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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居然要卖掉他的一个肾

    奶奶去世时,祁书墨在镇上念高中。

    他成绩好,经常能拿奖学金。

    父亲来接他,给他转学去市里。

    他们在市里的房子挺大的,四室两厅。

    祁书墨生出一丝对父爱的渴望。

    到市里的第一天,他心里也存着和父亲继母,以及弟弟好好相处的念头。

    可一天下来,他对父爱彻底绝望了。

    四室两厅的大房子,没他的房间,把他安排在没有窗户的杂物间。

    里面放满了货架和各种箱子。

    没有书桌。

    没有凳子。

    只有一张宽1.2米,长1.8米的单人床。

    他高二时身高1.82,腿都伸不直。

    吃饭是让他上桌了,可跟不上桌也没什么两样。

    桌上的菜,永远不许他夹。

    他的碗里,有上一餐的剩饭剩菜。

    弟弟对他大呼小叫,羞辱他是没妈的孩子,是农村来的野杂种。

    ……

    太多不公平的对待。

    父亲对此,视而不见。

    能到市里读书,于他而言是极好的机会。

    好好读书,考一所好大学,是他唯一的出路。

    为此,他表现得极为懂事。

    家里的家务他几乎都包了。

    做饭,洗衣,收拾房间。

    自己做饭倒也有好处,早早把自己的饭菜拨出来。就在厨房吃,不上桌看他们脸色,也不用再吃剩饭剩菜。

    他处处隐忍。

    只为能在市里念书。

    后妈见他能忍又勤快,权当家里多了个花不了多少钱的保姆。

    刚到市里的半学期,他并不适应。

    老师的节奏很快,他跟不上,没再拿到奖学金。

    他不甘于后,奋发图强。

    每天把家里收拾干净,做早餐和晚餐,中餐随便在学校吃点馒头咸菜。除此之外,利用全部的时间学习,吸取知识。

    在学校,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图书馆。

    回到家,不是做家务,就是在杂物间学习。

    半学期后,慢慢跟上来。

    高三时第一个月月考,就考了全校第一。

    拿到奖学金。

    父亲和后妈知道后,把奖学金全要走了。

    说他住在家里,吃喝拉撒都要花钱。

    事实上,他除了早餐晚餐吃他们买来的一点点食材之外,根本不花家里一分钱。

    身上的衣服都是他自己买的。

    要不是长个子,他都不买新衣服。

    即便买新衣服,也只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

    不过他气质好,洗得干干净净,瞧着倒也清爽。加之成绩好,高中的孩子大多单纯。在学校里,不但没人欺负他,喜欢他的女生还很多。

    至于住,那就更没法说了。

    一间不足八个平米,没有窗户的杂物间。

    要不是添了张单人床,哪里能住人?

    分明有空闲的卧室,继母却说是她爸妈的房间。

    话说得漂亮得很,小孩子住老人的房间会折寿,让他住杂物间是为他好,为他着想。

    简直无稽之谈。

    一开始祁书墨也不愿意把奖学金交出来,可父亲和继母天天闹。

    闹得他不能安生。

    还有一年,他忍了。

    靠着周六日兼职,勉强能在学校吃上中午饭。

    高考前两个月,父亲纡尊降贵的在晚饭后进了他的杂物间,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意思。

    祁书墨以为父亲会跟他诉苦,道如何不容易,无法平衡他和继母。

    那一刻,祁书墨甚至在想,要不要原谅父亲。

    母亲早逝,父亲或许有他的难处,他也不容易。

    祁书墨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让他放弃高考,南下打工,让他每个月给家里寄三千块钱。

    倘若放弃高考,凭他的高中学历,去厂里上班,一个月顶天三四千。

    他父亲却要他每个月给家里寄三千块。

    那一晚,他和祁勇大吵一架。

    从前还能看在血缘关系上,不痛不痒的叫他一声“爸”。那之后,祁书墨再没叫过他。

    亲儿子跟他叫板,祁勇差点动了手。

    可他也深谙打孩子要趁早的道理。

    祁书墨已经长大了,十八岁了,长得比他还高,又没有从小养在身边。万一动手,这小崽子还手,祁勇还未必打得过。

    扬起的手又放下。

    那之后,过了七八天的消停日子。

    祁书墨依旧努力读书,势要考出去。

    祁勇没再提让他南下打工,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曾想,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祁勇居然要带他去体检。

    祁书墨留了个心眼,在医院偷听到祁勇和人打电话。

    他的父亲,居然要卖掉他的一个肾。

    何其可怕?

    何其丧心病狂?

    祁书墨当场撞破,祁勇破罐子破摔:“我生你一场,要你一个肾不过分吧?你既然不愿意南下打工,不愿意给家里减轻负担,那你就一次性把生育之恩还了。人有两个肾,没了一个死不了。只要你这次捐了一个肾,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问你要一分钱。将来我老了,也不需要你养。”

    祁书墨心如死灰。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这个问题,他曾无数次问过自己。

    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他曾多番打听自己的身世。

    母亲怀孕的时间,他的出生证明,全都能对得上。

    并且倘若他不是亲生的,奶奶为何要把他养大?

    奶奶那么疼他,绝对不会骗他。

    这个人是奶奶的儿子,是他生物学的父亲。

    半年前因为奖学金的事,祁勇就曾闹到学校过。

    祁书墨可以笃定,如果他不做出妥协,祁勇还会去学校闹,各种给他使绊子。

    到时候,他一样没法参加高考。

    他握了握拳:“我答应你,南下打工,每个月给你三千块。”

    祁勇那边还没联系好买家,只是先带祁书墨体检配型。

    要找到合适的买家还得一段时日。

    毕竟是他亲儿子,即便没从小养在身边,要他卖肾,也是有点不忍心的。

    既然他同意南下打工,祁勇没再提“捐肾”的事。

    那天之后,祁书墨的天都塌下来了。

    不能参加高考。

    他的人生就此毁了。

    可他并未认命,他也想好了,等到了工厂,可以一边上班,一边自考。

    他绝对不会对命运妥协。

    而命运的转折点,突然眷顾了他。

    京城大学中医系的裴明泰教授,钦点让他保送京大,本硕连读。

    他平素成绩优异,如果同意保送京大中医系,还能得到十万元助学金。

    学校抢人,这些方法都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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