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哭,是撒娇呢
“你敢!”慕淳感觉一股羞恼直冲天灵盖。 秦谙习瑟缩了一下:“姐姐,你别生我气……” 周边的人都站得远,也没人特别去注意两个小孩子,影响不大。 有人看过来,虽然只是撇了两眼,慕淳脸上还是烧得不行,偏偏秦谙习还可怜巴巴盯着她不放,这让别人看在眼里,她好像有多欺负了他! 秦谙习见她偏移视线,脚下跟着移动,怎么都要和少女面对面才行,于是四目再次相对,慕淳本想继续躲开他的目光,但心里又别扭地开始较劲,于是两人就这么各看各的。 秦谙习想多看会儿这个角度的慕淳,看久了,他心里疯狂冒着一个念头。 他想长高。 慕淳则是睁大眼睛,认真地跟他对峙。 “姐姐。”男孩喊她。 慕淳咬牙,把那口气憋在肚子里:“叫什么叫,有话直说!” 她又想起来那句“阿淳”! 不论是“姐姐”还是直呼姓名,反正这臭小子怎么叫她,她都觉得被占了便宜! 秦谙习忽然凑近过来:“你好漂亮。” 他真的直说了。 慕淳的呼吸卡在鼻腔内。 秦谙习看着愣住的少女,在她反应之前后撤开些。 其实他不想说这个的,他有一肚子话想问慕淳,问慕淳下午在器材室时不时说的气话,如果是真的,他想求她不要赶他走,他想求她把他留在她身边,以后她说什么是什么,他什么都听她的,不能再叫“姐姐”也听,不能再缠着她也听,只要能看见她守在她身边就行。他们依旧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来日方长。 可是,他现在满心觉得慕淳好漂亮。 “……哈?”慕淳睁大的眼睛张合了一下,这臭小子说什么大实话呢? 她内心是极度无语的,气笑了,那一笑又晃了男孩的眼。 “然后呢?”她仰着不舒服,干脆把手撑在两边,笑望着他。 她觉得,她现在的笑肯定充满了蔑视。 秦谙习甚至不想眨眼,心里是堵的塞的,却被这抹肆意的笑容清空了去。 不行,不能什么都从了她,他要叫姐姐,他要缠着她,还要在一个屋檐下吃饭,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最后一个想法顺流而出,但确实是他一直想的,他睡过慕淳门口,他还可以睡慕淳床侧的地板,他的最终目的是能睡到慕淳的床上,那时候,慕淳肯定已经认可他了。 他想着,目光落到少女修长的指节上,又移到少女宽松的衣摆上,他蹲下去,牵起她的衣摆攥在手心,抬头用湿漉漉的目光望着她:“姐姐,你不要生我气了……” 慕淳耳芯像被毛絮搔了一下,戏弄的目光都僵住。 “姐姐,我喜欢你,你不要赶我走……”男孩眼中含着的祈求滚落出来,声音轻到颤抖,像试探主人心情的猫,在她心上挠一把:“好不好?” “汪!”一声狗叫打破空气中的某种绵密。 慕淳看过去,一只肥硕的金毛甩着舌头,直盯盯地望着他们这边,似乎很想过来,它的主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它往回拉,那毛发亮泽如瀑的金毛被女主人拉得大张着四肢,直立起来:“汪汪!” 女主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家狗狗见不得人哭,它可能是……” 女人犹豫了一下,见两人眉眼间有几分神似,于是说:“想安慰你弟弟。” 大街上是真丢人! 慕淳脸上一热,起身站起来,拽着她衣服不放的秦谙习也站起来,不过他挡在了慕淳身前。 盯着那只狗。 慕淳看不见,此时的他冷着脸,眼色凌厉,十分警戒,像是个小煞神。 女人看见男孩护着姐姐的样子,再次道歉,赶紧将狗拖走了,慕淳听见她说:“看吧,叫你不要多管闲事,根本没有你的事,人家姐弟闹别扭,不是哭,是撒娇呢……” 那金毛低垂着尾巴扫着地面,难过地叫唤:“嗷呜……” 慕淳:“……” 秦谙习转身,要回她的注意力:“姐姐……” “别叫我!”慕淳脸色十分难看。 男孩低下头。 慕淳说:“丢人现眼!” 当晚,两人同乘一俩公车回家,被赶到后座的秦谙习盯着慕淳生气的后脑勺,盯了一路,慕淳克制着不回头瞪他,脖子都僵了。 那天下午在器材室发生的事没有人再提,像一缕烟,被热浪翻覆排散。 沉倾叶本来习惯了姐弟两个过分避嫌的相处模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秦谙习又拿出了厚脸皮的态度,但凡能接近慕淳的事,他都要去试一试。 沉倾叶偶尔在家休息时,都能看见姐弟两一前一后回家,一个气呼呼,一个笑嘻嘻。 慕淳每晚恨恨地接过秦谙习送的牛奶,秦谙习偶尔还作死的说一句对身体好,每每都会被骂一句小变态。 晚间,做作业时,秦谙习也不怕死地游移到慕淳的书房,两人像个书虫,能在书房呆到沉倾叶都看不下去。 在餐桌上吃饭时,秦谙习嬉皮笑脸地给慕淳找好吃的,找到了用筷子指一指,十回有八回慕淳都不领情。 慕淳之所以没打击秦谙习,是因为她有自己的算计,只要秦谙习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只想着怎么讨好她,就不会去讨沉倾叶的喜欢了。 虽然自己损失很大,但比起被割据母爱,她能忍受。 原本安静的家变得鸡犬不宁起来,沉倾叶面对炸毛的女儿,又看秦谙习站在墙角可怜兮兮的无辜样,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到公司加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