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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第71节

    第一幅勉强还看得过去。可沈澜要求甚严,舒沅也不好拿这个交差,便又取了纸。

    许是精神不佳的缘故,舒沅多次出错,反而连第一幅也比不上了。

    沈澜虽然没说什么,舒沅却像个犯错的学生,显得有些无措。

    沈澜垂眸往案上扫了一眼,无奈道:“幸好殿下这处,颜料是够你用的。”

    舒沅闷闷地嗯了一声,有些失落地垂着头。

    在沈绫眼里,就像是舒沅已经做好了受训的准备。沈绫紧张兮兮地盯着兄长,生怕他又说些不中听的话。

    沈澜看了舒沅一眼,声音放轻了一些:“我和阿绫便先走了。许是有人在旁,你不大自在,多练一练便好了。”

    他们走后,舒沅再接再厉。

    一壁努力静心,一壁勉力回忆着方才沈澜提点之言。

    可有许多事,便是知道那个道理,一双手也不听使唤。舒沅又犯了难,正想按着往日习惯画下去,却忽然有一只手贴了过来。

    这是大公主安排的地方,舒沅哪里想过会有人过来。且还是个男子。她心头慌乱地不得了,正想躲开,便感觉到来人抬手在她背上轻抚了抚,带着安抚意味,只碰了一下。

    舒沅慌里慌张地抬起头,黑眸沁着水雾,如受惊的小兽般惹人怜惜。

    舒沅看清身后那人是薛承璟,先是放了心,然后便有种强烈的羞恼袭上心头。她方才那些乱糟糟的画还堆在一旁。

    舒沅脑中乱糟糟的,低下头才看到他接过她手中画笔,在纸上添了几笔。

    舒沅没心思去看他画得如何,他实在离得很近。

    舒沅从前便知道,身量高大的男子处处与女子不同,双手是要比女子大的。但以前从未有过比较的机会,此时她看得很清楚。

    舒沅不敢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把目光放到画纸上。

    薛承璟知道她心不在焉似的,偏偏还要问:“可看懂了?”

    舒沅深觉自己此时便像那些顽劣的坏学生,但好半天也说不出违心之言,只好道:“没有。”而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很坦诚地认了错。

    舒沅肤白似雪,微微泛红便格外明显。方才他靠近,她受了惊吓,发上的流苏簪摇晃不休,乌润双眸也蒙了层水雾。

    薛承璟垂眸,便能见到她颈后粉白的肌肤,正说着话,她圆润的耳垂也红了个透。

    叫她看了这么一眼,薛承璟便有些后悔了,轻轻移开目光。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还是给男主改了名字。

    第81章

    ◎以前的裴见瑾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舒沅。◎

    一年未见,她在他面前似乎变得有些拘谨。薛承璟见她如此,道:“今日便先练这个。”视线在她画作上停了停,唇角勾起浅浅笑意。

    古人言,遇物而诲,相机而教。她现下将这物画得有个模样便好。

    舒沅侧过身,摸了摸他方才触碰处,抿了抿唇。

    大约是许久不见,她才会有此怪异之感。舒沅又揉了揉手腕,将浮现的纷乱梦境理了个干净。

    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懵懂地点点头。

    舒沅自小便知道迎难之上的道理,想着她这些天被梦境搅扰得不得安宁,便主动道:“殿下回京这几日,可得了空闲。去岁没能同去踏青,如今可有这个机会?”

    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舒沅心跳都快了些,手腕似乎变得又麻又痒。

    良药苦口。这种事,大约也是一样的。

    再多相处几日,将她的心定下来,便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薛承璟沉默两息,明致大师所说犹在耳畔。他搁下笔,腕上佛珠发出脆响,温声道:“近来多有不便。”

    他手腕线条清晰,比旁人生得好看。若说从前清瘦,还带着两分文弱书生的纤弱,而今便已完全是个成熟男子的模样。

    在边境几入危境,经了一番艰辛才平安抵京。这只手,能作画写诗,亦能搭弓提刀,清瘦却有力。

    舒沅看到他手上那串佛珠,心底微动。

    以前不见他信神信佛。他先前清清冷冷,难以用常人心思揣度。虽说佛珠出自寺庙,貌似在于红尘之外。

    可只有尘世中人,心有所求,才会佩戴此物。

    且见他态度温和,似如往常,舒沅的心定了下来。

    “以前叫我裴六哥哥。现下又唤殿下,阿沅是同我生分了?”薛承璟唇角微勾,侧眸看她,眸中似有星光浮动,漆黑又勾人。

    “没,没有。”舒沅矢口否认。

    薛承璟颇有耐心,循循善诱:“那该叫我什么?”

    舒沅想了想,犹豫道:“三表兄?”

