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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该回来了

    陆阙晃晃脑袋,倔强的躲开,人都已经没意识了眼眸却依然紧闭着。

    沈南桑被他动来动去动的来火,水沾湿了药丸,化开来,融了好些在她的手上。

    她干脆把那药丸塞进自己嘴里,皓齿叼住,而后转身,小手拖住陆阙的脑袋,倾身沉腰将含着药丸的双唇奉了上去。

    陆阙的唇滚烫,比她的还要烫。

    沈南桑瑟缩一下,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稍稍使了些力道。

    这一次,他倒是乖乖张了嘴。

    她顺势伸舌推动,那颗药丸顺利进了他嘴中。

    沈南桑退开些,青丝黏腻挂在嘴角,她不免嫌弃:“你这人,喜欢这种老土的喂药方式?还是非的要人强硬些?像刚刚那样听话不好吗?”

    “……”

    陆阙眉头死死皱着,不曾回应她。

    “喂?陆显知,你还醒着吗?”

    沈南桑试探性的问了句,和先前扔出去的呼喊一样,石沉大海,甚至没激起任何一丝涟漪。

    唯一给出反应的,只有他身上越来越高的温度,烫的像个大火炉。

    沈南桑又给他搭了一次脉,他中的毒不难解,毒老头儿给的药应当能清,奈何这烧的突然,这会儿他身上又湿着,已经不单单是中毒这么简单的问题。

    高烧不退,烧久了,他照样得死。

    沈南桑怕他真死在这儿,只得认命的从瓷瓶里再掏出一颗药丸来。

    只是这次,睡着的陆阙不再那么听话。

    沈南桑叹息,正要复原方才的姿势,原本紧闭双眼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眸。

    “你醒……呃……”

    出口的声音戛然而止,方还安安静静的陆阙突然拧眉,面色狰狞。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反手桎梏住沈南桑的双手推过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死死掐上她的脖子,像是要把她掐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你!干嘛!”

    沈南桑骇了好大一跳。

    喂个药而已,又不是杀他!

    “找,死!”

    陆阙的声音沙哑的厉害,简简单单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有气无力的。

    他那力气大抵都用在掐她脖子上去了。

    沈南桑被掐的咳嗽一声,脸都白了,小手挥舞间不小心扯掉了他眼前束缚着的白纱。

    昏暗中,那双眸毫无遮挡,径直闯入了她的眸中。

    “陆,陆显知……”

    不得不承认,沈南桑被他骇住了。

    他的眸底杀气好重,满目的猩红狠厉,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他对她起了杀心,极其浓烈的杀心。

    “放过我家人!有事,冲我来!”

    他咬着牙,面色苍白一片。

    沈南桑多看了几眼,算是明白了,这人烧糊涂了,大抵认错人了。

    她并不慌张,确定他是真的意识糊涂之后,叹了口气,挣开他摁着她手的大掌,小手趁机摁住他的虎口,稍稍使力,他便吃痛松了手。

    怕他还要胡来,沈南桑几乎是在他撤回手的瞬间就在他脖颈上砍了一手刀。

    接住他倒下来的身子,沈南桑长长吐了口浊气,低头打量着倒在她腿上的男人,眼中有几分诡异与探究。

    陆阙说的那句话,有点意思。

    小手撩起陆阙额间的湿发,沈南桑砸吧着嘴,食指在他脸上轻点,眸色隐在羽睫之间。

    “陆显知,突然发现我们好像是同类人,不过你比我强,你还有家人,不像我,一无所有。”

    *

    回到府邸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落过一场大雨,天边没有星星,地面也潮湿低闷。

    重山和见春是在看了她留的字条后出的门。

    两人按照她的吩咐带了陆阙院子外守着的人一道寻了出来。

    路上费了些时间问路,上山后,在半山腰遇见了同样在寻人的三伏和四海,众人协力,冒雨在山洞里发现了沈南桑和陆阙。

    托沈南桑那些药丸的福,陆阙的身子并无大碍,他回府没多久就醒了,醒后喝过汤药,休息会儿便能下床。

    倒是沈南桑,她伤口沾水感染,陆阙的烧退了,她半夜又烧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沈南桑总感觉喉间有一只冰凉的手,像羽毛一般,拂过来荡过去。

    那手不像是属于盛夏季节的,寒凉刺骨,没有一点儿常人该有的温度。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想起了陆阙那张脸。

    三伏立在灯光昏暗的屋子里,不远处是一张大床。

    陆阙坐在床边,冷白修长的玉手在床榻间目光紧闭的小人儿喉间流连,墨色的眸藏在白纱之后,抹平的嘴角,意味不明。

    三伏站了好久,脚跟都开始发麻,床边坐着的陆阙才施施然收回手。

    “人处理好了?”

