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晚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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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原身很可能是服毒自尽,陈圆就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原身这丫头到底犯了多大的罪,忙不迭要自杀? .…..起码是死罪。 很可能是要受尽酷刑再凌迟处死的那种滔天重罪—— 陈圆打了个寒颤,冷汗都下来了。 她现在已经一点也不想同情原身了,只想着怎么跟眼前阴森森的狱卒解释他们有可能搞错了、抓了个穿越人.…..呃,都到这个份上了,这帮奇怪的古人能相信自己就见了鬼了! 一头是发现自己穿越了以后的震惊,另一头是穿到重罪犯身上的震惊,双重震惊彻底将陈圆震住了,愣愣地望着眼前狱卒麻利地给自己重新套上沉重的手铐脚镣。 狱卒见过的重罪犯多了去了,见这姑娘一言不发,便冷哼一声:“贱婢,想要早死早升天?!没那么容易——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爷爷奉劝你,早点说出幕后主使!说不定督主大人发善心让你早登极乐,下辈子投胎投个安分人家.…..” 狱卒常年在牢狱中行走,浑身带着血腥和腐朽的气息,陈圆下意识地往后缩,却又被那人毫不客气地提起下巴,猛然掼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识好歹!” 她当即又被砸昏了过去。 狱卒一愣:“啧,这副小胆子也敢刺杀九王爷?果真嫌命长了!” 【御史监院西花园书房内】 方才暴戾的狱卒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将所见所闻的怪事汇报了一遍。 随即狱卒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书桌前坐着的人:“督主大人,小的并无半点虚言。” 立在督主身边的人正是前不久从牢房里出来的一点白发男子,名叫田央。 打发走狱卒,他表示想不通:“大人,那丫头……醒的蹊跷。” 明明老药头已经诊过脉,那个女子早就命丧黄泉,尸骨都快凉了,怎么就忽然醒了呢? 坐在桌前的人却微微垂眸:“想必,这才是老家伙真正的爱徒了。” 田央疑惑:“爱徒?老家伙能派爱徒来送死?” 桌前人轻轻磕击了一下桌面,缓缓道:“哪有什么死而复生?不过是诈死之计——老家伙想从咱眼皮子底下将他的爱徒弄出去。” 秋日光线敞亮清澈,窗外阳光正好,西花园又是最光明的所在,整个房间里暖意融融。可坐在书桌后一块不大的阴影之处的男子周遭却似寒冬凛冽,气温似乎都比平日更低一些。 田央手臂上寒毛直竖,不由自主往一旁让了让。 他微微侧脸望了一眼督主秦领。世间传闻秦督主年岁已经三十二了,可他跟随这人多年,眼前这张脸却依旧看不出年龄,黑眸潋滟,轮廓分明,浑身气场雍容而凌冽,端坐在书桌前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世家贵公子。 田央不敢多看,想了想道:“大人,这帮刺客能自杀的都自杀了,还有一两个动了刑罚也不肯供出幕后主使。要不.…..” 要不就从这个“老家伙的爱徒”着手?毕竟是女流之辈,撬开的她的嘴巴,不会太难。 督主端起眼前细描萱草金丝镶边的茶盏,似笑非笑呷了一口清茶:“九王爷着急,咱们更得仔细。人在我们手上,还怕没办法?” 田央听出督主话外有音,连忙道:“九王爷寿辰大宴上,他们近十个人敢合谋行刺王爷!若不是大人给王爷挡了一刀,恐怕现在王爷黄花菜都凉了。如今还剩两三个活口,可不能让他们都死了。否则,九王爷那里没法交代,皇上那里更没法交代啊!” 这个时代里虽然还不及后世建立东厂西厂,但皇帝还是早早用起了宦官团队做自己的特别行动服务队,史称正乾辑事厂。秦领便是现任提督首领太监,内外廷大小官员都得尊称他一声督主。 昨夜崇王姜勋文的寿宴上闹出的乱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王爷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即便有秦领当众挡了一刀,血溅四壁,虽秦督主舍命护住,但九王爷还是挨了另外一刀,据说现在正在王府里休养。 皇上急得大骂周围侍从和宦官,一片人头落地之余,命秦领彻查此事。 当时,秦领当机立断,让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崇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将所有参宴的人全都堵在崇王府,一个都跑不了。