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有好好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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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盛夏，耳边是随处可闻的蝉鸣，浮躁的热浪惹的人焦躁。 沈南桑从未想过，重活一世，她会被陆阙家的小孩儿拉着小拇指在这圣子府做贼一般偷偷摸摸。zWWx.org “小孩儿你这……” “嘘！” 陆霄霄拽着沈南桑小指的手一紧，连忙回头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漂亮姐姐，小爹爹不让我来的，我们得小声点儿，不然被发现了，我们会挨骂的，你别看小爹爹平时温柔，可是小爹爹骂人的时候很凶的。” “为什么是我们？” 沈南桑记得，在汀兰院的时候，她说她不来，是这小孩儿非得拉着她来的。 说什么，要带她来找宝藏。 陆霄霄拉着她轻车熟路的绕着小道推开门进到药房里，就她那驾轻就熟的样，一看就是个小惯犯。 确定四下无人后，陆霄霄才大了胆子，放开沈南桑的手：“漂亮姐姐，你是害怕挨骂吗？没关系的，要是被小爹爹发现，霄霄会保护漂亮姐姐的。” 小丫头冲着她呲着一口大白牙，一脸我很仗义的自豪表情。 清冷的月光自窗外洒来，落在她白玉似的小脸上，沈南桑眉眼一动，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了一张同样稚嫩且自豪的小脸。 那小家伙小她两岁，明明就家里最小的孩子，却总爱站在她身前，一口一个桑桑的叫她，无论她怎么教，那臭小子就是不肯张口叫她一声姐姐。 家中孩子里，就数他们两个最顽皮，一个公主一个皇子，每天不是爬树就是逃课。 每次犯了错，无论是不是他的锅，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在她身前，一脸仗义的帮她擦掉眼泪，告诉她：“桑桑别怕，我会保护你。” 有多久没见过那臭小子了呢？她记不清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最后一次见他，是羌崇变故那日，他大清早的带着贴身侍卫和乳母来找她，他最爱偷溜出宫了。 那日她病着，没能陪他，那臭小子还笑话她下不来床，可笑归笑，他眼底的担心和心疼藏不住啊，她都看见了。 他说他会带她最爱吃的玉露膏回来给她，他走的时候，小小的身子迎着门口的光，好像这辈子都是那样无忧无虑。 所以啊，小北星，你有逃过那场血灾，有好好的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吗？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怎么了？是哭了吗？” 陆霄霄等了半天没等来沈南桑的夸奖，还影影绰绰在她眼尾看见了几抹刺眼的晶莹，小丫头嘴角的笑意立时僵住。 “漂亮姐姐你别哭呀，你别怕，我真的会保护你的，你放心，婆婆说过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是霄霄拉着你来的，我不会让小爹爹欺负你的！” “我没哭。” 沈南桑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宽厚的大掌落在陆霄霄圆滚滚的脑袋上，努力将眼角的泪珠憋回去。 那些会俯身给她擦眼泪哄着她不哭的人一个都不在了，她哪里还敢哭。 眼泪这东西，最是没用。 陆霄霄看不清她的神情，小脸皱皱的。 半晌后，踩着小步子贴到她跟前，从怀里掏了颗糖给她：“漂亮姐姐我不会哄人，但是我有糖糖，小爹爹也不会哄人，但是小爹爹会在霄霄哭的时候给霄霄吃糖，霄霄吃过糖，心情就会变好，所以，姐姐也吃糖。” “谢谢。” 沈南桑接过那软软乎乎的小手递过来的糖果，眼角的泪珠子已经尽数忍了回去。 这药房挺大的，她借着屋外的冷月，倒也不难视物。 陆霄霄见她看着不远处那面药柜，兴冲冲的蹬着小碎步跑了过去：“漂亮姐姐我跟你说，这里可多药材了，什么药都有哦。” 沈南桑仔细辨别着药柜上的文字，很快就找到了她目前需要的药材，而脚边恰巧就有个药炉…… 啧，来都来了，那就顺手把陆阙需要的药煮了吧。 说干就干，沈南桑掏出火折子走到药柜前，麻利的取出自己需要的药材。 转身的间隙，她动了动耳朵，拿着药材的手不停，嘴角却慢慢勾起了一抹冷笑。 有意思。 她就说刚刚进来的时候，总觉得屋内还有股气息，只是那气息微弱不可察，她还当是错觉。 无视掉自黑暗处投射出来的视线，沈南桑没去搭理，周身的气息却明显警惕起来。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陆霄霄之前也说了，三伏和四海常往这里来，那这人极大概率是陆阙的人。 左右她也没想干什么坏事儿，他要是想看，那便看着咯。 最好记住她的认真专注，然后仔仔细细的告诉陆阙，她是真的有很努力的对他好。 