    陆阙声音温润,字里行间却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阴邪冷意。

    三伏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

    绑架小夫人的罪魁祸首至今可还在他们手里。

    “殿下放心,郡主还剩一口气吊着,另外两人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剥皮后拿药吊着性命点了天灯了。”

    陆阙眉眼清冷,一声极淡的回应自他鼻尖溢出,仿若一点都不在意。

    烛火被剪了灯芯,这会儿,灯光愈发的昏暗。

    沈南桑睡的并不安稳,面色有些拧巴。

    陆阙的眉眼在她那张素白病态的小脸上游走,眉梢攀上困惑。

    他试探性的抬手贴上她紧皱的眉梢,意外的,她舒了眉眼儿。

    陆阙顿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眉眼一挑,指尖直接顿在了那处。

    三伏捏紧衣角,抬头看了一眼:“殿下,今日您本不用受那毒镖之苦的……”

    他家主子的身手他比谁都清楚,今日之事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独独一个沈南桑,是意料之外。

    即使她不出现,域亲王对他家殿下也造成不了半点威胁,反倒是因为她,他家殿下为了藏锋敛锐,才不得不生生挨下那毒镖。

    “她在乎我的生死。”

    陆阙微微倾身,素指还抵在沈南桑的眉宇之间,抹平的嘴角却翘起了一抹寡淡的弧度。

    像是从未见过光亮的孩子,第一次被温暖普照。

    无人发现的玉颈处,异样的绯红蔓延至耳尖。

    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着她的眉间,连带着他看她的眼神都小心翼翼。

    “殿下,您……”

    “要你查的事继续查。”

    陆阙顿眉打断他的话。

    三伏嘴上应了声,眉梢却不自然的皱起,视线越过陆阙落在了沈南桑身上。

    陆阙冷冷回头,眼神暗含警告。

    三伏心上一惊,慌忙挪开视线。

    不等他开口,又听他家殿下冷言冷语的嗤笑:“京城里的人愈发胆大了,去信一封告诉他,在外头待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

    “是。”

    三伏抱拳,低眉顺眼的不敢再乱看。

    “咯咯,咯咯咯咯。”

    静谧的环境下,三伏和陆阙的声音消散,便显得格外的清净。

    眼下,稍有半点声响都分外清晰。

    陆阙眯眼看着自床尾爬上来的小小一团,眸中闪过茫然。

    “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忒小一只,灯火昏暗,他看不清。

    三伏仰着脖子看了一眼:“回殿下话,是只雪貂,好像是小夫人被绑那日,跟着小夫人一起回来的。”

    “有点意思。”

    看着那圆滚滚白花花的一小团麻溜跑到沈南桑脸边,时不时还蹭一蹭他的手指,陆阙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心无害的笑意。

    三伏的视线在雪貂身上顿了一二,低低道:“殿下,可要把这小东西处理了?”

    “不用,既是跟她回来的,那就是她的东西,留着吧。”

    曲起手指附和着碰了碰那小东西的脸蛋儿,陆阙弯了眉眼儿,语调淡淡。

    “京城里的废物太多了,该处理几个碍眼的了。”

    他含着邪气的冷笑,有意压低了声音,轻柔着,像是怕惊了谁。

    *

    沈南桑再有意识时,天边已经大亮。

    昨日那场大雨,打落了满城娇花。

    过剩的暑气散了好些,清晨时分,居然有些寒凉之气。

    沈南桑感觉自己睡的格外辛苦,她做了个梦,一个好长好长梦。

    梦里有羌崇,有阿爹阿娘,有所有亲人,还有满地触目惊心的殷红,再往后,是弃不勤,是那些折磨,是所有的苦难。

    这个极长的梦,带着她匆匆走过了她的上辈子,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陆阙那张脸。

    沈南桑努力挥开那些冗杂的东西,费力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手边尤其的重,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着。

    嗯……还真被什么压着。

    几次用力没能抬起手,就在沈南桑惊恐的以为自己的手作废了的时候,她一侧眸就瞧见了压着她手指的胳膊肘。

    这男人,睡的是真香甜。

    不对,重点不在这儿。

    她惊恐的看了眼四周,没错,是她的房间,所以这男人为什么会在她房里,还趴在她床边?

    她都指都快被他压废了,他还睡在那呼呼大睡。

    沈南桑撑起身子,欠欠的伸出手,对准那后脑勺,本想一巴掌拍下去。

    手都抬起了,关键时刻,她到底还是收了力道,改为拿指尖轻轻戳他的胳膊。

    这是祖宗呢,她的亲亲祖宗,还是亲亲恩人,不能打,要打坏的。

    “醒了?”

    男人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道,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转过脑袋来。

    半睁的眸子还染着困倦和迷茫,出口的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低哑,意外的有些奶声奶气。

    沈南桑趁机抽回手指,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才发现,嗓子哑了。

    她懊恼的皱眉,无声的张口,拿手指了指喉咙。

    陆阙了然,起身任劳任怨的给她倒了杯水。

    沈南桑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南二锦的重生后,她上了落魄圣子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