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苏德瑜点开一个名为0910的相簿，里面全都是季璐的照片有背影照、有侧面照，还有偷拍照但就是没有正面照，这时季璐想起自己就是在今年九月十号进入公司的。

    相簿里季璐看到不少自己的睡顏，不断思索着自己真有那么常在苏德瑜身旁睡着吗？

    有在苏德瑜办公室的、韩式餐厅的、苏德瑜车上的、苏德瑜家的客房、苏德瑜家的书房，然后又是苏德瑜车上的，最后则是在游览车上的。

    不得不默默佩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睡着的能力。

    苏德瑜将视线停在最后一张照片上，轻轻点开照片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季璐，苏德瑜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解放而不停流泪。

    季璐被苏德瑜的举动吓到，不知该怎么办便坐在苏德瑜身边跟苏德瑜一起哭。

    她的心好痛她想伸手替他擦掉不断落下的泪水，可不管她怎么做都碰不到她，她说了好多好多安慰他的话可是苏德瑜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好无助、她不想离开苏德瑜，是她一直逃避才会错过能跟苏德瑜生活的日子，她真的好爱苏德瑜，能不能不要离开呢？

    季璐坐在床上看着脸上都是泪痕、手里紧握手机的苏德瑜沉沉睡去。

    她伸出半透明的手抚摸着苏德瑜的脸庞，眼中满是不捨和心疼，一个不留神手就穿过了苏德瑜的脸，她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因为苏德瑜从今往后不再是跟她同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季璐带着万分沉重的心飘出苏德瑜的家，她突然好想看看跟苏德瑜一样疼爱她的家人，于是她飞回老家。

    还没穿过墙就听见季瑶用着哭哑的声音跟季父说话。

    季璐想『爸爸果然不放心让姐姐自己回去，把姐姐带回老家了，幸好爸爸跟姐姐还有彼此可以依靠。』

    她没有留下听两人的对话，而是转身穿过墙进到自己以前的房间，里面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动过还很乾净，就像是一直有人在整理一样。

    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心里还暖暖的，季父真的很疼爱这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小女儿。

    她看着小时候最喜欢的布娃娃笑了笑，还记得那是季父跑了很多家店才买到的限量版小熊娃娃。

    过了一阵子，隔壁房间传来声响，季璐穿过一颗头到季瑶的房间。

    季瑶似乎被东西绊到跌坐到地上，季璐紧张的飘到季瑶身边查看季瑶有没有受伤，所幸没有事但季瑶就像没了灵魂一样坐着。

    季璐也坐了下来轻声唤着「姊姊。」

    明知季瑶听不到可她就是想叫看看，季瑶自然没有反应继续呆坐在地上，看着季瑶季璐的心揪了起来。

    季瑶向来不在他人面前表现脆弱的一面，而现在却因为季璐整个人像玩偶一样没了生命。

    季瑶嘴中说着「璐儿，姊姊、会好好活着的，因为要帮你完成你环游世界的梦想，所以我会活下去的。」

    季璐的泪腺又溃堤了，季瑶当初会考导游就是为了以后可以带季璐去环游世界。

    通过考试时季瑶还打电话给在上课的季璐说「姐姐很快就能跟你一起实现梦想了。」

    季璐给季瑶一个没有触感跟温度的拥抱，透明的液体从季瑶脸上滑过，季瑶用袖子轻轻擦掉后，起身走向单人床。

    在拉上被子后说「璐儿，晚安。」，接着闭上双眼睡着了。

    季璐蹲在季瑶的房里又大哭了一场。

    当鬼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管怎么哭眼睛都不会肿，而且眼泪永远流不尽，季璐索性就放弃擦乾眼泪这件事了。

    因为她知道她会一直哭到真正离开这个地方，这一生实在留下太多美好了，让她无法就这样离去。

    她带着泪水飘到季父的房间，但房间内没有人，倒是与房间连接的书房有翻书声。

    季璐总算看到季父了，看到在这一世中最爱她的男人前两名之一，另一个是苏德瑜。

    季父正在翻阅季母生前为季璐整理的日记，里面写着关于季璐小时候的所有事，一本日记乘载两个逝世的人的回忆。

    季父安静、冷静的看着许多情绪在他心中交织，最后他闔上日记将脸埋进双手中沉默许久。

    再次抬头的季父又是从前那个总是人给温暖的父亲。

    季璐知道季父内心的痛苦、也知道季父内心的坚强，她同样给了季父一个拥抱后离开了老家。

    季璐本想再去看看苏德瑜，但她怕自己会更捨不得，于是她又飘回了最熟悉的家。

    那个她和季瑶一起生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