不摧的境界，只怕这才是真正的雷霆万钧，之前灰衣人的那一刀与之相比，又是弱了不知多少倍。

    整座大厅已被蓝光充斥，也是到了分崩离析的程度，而在蓝光最盛之处，刀芒笼罩之下的任无恶依然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面对这样的一刀他还能如此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石龙见了不由得已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但他也在担心，觉得这一刀任无恶只怕接不下。

    一切变化只在瞬间，石龙就见到在那一刀即将落顶时，任无恶才昂首挥刀，还是那么随意简单的一下，但那柄刀爆发出来的光芒也是极其灿烂夺目，乌黑晶莹，犹如实质，很及时的挡住了蓝光电芒。

    两柄奇异的刀芒相遇，可谓是强强对撞，引发一声巨响，轰隆隆似若惊雷，震耳欲聋，亦是震动八方，在巨响中又有一道气浪激荡而起，宛如怒潮狂涛眨眼间就将整座大厅夷为平地，化为废墟。

    石龙反应也快，没等气浪近身就已经暴闪后退十几丈，可就算他闪得很快，也被气浪卷了一下，顿觉一道排山倒海之力冲击而来，他拼尽全力才堪堪抵御化解，接着又被那道气浪横推了七八丈远。

    稳住身形，石龙脸色苍白，微微带喘，多少有些心慌气短，这是虚脱的前兆，但好在他功底深厚，稍一调息便能恢复如初。

    缓过神来，石龙才有空去看任无恶，路震天二人，就见他们似乎是原地未动，依旧面面相对，而他们周围再无任何建筑陈设，变成了一个方圆足有十丈的空地，这般摧枯拉朽的力量已不是寻常武者所能做到，这已经超出了武学的范畴。

    石龙难掩骇然之色，凝目再看那二人，就见路震天还是保持着挥刀下劈的动作，那张脸已是惨白之极，那双眼还是鲜红之极，眉心中的那个虎头图案却已经消失不见，这让他看起来多少有了点人样，蓝电刀光芒流转，可也没了之前那股威势，锋芒收敛，含蓄了很多。

    对面的任无恶变化不小，那身本就破烂的衣衫是更为破烂，几乎是到了难以遮体的程度了，裤腿都到了大腿根，上衣的袖子完全没了，胳膊是彻底获得了自由。

    露在外面的肌肤却是莹白如玉，而在玉色之下又有隐隐黑光似水般游动，那张脸也是毫无血色，但那种白又比路震天好很多，双眼凝光，幽黑深邃，极有神采不说还透出了……醉意，不错，那是醉意，他还没有醒酒。

    无恶锋随手拿着，乌黑的锋刃也像是流水一般不断游走变化着，极具生气活力。

    沉静片刻后，任无恶身体忽然晃了几晃，要不是他拿刀撑住了，真会摔倒在地。

    石龙见状心头剧震，差点喊出声来，如果任无恶完了，那他也就完了，今晚他的结局只有两个，生和死，要是赢的是路震天他是必死无疑，路震天绝对不会放过他，这点毋庸置疑。

    正当石龙有些惊慌失措时，勉强稳住身形的任无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用无恶锋指着路震天，大声道“路震天，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你记住，毁了路家的不是我，而是你！”笑着笑着，他忽然又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哭得极其伤心，哭声里还有他的喃喃自语声，“大哥，二哥，小妹，张大叔，小豆子，你们见到了吗？我替你们报仇了，我杀了路震天，也毁了路家，从此以后，天水城再无路家了，你们听到了吗？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就回应我一声啊，我想你们了……”

    他边哭边说着，渴望听到那些人的回应，也许是苍天有眼，也许是凑巧了，一阵风呼啸而来，那风声如诉如泣，真像是有人在说话回应。

    任无恶听到了，惊喜之极也是悲怆之极，仰天长啸一声，然后一挥无恶锋，只见乌光一闪，对面的路震天就已是人头落地，那无头身体晃了晃后扑腾倒地，而那柄蓝电刀却始终在他手中，紧紧握着，看起来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离。廿虹的极恶仙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