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次返回故乡，为了小春奶奶病危的事情。最后，小春奶奶也算是没有遗憾地离开人世，而洛邱也从小春奶奶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

    他的父亲洛奇，原来并不是爷爷所亲生的，而是收养回来的孩子。

    洛邱不知道父亲生前有没有对谁说过他的这件事情，甚至他本人是否知道这件事情也值得怀疑，但并不阻碍洛邱对自己身世的好奇。

    而当年收养洛奇的有关人员如今都已经逝去，当年也没有任何的线索留下，洛邱想要追寻，最后也只能够动用祭坛那神异的情报能力。

    俱乐部那最底层的祭坛自然没有让他失望，而最后锁定了与洛奇有着同血缘的人的位置，就在南美洲——也就是，他把俱乐部降临所在的这个国度当中。

    这并不算是一次寻根之旅。

    好早的时候，洛邱就知道，洛家村才是他的根，同样也是已故的父亲的根。洛奇从来没有对儿子洛邱说过任何关于他身世的事情，想来心中早早就已经有所决定。

    如今洛邱的情感淡泊，世上唯一有所牵挂的也仅仅只有一个。对于所谓的同宗同源的真正亲人，他没有看见亲在什么地方。

    在他看来，亲情的构成，是时间的积累。

    流浪在街头的流浪汉，他们互不相识，没有血缘，但聚居的时间长了，互相依偎，相互扶持，日子长了，大概就有了家人的感觉，相互之间互称为亲人，又有何不可？

    洛邱只是为了探寻一个真想——他的父亲洛奇，为什么被丢弃，是故意，还是逼不得已。

    祭坛应该能够给洛邱这方面的答案。

    但是作为人子的话，还是亲自去寻找这个答案。有些事情，亲力亲为并不是因为执拗，仅仅只是因为这是一份作为人子的义务。

    还能够感受到这份义务，洛邱才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的部分，还有残留。

    ……

    优夜自然知道老板来到这里的目的。女仆小姐是没有任何的犹豫，都会支持老板的一切决定。不过俱乐部一旦开门，就意味着需要开张。

    那样的话，不管是她还是作为老板的洛邱，都没有办法控制生意的上门。

    尽管有可以拖延黑魂使者上交的金主卡的这种操作，但是对于那些在迷途当中自发性地走入俱乐部当中的客人，则是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属于未来的部分。

    洛邱作为店主，拥有了暂停营业的权限，但并非无限期暂停，它本身也有一个时间的限制。

    这方面有些类似于员工每年固定拥有多长时间的年假，一年内可以任意享用——暂停营业也就类似于对老板本身的一种假期。

    洛邱自然不可能为了寻找当年的真想而耗尽这一段时间内的暂停营业的时间，所以在俱乐部的新地址选好了之后，营业就已经马上恢复。

    比较坑爹的是——这次搬迁的时间，居然也算在了暂停营业的权限时间之内。

    祭坛又一次在表示，它自然不是善茬。

    但是俱乐部本体在这里的话，可以在这个城市，以及附近很大的范围内，随意地移动，自然方便得多啊？

    谁还要去故意暂停营业啊？

    晚上刚刚收拾好了大厅物品的时候，外边忽然来了一场暴风雨。对于这个海港城市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况且此时是夏季的时间，因为雨水的到来，炎热似乎消退了一些。

    洛老板打开了门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的楼房极为密集，天上乌云密布，地上大雨滂沱，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无光的地方。

    “看来，等明天再出去吧。”洛邱回头看了优夜一眼。

    洛老板不是一个喜欢在雨天出行的人，哪怕雨水无法对他进行任何的干扰。

    优夜闻言点了点头，开始摆弄着角落的旧唱机，还有柜子里面的黑胶碟。黑胶碟需要定时的保养，不然就容易磨损，音质自然也就不好。

    “主人，要放点什么吗？”优夜拎出了一张专辑。

    洛邱笑了笑，自个儿坐在了窗边的一张摇椅上，翻开了一本当地的旅游攻略看了起来。

    女仆小姐知道这是主人让自己拿主意的意思，美目便在一张张的黑胶碟的封套上扫过，最后挑出来了一张，爵士风格的。

    歌手是：Djavan。

    柔和的乐声响起，异域风情的男声让这突然而来的雨天显得不那么的烦躁，洛邱想了一会便道：“弄点红酒吧，然后配点奶酪。”

    “好的。”

    女仆小姐正打算走进厨房的时候，俱乐部大堂的铃铛便忽然急速地响了起来。几乎在铃铛响起的瞬间，一道狼狈的身影便冲进了大堂当中。

    湿漉漉的，在这种大热天里让人甚至从对方的身体上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老板放下了才刚刚翻开了几页的旅游册子，而女仆小姐也停下了身来，同时看向这位狼狈闯入的人。

    对方喘着气，申请着急，才刚刚一进来，便飞快地把门给关上，然后身体抵在了门上，方才飞快地打量着俱乐部的大堂。

    一个浑身湿透，棕色波浪长发，大概十八九岁模样的女孩。是这个国度比较常见的白种人，可能是这个国度民族融合的时候，来自葡国的血统。

    她着急地朝着外看了过去，似乎是担心着有什么靠近自己。洛邱通过橱窗的玻璃看了看外边，发现黑漆漆的街道上，几名拿着手电筒的男人，正在雨中搜寻着什么。

    他们没有什么发现，便一边咒骂着，一边在附近继续搜索起来。

    但这个湿身的女孩却奇异地发现，外边的几名男人，似乎没有发现她躲进来了这家店铺当中……奇怪了。

    可不管如何，她确实是躲过了一次危险，于是她看着这点内仅有的男人和女人，略微惊讶之后，便露出了一个自以为轻松的笑容，眨了眨眼睛道：“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坐一会？放心，我会支付你们费用的。”

