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一次交锋
晚十点,这个边陲小城已经偃旗息鼓,陷入休眠,道上近乎没什么人,只有孤零的路灯冒着残破的光,和无家可归的乞丐游走在街上,在某处寻一庇护所就地而眠。 在这死寂当中,通源大街南路,两辆车交汇,停在路口的金属黑色越野拉开车门,从里面露出一双浓妆艳抹的眼睛,那眼睛尽管保养得体,却还是能看出下耷的趋势,人很难和时间比输赢,因为结局是一定的,人一定会输,年轻时再怎么风光,岁月都会挫平她棱角。 周雁:“上来吧,矿上的路不好走。” 车上多了个人。 周雁转过身来,诧异又欣赏地打量着身边的年轻人,“自己一个人来,就不怕我把你绑了?” 沈修宴:“然后呢。” 周雁:“然后?什么然后,把你困矿场里打断腿,砍断手,让你哪都去不了,你老子要紧死你了,我就逼他把股份让给我,不给就杀了你。”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沈修宴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四五十岁的女人,保养的像三十来岁,她年轻时一定相当漂亮,眼尾向下,自带泪意与无辜,陈成和选择她是明智的,因为没人能猜到这么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有十几条人命,用她这张迷惑人的脸,她可以办很多事,很多。 此时这双眼睛隐隐充斥着雀跃,好似她现在已经将沈修宴绑了,用她扭曲的目光。 沈修宴:“你做不到的,如果你能做到,裴子安早就是尸块了。” 周雁:“裴子安算什么东西。” 沈修宴:“裴家子嗣,德威太子,在我之前。” 周雁:“他一冒牌的。” 沈修宴:“你不也才知道吗?那以前为什么不赶尽杀绝。” 周雁:“……” 沈修宴:“因为他妈是陈意远,在那之前,你一直这么认为,你得给陈成和留后。” 周雁怔住,过了半晌,眼底如火似的兴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沈修宴:“亡命徒,通缉犯,一个包不住火到处求人扑灭的,丧家之犬。” 一把枪顶到他太阳穴上。 周雁攥着枪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越野继续在路上行驶,驶出马路,驶进坑坑洼洼的土路,路灯就在交界处戛然消失,前方是无尽的黑,这种黑相当诡谲,好像藏着一头满口獠牙,吃人不见血的克苏鲁恶魔,它张开深渊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 沈修宴动了。 啪嗒。 他掏出个打火机,当着周雁的面点了根烟。 周雁:“……” 沈修宴嘴角勾起个蔑视的笑,“你以为我掏的是什么,刀或者枪?杀伤性武器,但你没扣动扳机。” 周雁:“……” 沈修宴的笑冷了下去,指尖明灭的火星子落到地上,他的声音比暗夜蛰伏的恶魔更逼人。 周雁一生见过很多大世面,但现在,她被一个刚出茅庐的年轻人逼到不可动弹。 沈修宴:“那矿里的东西让你怕成这样,我越来越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 周雁放下枪,泄气了般。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几只乌鸦倏地窜进夜空,幽闭的山林沉默无声,地底下蕴藏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接下来几天拍摄,闻茵都没有看到沈修宴,联系也不回,他像凭空消失了般。 问刘泽,刘泽也说不知道。 刘泽:“沈总自从到德威后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有时候他在做什么,我们都接触不到。” 闻茵:“那你们来白山做什么了?” 刘泽:“呃,能说吗。” 闻茵倚在沙发里,“说不说看你。” 他挠了挠头,“恒辉矿业你知道吗。” 闻茵:“不知道。” 刘泽:“唉,不重要,就是这个公司快凉了,手头有几个矿场找人接手,找到沈总,我知道的就这些。” 闻茵:“我问你们来都做什么了。” 刘泽:“见了矿场老板,是个女人,姓周,叫什么我不清楚。” 闻茵:“聊什么了。” 刘泽摇摇头,“不知道,大小姐,真不知道,唉,我就是个打工的,沈总让我看好你,别的我不敢多问。” 闻茵盯了他一会,忽然说:“你说他变了,你不也一样,当初在万云你可不是这么唯唯诺诺。” 刘泽怔住,静了半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没失业过,不知道没钱赚是什么滋味。” 叮——厨房热水壶开了。 闻茵起身向厨房走去,寂静的房间只有她拖鞋踢踏声和倒水声,“万云波及到你了吗?” 刘泽:“不止我,很多人,那一个月我们提心吊胆,看不到未来了,真的。” 闻茵:“怕什么,再怎么着工资还能开,你跟我爸那么多年,他什么品性你还不知道?” 刘泽:“我知道啊,关键老闻总都……” 他戛然而止,闻茵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他忽然停顿,反倒引起她注意。 她越过隔断,将刘泽一闪而过的慌张看在眼里,“我爸怎么。” 刘泽:“……没,我意思就是,这种情况老闻总也没办法,是吧,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万云再怎么厉害都拼不过德威,差距太大了。” 闻茵:“……” 刘泽吞咽唾沫,“屋里太干了,有水吗。” 闻茵给他倒了杯刚烧好的热水,“我好久没看到我爸了。” 蒸腾的热气把刘泽烫着了。 他冷不跌收回手,不止干,屋里还热,背后出了一身汗,却是冷的。 刘泽:“老闻总忙,万云现在在德威旗下,沈总放权给老闻总,相当于给公司一大笔钱起死回生,但掌控权还在我们自己手上,挺好的,有德威当靠山,再怎么着都比以前强。” 闻茵:“嗯,我也是担心他忙,一直没打电话过去,等回去看看吧,他一把年纪遇到这种事,也不容易。” 刘泽感觉他快撑不住了。 老闻总的事,沈修宴嘱咐过他不能让闻茵知道,准确来说,用嘱咐这个词形容不合适,沈修宴告诉他闻天逸死了的时候,那语气,分明是威胁,命令。 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这么的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打断了刘泽的思绪。 刘泽猛站起身,“沈总!”一瓶苹果醋的越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