    薛承璟眸光微停,好像是不大满意,但片刻后仍是嗯了一声。

    好歹比先前要亲近一些。再言,往后还有再换的余地。

    大公主将舒沅安排在此处,也不是所有人的必经之地。舒沅大约猜到他有事在身,是半道过来的。

    正想再开口,寻他的丫鬟已在门外等候,说是大公主,二皇子四皇子俱在厅中等薛承璟前去。

    *

    大公主操办宴会已有多次,但还是头一次有这般多手足兄弟齐聚一堂,且其中还有她那位才归宫的三弟,便比平常更仔细两分,怕底下人伺候不好,又叫身边的嬷嬷去催。

    四皇子生性随意,从婢女手中接过热茶,便开始同驸马闲话。

    二皇子察觉到大公主频频往外看去的视线,便道:“三弟久不在京城,许是途中见到旧日相识。”

    大公主红唇微抿,同驸马交换了眼神,提了提唇角,打趣道:“承璟尚未在外露过面。今日园中这般多姑娘,他若走错了路,误入园中,香囊锦帕怕也接不过来。”

    四皇子抿了口茶,笑道:“若当真有婢女引错了路。皇姐该如何罚她?”

    大公主轻笑道:“若成就一桩良缘,有何不可?”

    闻言,二皇子同四皇子面面相觑,俱都沉默下来。

    大公主察觉到不妥,便问:“难不成我说错话了?”

    二皇子摇摇头,轻言:“我们亦是今日才知道的。”

    皇子婚事繁琐,从定下婚约到大婚之日,中间时日不短。如今四皇子已满十八,算起来,这三位都是该定下的年纪。

    今日到坤宁宫请安,二皇子与四皇子小坐片刻便离去。薛承璟被皇后留下说话。

    问及婚事,薛承璟道:“儿臣归京时日尚短,尚未考虑此事。自京城到西疆,见过许多人间疾苦,自觉如今是为朝效力之时。不如过几年再谈此事。”

    此话正合皇后的心意。皇室中人的婚事虽多有身不由己之处,可皇后与皇帝夫妻多年,自知若夫妻间有一两分真情,也是难得的慰藉。

    风声很快传出来,二皇子还未走出皇城便听说了这个消息。

    此事也合情理。四皇子不以为然。

    四皇子虽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可他知晓自家母妃已为此事伤神许久。而宫中知晓这人尚在人世,至今不满半年,哪有这挑选相看的工夫?

    大公主听二皇子将其中原委娓娓道来,不由挑了挑眉。

    她亦在前去请安时,听华琇长公主说过一些话。

    “沅儿是我千辛万苦才养大的。哪舍得这般早便叫她成亲?千挑万选也不为过。”

    “再等两年,她身子养得好些了,再为她相看也不迟。便是有钟情于她,上门提亲的,也要等几年后再办婚事。”

    大公主平日就是个爱热闹的,当日听闻她这位三弟在进璋书院待过,大公主便着人打听了个清楚。因而也知晓薛承璟同舒沅之间的情分。

    依她看,这位三弟一颗心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冷。便是只有一丁点的情分,也很了不得了。

    大公主想至此处,心情忽然变得愉悦,再往门外看去,也不再焦急,甚至对他所去之处隐隐有了猜想。

    薛承璟到了厅中,与众人闲话一二,便不再主动出声,眉眼间不见放松。

    大公主起了个话头,便又引到踏青赏花这事上头去,问薛承璟能否前去。

    不等他答话,大公主便补充道:“那是难得的好景色。便是舒沅,也是要去的。”

    薛承璟仍是拒了。

    大公主眉心稍拧,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又看了他几眼,心头狐疑。

    薛承璟还有他事在身,坐了片刻便出了公主府。其他两位则另有安排。

    大公主趁着这个空当,找到自己的驸马同他说起这些,秀丽的眉眼有些许愁绪:“若是他当真有意,也算桩亲上加亲的好姻缘。可这模样,你说说,哪有人会这个模样?”

    驸马唇角带笑,耐心地哄着她,轻声道:“他心里有成算。到了时候,自己便知晓主动。”

    大公主拧了拧驸马手心,气道:“那你是不知姑姑同我说了些什么话。罢了,我也是听命办事,万一她同那小将军成了,我也没偏帮哪个,他也埋怨不到我身上来。”

    *

    舒沅早有出京游览的想法,从前在她状况好些的时候,曾南下一次。但在安州逗留两日后,忽然听闻父亲将要出征,一去怕是要好几年才回,便又调头回京。

    如今安稳下来。舒沅又起了念头。

    母亲不放心她一人外出,说要找人护送。正巧那人这日也来了大公主府,大公主从园中脱身后,便带人过来同她见面。

    小将军名为周亭月,二十上下,长相周正,但似乎有些羞赧。在舒沅跟前没说几句话,脸颊便有些红了,不怎么敢看她。

    小周将军将要南下探亲,算着日子,正好能与舒沅同行。

    说了几句话,小周将军便离开了。走前还请舒沅前去观赛。

    楚宜见人走了,眨了眨眼:“看起来,会很听话。”顿了顿,又问起薛承璟,“听说三殿下来过,你可有见到?”

    舒沅点头。将薛承璟无暇同去踏青一事说了。

    楚宜闻言,面露失望。

    楚宜咬了咬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

    以前他还是裴家不受宠的六公子。舒沅又是太后的掌上明珠,侯府上下都宠着的宝贝。楚宜自然就敢大着胆子私下里同舒沅说些什么童养夫的话。

    如今她不敢了。但难免觉得可惜。以前的裴见瑾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舒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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