    ……

    并没有诧异多久的时间，洛邱放下了手上的旅游册子，站起了身来，微笑道：“我们这里招待客人的话，从来都不收费的。”

    “是吗？”女孩一怔，从新打量着四周。

    这家店内力的装修风格，与外边贫民窟的风格完全不搭。

    她能够看见这里的每件东西，似乎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就算不是，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她曾经有一次机会走进去了一个富豪的庄园当中，那富豪炫耀了好一些的贵重的东西。但似乎和这里都无法比较——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种直觉，本来她就对鉴定古董没有任何的研究，哪怕是真正贵重的名画之类的放在她的面前，也比不上一叠钞票来得实惠。

    另外她更为好奇的是，哪怕这里的东西都是赝品好了，但想来也花了不少的价钱。这家店的主人是傻子吗？居然在这种地方，展露出来这样的财富。

    说起来，这个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印象……而且，这家店看起来挺有钱的，居然能够安然无事，那就更加奇怪了。

    这男人，像是东方人。而这个女仆，似乎是混血？

    女孩心中有了许多的猜测，但神情却慢慢地镇定下来，想来是因为来自外界的威胁已经暂时离开，让她得意放松一些。

    “哦，是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女孩听着老板的话，便不客气地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同时开始拧着身上的衣服。

    水迹从衣物上流出，一下子就在地上滑出了一滩。她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地方，便有些不安地看着洛邱。

    “没事。”洛邱摇了摇头，“需要换一下衣服吗？我们可以给你提供。”

    “也不收费吗？”女孩忽然问道。

    她似乎对金钱意外的执着，但洛邱还是摇了摇头。然而这女孩似乎不太相信会有这样好的事情发生，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贫民窟当中，存在的陷阱太大，一不留神，分分钟着了道也不自知。

    所以她飞快地摇了摇头。

    “那喝点东西吧……”洛老板也不介意，便朝着女仆小姐吩咐下来：“给这位小姐准备一喝的吧。”

    这用的是洛邱的母语，但是女孩显然没能够听明白起来，顿时便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洛邱看了一眼，便歉然道：“抱歉，才刚来这个地方，还没有习惯用你们的语言。放松点，我只是让她去给你拿点喝的热饮，我想你现在会需要喝一点热的东西。”

    女孩一怔……刚来这个地方？

    这口音要不说，她还以为这老板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家伙！

    女孩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边看着洛邱，保持着警惕，一边继续拧着衣服的水迹——既然对方说不介意，她自然也不会任由衣服湿漉漉的，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是你在装大方的啊，可不要怪我！

    很快，幼女就端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送到了这女孩的面前。她嗅了嗅，随后皱了皱眉头，感觉这玩儿的味道有些呛鼻。

    女仆小姐此时轻声道：“这是姜茶，可以驱寒的。这是我主人家乡一种很好的饮料呢。”

    女孩倒是接了过来，但并没有饮下，只是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子，纯粹当中一种取暖的行为。

    她依然十分不安地朝着外边看去——透过橱柜的玻璃，女孩能够看见外头的那几个男人，此刻正拍打着一家家的店铺的门。

    外边忽然变得骚乱起来。

    但让她惊奇的是，这家明明十分扎眼的店，此时却似乎被外边的几个男人忽略了一样——她明明看到一个男人就从这里走过，却好像看不见一样！

    “他们……为什么不进来？”这女孩顿时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她清楚知道外边抓她的这几个男人的来历——就算这里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地方，但应该会更加受到“欢迎”才对。

    难道说，这店铺的主人，有着让外边那几个男人忌惮的背景？

    “没有需求的话，他们今天应该不会进来的。”老板很直接地道：“当然，以后会不会进来，我也不确定。我们总有忽然有需要的时候。”

    女孩皱了皱眉头，她对这样的话很难理解，但并不妨碍她解读成为：今晚外边的几个男人都不会进来，她只要一直呆在这里的话，那么就会安全。

    她目光一转，忽然道：“我可以不可在这里过夜？”

    “过夜？”洛邱重复了一下这女孩的要求，因为这女孩走进来有些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介绍俱乐部的经营。

    “是的，过夜。”这女孩站了起来。

    她越发觉得这个年轻的东方人应该有些本事……不害怕外边那几个男人的本事，不然他应该第一时间把自己交出去才对。

    “为了躲避危险吗？”洛邱点了点头，“要是这样的话，可不能够按照普通的收费。”

    单纯的过夜，可一次作为保护，自然是两种不同的费用。

    但女孩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回答一样，洛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抢先道：“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所以我也不打算给你钱。不过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而且我保证你会满意的。”

    “哦？是吗？”洛邱确定这女孩颇为有趣。

    每一个客人都是不尽相同，算是在枯燥的买卖谈判当中的一种不算乐趣的乐趣。洛邱此时笑了笑道：“比如说是什么东西呢？”

    “我的服务。”这女孩此时忽然站了起来。

    因为衣服让雨水打湿的原因，如今直接贴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肤。这个女孩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身材异常的火辣，像是那种海报上的桑巴女郎。

    “服务？”洛邱一愣。

    “是的，我的服务。”这女孩笑了笑，“我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些信心的，或许比不上你旁边的这位……但我想，我的技巧一定会比她要好上很多。我的每一个客人，都不会忘记我的技巧，每一次都会点我！男人都喜欢我！”

    很自信啊……这是洛邱第一次碰到的职业类型。

    “而且我的口技更好！”这女孩忽然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我可以三分钟内给你吸出来！”

    是性工作者……夕山白石的特拉福买家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