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存了死志
她定是存了死志!
沉默。 房中一片沉默。 片刻后,小厮才听到房中传来一声摔砸茶杯的声音,之后主子爷的声音阴沉的如寒潭深井,似乎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 你说什么?! 醉醉生楼,柳姑娘的房间,走走水了 人呢?!! 这次小厮不用怀疑,主子爷暴怒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颤抖。 小厮将头埋得更深: 据说还未出来。 小厮的话音未落,忽觉身旁一阵风起,再抬头时,房中哪里还有主子爷的身影。 - 李誉身穿喜服,骑着一匹黑色骏马。 虽然白敏敏说过几次,想看他骑那匹御赐的枣红马去迎娶她,但最终他也没应。 他神色冷静的骑在马上,身旁是锣鼓声和路边百姓兴高采烈的喜庆话。 迎亲队伍走的缓慢,似乎是那新郎官刻意压着速度。 去白府的路,免不得要路过醉生楼。 李誉本还垂着眼眸,强迫自己不向那二楼上的窗口看去,可正当他恍惚着出神,面前的街面上忽然一阵骚乱。 有人大喊着救火。 他的心蓦地一揪,下意识便抬头向那人在的窗口看去。 透过窗口,那房间中火光冲天的场景一下便撞进了他的眼中! 李誉身子一滑,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救火!所有人先去救火! 李誉勒紧缰绳,用内力向迎亲的队伍喊着。 他似乎慌乱极了。 吹打的声音蓦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殿下这大火不吉利,怕冲撞了您的大婚,咱们还是绕道走吧! 随行的管家躬身上前,抹了把额上的汗。 谁人不知那起火的房间中关着的是何人。 只是哪有人迎亲路上跑去救火的,若是再让白家知道殿下救的是谁,那岂不是 我说救火你们听不见么?!!本王的话你们也不听了是么?铁一,点人随本王救火! 一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誉王,头一次失了理智。 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嘶吼间脖颈上一道青筋从耳后蜿蜒至锁骨。 李誉再顾不住其它,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身形晃了晃,急忙稳住后便朝那起火的地方奔去。 管家心中一惊,匆匆跟了上去想不到王爷为了那女子,竟将自己隐藏的暗卫都点了出来! 此刻醉生楼柳言溪的房间早已大火弥漫,火舌贪婪的撕开窗户,从窗口冒了出来,滚滚浓烟顺风而起。 离着醉生楼十步之远都能感受到火焰的炙烤。 楼中众人都已跑了出来,灰头土脸的躲在远处。 李誉飞奔上前,在这些人面上飞速扫过,心中越发沉了下来。 没有!! 都没有!! 她没有出来!! 这场火来的如此蹊跷,她定是存了死志!! 虽然身旁便是熊熊大火,李誉却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一般。 他极其缓慢地回头,再次看向二楼上,那窗户上,似乎映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 溪溪!!! 李誉心中那根儿绷到极致的弦乍然断裂! 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来不及擦拭,李誉运起轻功便不要命地朝楼内奔去。 王爷!! 管家跟到跟前,便只看到王爷消失在火海当中的一片衣角。 铁四!铁四! 管家抓住跟在李誉身后的铁四,凝视着他,在一片火光中郑重道: 王爷的大爷图谋了多久,王爷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你们应当知晓,忠心不是愚忠,铁四,你们得立刻将王爷带出来!我已派人通知官府前来灭火。 铁四面无表情的盯着管家看了片刻,最终眼神似有松动,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冲进了火场。 李誉刚刚冲上二楼,便差点儿被掉下来的横梁砸中。 他似乎感觉不到一般,只顾着向柳言溪的房间冲过去。 溪溪!!!我来救你了!!溪溪!你出来!! 火舌燎着了他的衣摆,他也浑不在意。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拐角那间房间,那里有他的溪溪,有他这辈子全部的挂念与美好。 若是若是她死了 不!她不会死! 他来救她了!她定不会死!! 李誉的脚步凌乱,身姿狼狈至极。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中带着多深的恐惧和绝望。 再又一阵火舌扑面而来的时候,李誉忽觉颈间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溪 铁四。 铁一回头看向动手的暗卫。 铁四看了铁一一眼,沉默着将李誉交到铁一手中,而后抽出匕首,捅进自己心口。 铁一眼睑颤了颤,将铁四的眼睛阖上,不再多耽搁,背着李誉从未着火的窗口一跃而下。 - 齐枫提着手中的桂花米糕,脚下步子不由自主快了些。 桂花米糕还是趁热吃时候味道好些。 虽然对柳言溪厌恶至极,但一想到她若看到那念叨了几个月的盼卿归,齐枫还是有些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 再拐过两条街巷,便能到醉生楼所在的石榴巷了。 蓦地,一队官兵大声吆喝着从齐枫身后跑来。 让一让!都让一让! 齐枫听见声音,护紧手中提着的桂花米糕,向路边让去。 不消片刻,那些官兵便从齐枫跟前跑了过去。 这是怎的啦?出什么事了?怎的这么多官兵? 一旁一个带小孩的妇人护住自己的小孩,有些颤巍巍地问道。 咋地?你还不知道?俺家那口子刚从前面那石榴巷回来,说是醉生楼走水了!那柳烧死了! 什么?!就那找了十个乞丐的骚浪蹄子? 可不是!就这,还听说她都要烧死了,竟然还勾得誉王殿下连亲也不成了,冲进楼里就要救她!不过好在 两个妇人正在说着话,忽觉身旁窜起一阵冷风,刚刚还站在两人不远处的一个黑衣男子,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 齐枫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醉生楼的火生生烧成了灰烬。 不然他怎么浑身冰凉,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呢。 他扶着门框,紧紧盯着屋中的一片焦黑,柳言溪呢? 溪溪,你在哪?你让我买的桂花米糕,齐枫哥给你买回来了,快出来,趁热吃。 齐枫身子抖得不像话。 他指头紧扣进门框里,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 半晌没有回应,他艰难的抬起腿,跨过被烧的只剩半截的门槛,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胭脂盒,小心翼翼道: 溪溪,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一盒盼卿归么?我也给你带来了,你人呢? 你出来啊溪溪,别调皮了。齐枫哥再也不防着你逃跑了,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好不好? 你刚刚不是还说,想让我陪你说说话么?那你快出来啊,你出来我陪你说。从前你总是嫌我话少,我知道错了。只要你出来,这次我陪你说多久都行。 溪溪 柳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