但那毕竟是九王爷的王府九王爷的地盘,没有王爷的允许,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家将满院子擒拿刺客,却不能动手帮忙—— 等皇上旨意到达的时事已晚矣,秦领只从崇王府上要到刺客六七具尸体和两个活人,其中一个活人还在半路上就毒发自尽身亡。 思及此,秦领手中案卷就捏得发皱。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谁也没料到居然死去活来一个女刺客。 他不语,田央也不敢说话,两人静静地渗着。 秦领知道田央是个忠心的下属,也知道田央正在偷偷打量自己,还是不动神色地将披风挡住了半边身体。 督主大人终于放下精致茶盏:“遇事毛躁,江湖大忌。知道么?” 【御史监院地牢内】 狱卒的脚步声单调而乏味,陈圆却隔着门板听到了隐隐传来噼噼啪啪皮鞭抽肉的声音,还有凄惨不绝的呻|吟。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她看过电视剧。 她吓得握拳而躺,浑身发抖。 情况好像真的十分不妙啊! 其实陈圆十分佩服小白文里看到的女主穿越以后就能马上精神抖擞振作起来,然后发挥聪明才智,与命运抗(玩)争(耍),在逆境中保持心平气和地对镜贴花黄赢得男主青睐——but,她是真的做不到啊!她慌得一比! 首先,手脚上的手铐脚镣冰冷而沉重,磨得她手腕子都快破皮了,抬脚更是又痛又费力。光线昏暗,她除了能摸到自己身上有衣裳,其余连衣服是麻袋片还是烂布条都看不清楚。 其次,她肚子饿,饿得头晕眼花以后,终于饿过了头,肚子没感觉了。可是,她又渴的厉害.….. 饥渴像是千百只蚂蚁附着在她身上,作为一个从来没饿过饭缺过水的现代人,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你不审问我我也要马上摊牌”的急切。 最后,她仔细梳理过自己的记忆以后,绝望地发现,原身几乎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记忆,即便想要招供也供不出有价值的信息来。 好么,请问让我穿越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时候给发放男主角?难道我就是来客串一把燃尽自己点亮女主角就死的炮灰大怨种吗? 真是太无语了。 陈圆躺在冰凉又潮湿的牢房地上,瞪大了眼睛,身下虽然泥垢堆积,但是实打实的青砖漫地,手无寸铁想要挖个狗洞逃出去基本不可能。 也许是因为原身服毒而死,她现在四肢僵硬无比,还戴了比石头还沉的手脚镣,即便挖了洞,就凭她僵尸一般的身体,又能跑上几步?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这副身体在没吃没喝的状态下能再坚持几天,但为了保持体力和行动力,她默默决定从揉胳膊揉腿开始想办法让自己恢复部分体能。 这副身体血液流通起来以后,酸痛似乎渐渐消退了一些。揉来揉去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应该挺年轻,胳膊和腿都相当饱满,换句现代人的话来说,肌肉匀称发达—— 难道原身真是练家子?……难道她果真是刺客? 陈圆的心又紧缩了一下。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原身真是刺客,她还能活着走出大牢吗?八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耳边守卫的脚步声、远处零零散散的皮鞭和击打声、镣铐声忽远忽近,分不清白天黑夜。直到一阵凌乱的脚步震动身下的地面,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牢房门口。 前不久被牢门拍过太阳穴,陈圆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身子,刚刚巧巧躲过弹开的破门,麻溜地滚到角落里。 一只穿靴子的大脚踩住她脚镣的铁链,陈圆一头栽回原地,摔得脑袋嗡嗡作响。 随即那只大脚忽然松开了铁链,改狠踹了她肩头一脚,陈圆头晕目眩中被人一把提了起来。 陈圆明明知道穿越人或者光辉女主这时候应该大义凛然,不惧强敌,可现实是:毫无骨气的求饶求救从她口中鱼贯而出! “不要!不、救命——救命——不是我——” 声音沙哑而且微弱得跟猫叫似的,配上因为真正的恐惧而流出的眼泪,她都被自己的求生本能惊呆了。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提审到那个大皮鞭啪啪响的恐怖审讯室时,大手将她提破娃娃似的拖在身后,迈步走出门。 不知走了多少距离、拐了多少个弯,狱卒踹开一间更破旧牢房的门,将她一把搡在更加潮湿污秽的地上:“哼,贱婢,今晚便宜你了!”药师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