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给儿媳妇洗脑

    吴铁柱很快就挑了一担水回来，缸里昨晚就打满了水，所以这两筲倒进去又满了，他就又去挑了一担放在旁边，然后拿了扫把开始刷刷刷的扫院子，把吹过来的草叶子和一部分浮土都扫起来扔到后院厕所的沤肥坑里去，留着沤肥交大队来挣工分。

    “妈，今天还是吃红薯么？”

    李翠兰闻到了红薯的香甜，一边把东边大锅的热水灌入暖壶一边问江明月。

    江明月点头，“去窖里取个老南瓜吧，再煮个老南瓜苞米糊。”

    “哎。”

    李翠兰高兴地答应着，以为是刚分粮的关系婆婆才舍得吃了，要不然早上是只有红薯的，晚上才能吃苞米糊糊。

    老南瓜在菜窖里，李翠兰动作麻利，很快就抱着一个扁扁的能有大海碗大的老南瓜回来了，按在菜墩子上一切为二，然后挖籽削皮，南瓜子单独留着做种，南瓜瓤和南瓜皮扔到了鸡食盆里。

    这收拾干净的南瓜被“刷刷刷”切成了薄片，然后又被切成了小丁，扔进了东边的热水锅里盖上盖煮着。

    “熬颗白菜吧，要不只吃糊糊和红薯容易烧心。”

    江明月想了想现有的蔬菜说道。

    李翠兰一听立即高兴地从那个高桌碗帘子下面摞着的白菜处拿了颗稍微发蔫发瘪的出来，只揭掉了几个特别老的梆子，放在了一边留着给鸡剁食，然后把水灵的白菜梆子一片片掰了下来放在盆里用水清洗。

    冬天水缸里的水入骨的凉，好在这是吴铁柱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所以还不算冷，但是江明月见了还是立即让她从暖壶里倒点水出来。

    李翠兰有些诧异，江明月解释道“热水待会可以再烧点，你那手本来就裂口子了，再用凉水该流血了，待会吃完饭不沾水了涂点蛤喇油，用完了再去乡里买，不然生冻疮了有你遭罪的。”

    “可是妈，你不是说咱们得省着点嘛，尤其我这还有两个大儿子呢，不省着点，怎么给他们娶媳妇盖房子啊？”

    李翠兰有些疑惑。

    “省是要省的，可是不能哪里都省，亏了身体，落下一身病根，说不定哪天就撒手归西了。你爸没了这遭我算是想明白一些事，这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钱重要，可是人更重要，你说这人没了，钱都剩下了，好日子一天没享受着，那有啥意思啊？”

    江明月以后肯定不能扣扣搜搜过日子的，所以提前开始打预防针，正好还是借着吴老头死的事来表明自己大彻大悟。

    李翠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又一想反驳道“可是妈，这人还活着，钱没了咋办？”

    “钱没了就挣，现在不是过去那兵荒马乱的时候了，只要手脚勤快，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和你爸还是从打仗那时候走过来的呢，不也置办下这份家业了嘛，你们以后只会比我们更好的。”

    江明月给李翠兰加油鼓劲。

    “嗯，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话李翠兰同意，立即高兴地添热水去了，然后洗白菜切片在东边那个腰锅里熬菜。

    这时候是没有多少油的，工人可以每人每月供应约四两油，农村则是每人二两油，也就是说一年一个成人才有二斤四两的油，江老太全家的油加一起一年才二十一斤油。

    所以没有炒菜一说，大家都是熬菜，而且熬的时候只是少少的放那么少半羹匙的油，让菜里不至于一点油花没有就算行了。

    唯一额外能吃到的油也就是年底生产队或者自家杀猪后炼的猪油了，那是统筹之外的油。

    李翠兰小心的只倒了浅浅一羹匙底的豆油在锅里就那么晃了一下，然后就把白菜片放进去了，翻炒了几下就加盐，盐也是不敢多放的，然后就是加水盖盖煮。

    几乎和水煮白菜没什么区别了。

    江明月看了一眼就对今天的饭菜失去了兴趣，可是肚子却违背心愿的咕咕叫了两声。

    李翠兰弄完了这个又去给鸡剁食，把刚才的南瓜皮白菜梆子全都按在一个旧木板上用一柄已经豁口不能再磨的旧菜刀“DuangDuangDuang”的剁了起来，然后洒了半小瓢红薯叶和花生秧磨生的粉进去搅和，鸡食就算好了。

    此时东厢也有了动静，吴栓柱开门走了出来。

    “妈，孩子的烧没有反复，刚才吃了奶又睡了。”

    “那就好，你把屋里的火生上，不然炕都凉了，慧心和孩子都受不了，顺便把西厢的火也升上，你弟去捡粪了，三个孩子还在炕上呢。”

    江明月吩咐道，吴栓柱立即去了。

    李翠兰见婆婆还关心着自家的几个孩子睡没睡热炕，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此时南瓜片也煮的差不多了，她从柜子里舀了一瓢玉米粉出来，在锅上空一边扬一边右手不断的用勺子搅和，防止玉米粉结块成疙瘩，很快，一瓢玉米面下去，锅里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

    江明月见状就住了火，这时候再烧就容易糊锅了，所以靠锅底的余温煨着就好了，然后看了下西边红薯也差不多了也就停了火。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江明月知道今天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三，太阳差不多要在七点十五分左右升起，所以此时应该有七点十分了。

    整个柳石河村就大队长家有块马蹄表，是托他幼弟花了十四块六买的，每天大队长就是靠着这个马蹄表来看时间，起床敲钟安排社员上工的。

    至于普通老百姓家，只需要看着太阳就能估摸大概的时间了，太具体的没有用。

    也就是再过两年，日子好了点以后，很多人家才开始买座钟，就是需要上发条的那种，而“三转一响”四大件之一的手表现在还是市里人才买的，农村还要再晚几年才开始流行呢。

    吴金柱很快挎着粪篓和耙子从后院门回来了，把捡到的几块冻牛粪和驴粪球都倒到堆肥的那处，然后才拍打干净衣服进来。

    “妈，我今天出门早，足足比平时多捡了一倍，我都快捡完了才碰到出去捡粪的人，哈哈，他们可没有可捡的了，因为都被我给带回来了。”

    江明月忍不住扑哧一笑，“行，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是早起的人儿有粪捡，今天奖你多吃一个红薯。”

    “好嘞！”

    吴金柱美滋滋的洗手然后帮着放桌子。

    吴铁柱此时也扫完了前后的院子，放好扫把过来洗手，江明月掀开西边大锅的盖帘，一股蒸汽伴随着红薯的甜香扑面而来。

    因为加水少，所以很多很多红薯都已经被烙出了嘎，锅底最中心还有流淌下来的蜜。

    这具身体的手上都是老茧，所以根本不怕烫，江明月也就不用工具，直接上手把红薯一个个捡到脸盆那么大的砂锅里，吴铁柱顺手就端过去放到了已经摆好的东屋饭桌上。

    这个桌子是矮桌子，天冷的时候可以直接放到炕上，天热的时候放到地上，众人坐着小板凳就行。

    一共有两张这样的桌子，以前吴老汉夫妻带着儿子坐一桌，儿媳妇和孩子们坐一桌。

    现在冬天太冷了，早上孩子们不用早起，所以就只放一张在东屋，几个大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坐一起，几个年幼的孩子则起来后再吃温在锅里的饭。白山碧玉的逃荒路上，我靠签到系统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