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深入机密之地
这个年轻的修梦兄弟会成员,思想观念很是洒脱,认为入梦的状态比醒着时候好。 我们走在大殿上,光线很差,整座殿堂宏大而沉寂。年轻人点亮了一盏灯笼,幽幽之光照射出来,满墙壁画犹如一个黑暗世界,向左右延伸。 “你不打算在现实里醒来,会不会是一种自私?”我实在忍不住说。 钱三串咳嗽一声,提示这个问题很没有礼貌。 我加了一句解释:“你想永远留在这儿,当然是你的选择,但是你想过家人没有?你的父母。” 年轻人很真诚地说:“我觉得自己再也不回去才是对他们负责。现实世界里我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家人只能跟着我操心,他们没有任何生活质量。我只是一个拖累,就这么死了对谁都是个交待。” “可你毕竟没死,只是昏迷。”我强调说。 年轻人笑笑:“我宁可他们拔了我的管子。” 钱三串疑惑说:“死亡之后你会是什么状态?肉体毁灭,精神永远困在梦里吗?” “那就是传说中的鬼吧……”年轻人大笑,爽朗至极:“这年头做鬼比做人舒服。” 我们正唠着,对面走过来一队信徒,个个身穿黑色斗篷,头帽紧紧盖住脑袋,为首之人同样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 两方见面,没有过多的交流,互相点点头,擦肩而过。 “你们这儿人还真不少。”我说:“得多少个植物人来填充这么大的城市。” 钱三串咳嗽了一声。 年轻人哈哈大笑,不以为意,“以前没那么多人,只是现在多了。梦境里听说出现了神兽梦枕貘,所以圣母才调派了这么多的人手。” 我和钱三串对视了一眼。钱三串装傻充愣,问什么是梦枕貘。 年轻人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听上面说,是梦境第一神兽,现在有了它下落的线索。 我们聊着,大家年龄相当,说的话题都很愉快。这个修梦兄弟会的年轻人,不知是生性豁达,还是在梦境里呆的时间长了,思想格局很大。 聊到现实中某个话题,我们三人大笑,这时又一队信徒走过来。 等他们走远了,年轻人道:“这座梦之殿太大,瞎转悠得好久,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十八层地狱转转,看看石碾地狱……” “好啊,太好了。”钱三串鼓掌,下一秒钟他突然出手,猛地击在年轻人后脑上。 年轻人愣愣看着我们,不知是什么意思,随即眼白一翻,摔在地上。 我没想到钱三串会出手,低声说,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钱三串把手放在年轻人的后脑上,嘴里念念有词,再使劲儿往前一推。年轻人渐渐隐化,如同黑烟稀薄,慢慢没了踪影。 “他哪去了?”我吃惊地问。 钱三串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把他送出这个梦了,爱去哪去哪,别影响我们就行。” 他站起身开始双手缠绕,每根手指头缠在一起,然后念念有词,瞬间幻化成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信徒。 钱三串看我:“愣着干什么,赶紧变啊。” 我还在纠结那年轻人,没想到钱三串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出手了,还真是决绝。我叹了口气,把手指头缠绕一起,没等念诀呢,忽然迎面过来一队信徒,为首的手里提着一盏幽冥的灯笼。 我心跳加快,钱三串赶紧上前一步,半挡住我。 我们低着头,装成没事,静等着那队信徒过来。 提灯笼的信徒对钱三串微微颔首,钱三串不紧不慢也点点头回着礼,沉稳有度。 等那队人走了,我长舒一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钱三串低声催促我,赶紧变化。我双手的手指缠绕,念念有词,片刻后幻化成为一个信徒,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厚厚的头帽。 我们这么一低头,谁也看不到真实的面目。 钱三串见左右无人,从兜里掏出奇先生交给的转圈香,随即手指一晃,指尖冒出火苗,点燃了香,烟冒了出来。 烟没有直直往上飘,而是在空中缓缓飘一个方向。我辨认了一下,是西北方。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钱三串单手一晃,变出一盏白色灯笼递给我。 “你在前面提着灯笼前行,我在后面掌香,让你往哪个方向走,你就往哪个方向走。”他交待。 “多麻烦,还不如你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提灯照明。”我说。 钱三串道:“你怎么没看明白呢,一队一队的信徒过去,他们有个共同的规律,都是为首之人提灯,后面的人跟随。行了,别废话了,抓紧时间。” 我只好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钱三串在后面指挥。 我们现在是沿墙面行进,走了没多远,深入到大殿的黑暗里。周围黑不隆冬,没有任何标志物,进去了就迷路。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盏香没问题,我们两人的安危全系在香上。 大殿深处是真正意义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感觉相当糟糕,灯笼随便照出点什么也行,至少还有个存在感,但是在这里,灯笼照出去没有任何反馈,除了黑还是黑。 呼吸越来越沉重,猛地一回头,我愣愣看着身后的钱三串。 他吓了一大跳,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也消失了。”我舒了口气。 他拍拍我的肩膀,半开玩笑说:“现在还没完成任务呢,我怎么可能先走呢。” “等完成任务,你就可以甩下我一人了?”我问。 钱三串嘬嘬牙花子,“老刘,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咱哥俩搭档多长时间,现在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他拍拍我的肩膀。 在黑暗中又摸索了一段时间,灯笼的光芒在这庞大无边的黑暗里,不值一提,四周压力很大,让人喘不上气。 我问香怎么样了。 “应该快到了。”钱三串把香给我看,已经烧了大半,冒出来的烟直直指向东面的方位。 “老钱,你想没想过我们怎么回来。”我说:“香烧完了,怎么回来呢?” “你理解错了,这盏香只能指引我们去,不是指引我们回来的。有没有它,我们都回不来。”钱三串说。 我愣了,看着他。 钱三串冷笑:“我极度怀疑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单程票,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做任务,做了奇先生的炮灰。”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往下沉,烦躁地抹下脸:“那你当初答应那么痛快。” “不痛快行吗?你以为奇先生会放过我们?”钱三串说:“这人城府极深,而且手段毒辣,我们做任务或许有一线生机,拒绝的话,连这点生机都没了。”奔放的程序员的清醒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