陆霄霄虽不知道沈南桑要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顺带还取了桌子边的小秤递给了她。 沈南桑动作很熟练，舀水、泡药、生火、检查药罐，这些动作，仿若早已被她做过无数遍。 陆霄霄站在一边都看懵了，眼底的崇拜之色，几乎要溢出眼眶。 “漂亮姐姐，你会这个吗？你好厉害啊！” 沈南桑一边煮着药，一边低头，看着陆霄霄那张和陆阙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蛋，她忽然很好奇，这小丫头的母亲是什么人。 陆阙的传闻无数，她却从未听见过有关于陆阙身边有女人的传闻，那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陆霄霄摸着小脸，莫名有些拘谨：“漂亮姐姐，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沈南桑伸出干净的手，食指刮过她的鼻尖，轻笑：“我只是在想，霄霄长得这么可爱，和你爹爹长得那么像，那你娘亲是什么样？” “娘？娘亲？” 陆霄霄好像对这个词分外的陌生：“漂亮姐姐，娘亲是什么？” “额……” 她倒是忘了，这丫头连阿娘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哪里会知道娘亲。 叹了口气摇摇头，沈南桑没忍心再问下去。 没有娘亲的小孩儿已经很可怜了，陆阙把她保护的这么好，不让一丝一毫的痛苦接近她，如此用心良苦，她哪里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小孩儿难受。 “唔，小乖乖。” 她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 沈南桑没忍住转身将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陆霄霄也不挣扎，开心的蹭着沈南桑软乎乎的脸蛋，鼻尖的清香让她莫名的心安。 “漂亮姐姐身上好香，霄霄好喜欢。” 她暗暗记下了这好闻的味道，心想，下次一定要让小爹爹也闻一闻。 沈南桑不知道怀里小丫头的坏心思。 原本她只觉得这小丫头可爱，可现在，她很难不对她生出异样的情感来。 大抵是同病相怜，又大抵是因为她太像她的小北星。 “啊！漂亮姐姐，药！药流出来了！” 陆霄霄脸上的享受，在转头看见噗呲外貌的药渍之后，迅速转变成了惊恐，小腿扑腾着就想从沈南桑怀里跳出来。 沈南桑扶着她站稳，不慌不忙的拿过抹布揭开药盖子。 热气沸腾而上，空气里的热气好似都翻了个倍。 陆霄霄小小年纪居然也沉得住气，就这样陪着她坐在这里，熬了半个时辰的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看得出来，小孩儿是真的很喜欢沈南桑。 最后，热药出炉，沈南桑拿过事先在药房找到的干净瓷碗，将药倒进去。 最后一滴药流出来后，她放下罐子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正要去处理药渣，耳边便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她也没想逃，自是准备处理药渣的动作顿住了。 陆霄霄听见声音的时候，屋外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小丫头吓的面色青白，着急忙慌下，拉着沈南桑就想跑。 她动作快，门外那人的动作更快。 不出意外，小家伙再次被她的小爹爹抓了个正着。 陆阙脸上没带面具，只用白纱遮着双眼，身上那身喜袍也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墨绿色的长袍。 三伏跟在他身边开着道。 门被人从外推开，陆霄霄的身子僵在了原地。 三伏一眼扫过屋内，在看见沈南桑脚边的陆霄霄时，面色陡然一沉。 “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还和小夫人一起。” 他的视线落到沈南桑脸上，已然只剩狐疑和探究。 陆阙面色倒是淡然，屋子里的药味儿还没有散去，他看着沈南桑，白纱下的眸子清冷一片。 “沈姑娘不打算解释解释？” “小爹爹！” 陆霄霄害怕归害怕，小小的身子还是死死的护在了沈南桑身前。 “小爹爹你别骂漂亮姐姐，是霄霄带漂亮姐姐来的，你要骂，就骂霄霄吧。” 沈南桑低头看着这个明明才第一天见面却对她异常亲近的小丫头，心上某处不禁泛起了丝丝涟漪。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多久没感受过了？ 陆阙看了眼陆霄霄，凉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霄霄，不听话的小孩儿自然要被骂，你的账小爹爹待会儿再跟你算。” “小爹爹……” “小姐。” 三伏上前一步将陆霄霄拉过来，就好像沈南桑是什么会吃人的洪水猛兽。南二锦的重生后，她上了落魄圣子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