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周氏的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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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完毕。 接着要准备宴席。 这事儿被承包给了一家酒楼。 “郎君!” 老贼急匆匆的进来,“那家酒楼说是厨子们都倒下了,来不了。” 怡娘一怔,旋即咬牙切齿的道:“什么缘故?” “说是肚子疼。” 肚子疼旳原因太多了,就算是在卷轴的那个世界,科技昌明,可依旧有不少腹痛查不出原因。 “这是故意的。”怡娘深吸一口气,“郎君,再找一家怕是来不及了。” 能干出这事儿的人不多,一家五姓没这么下三滥,传出去丢人。 谁? 杨玄想到了梁靖。 这货行事颇有些恶少之风,只求快意。 但应当不至于吧……贵妃据闻在宫中病倒了,他还有心思来寻我的晦气? 这事儿暂且搁下,杨玄说道:“这时候再去请酒楼帮衬来不及。” 要想请酒楼包下这等酒宴得提前通知,酒楼好腾出人手和器具。否则人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你关门不合适。 那等能用钱砸暂时停业的酒楼,厨子的厨艺可想而知。 …… 周府。 今日嫁女,周遵看着红光满面,迎来送往,忙个不停。 一个管事近前,“郎君,男方定下的酒楼被人使坏下了药,厨子全数倒下了。” “王兄请进。”周遵冲着一个客人拱手,笑吟吟的低声问道:“谁干的?” “咱们的人还在查。” “快一些,另外,去问问那边,若是没办法,这边出厨子。” 周遵突然恼火的道:“前阵子老夫还在嫌弃他,如今却得为了他的事烦恼纠结,这日子……” 管事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去了。 周遵得空去寻了周勤。 “谁干的?”周勤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还在查。” “那边可有弥补的法子?” “还不知晓,若是不妥,这边出几个厨子也就是了。” “男方会觉着丢人。”周勤一脸过来人的模样。 “可是阿耶,他家就他一人。” 是啊!杨玄点头就是全家答应了。老丈人开口,他难道还敢不答应?周勤:“……” 管事来了。 “咱们的人去了那家酒楼,一拉关系,酒楼背后竟然是咱们家的姻亲,这不,一查就查到了内鬼,内鬼招供,指使者是梁靖那边的人。” 周遵看向周勤,“阿耶,这是挑衅!” 周勤淡淡的道:“周氏蛰伏许久,以至于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跳梁,可见你往日太过低调了些。” “阿耶,今日阿宁成亲……” “弄个动静,好歹也算是普天同庆。” …… 梁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光是幕僚就有好几个。 如今他家大业大,而且还得为自己的宦途筹谋,为贵妃筹谋,每日不是拉帮结派,就是喝酒嫖。 黄辽就是梁靖的幕僚之一。 几个幕僚明里暗里都是对手,此刻坐在一起却言笑晏晏的。 其中一人说道:“昨日郎君说那杨玄娶周氏女便是背叛了娘娘,殊为可恨。大家想想,可有什么法子给郎君和娘娘出口气。” 几个幕僚相对一视。 “东宫如今成了真正的烂泥潭,那位彻底无用了,杨玄在东宫也只是磨资历罢了,他无欲无求,如何动?” “要不让郎君使把劲,把他丢到什么太常寺去,或是太史局,让他在那等地方厮混一生,比什么都解气。” 这时候就算是有什么手段,这些面和心不和的幕僚们也只会当着梁靖的面说出来,以此表功。 此刻只是调侃罢了! 一个幕僚问黄辽,“黄兄为何一言不发。” 黄辽笑道:“我已经做了。” 我是行动派! 众人一怔。 有人问道:“你令人出手了?” 黄辽淡淡的道:“只是下了些药罢了,今日杨玄的亲事怕是会出些问题,不知那些宾客面对仓促送来的冷冰冰的酒菜会是什么想法。” 狗曰的! 这个狗东西,竟然私自动手。 几个幕僚各种腹诽,但却知晓黄辽这个手段颇为精巧:既能恶心杨玄,又不至于闹出大事来。 郎君一定会夸赞他! “人一生成亲大多只有一次,想来这次会让杨玄永世难忘。” 室内的酸味有些浓郁,黄辽起身,“我先出去走走。” 众人目送他出去,晚些梁靖回来,急匆匆的道:“娘娘那边重新得了陛下的宠爱,我寻来的那只猫呢?快些弄来,我带进宫去。” 有人去弄了那只小猫来,梁靖提着笼子说道:“来个人陪我进宫。” 几个幕僚不动声色的看着其他人。 “今日该黄辽和郎君出门,不过他不在。” “你!”梁靖随手指了一人。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如今的梁靖也习惯了走到哪都带着幕僚,一旦有事儿身边就多了个参谋。 几个护卫簇拥着二人出去。 一路到了坊门外。 梁靖问道:“黄辽哪去了?” 那个狗曰的得意洋洋的跑了……幕僚笑道:“黄辽先前说……杨玄今日成亲宴客,定下了一家酒楼来包办。” 在这个时代,成亲自然要在自家办酒宴,去酒楼是破落户才干的事儿。 “说重点!”梁靖皱着眉。 “黄辽令人去下了药,几个厨子都被放倒了,想来杨家今日这个酒宴会很热闹。” “下三滥!”梁靖看似不满,可骨子里的恶少本质却极为欢喜满意,“时辰卡的极好,让杨家想寻酒楼都寻不到。” 他颔首,“回头提醒我呵斥他!” “是。” “另外,记得提醒我赏赐他!” 这是赤果果的表态:我喜欢这等赤果果的手段!爽! 前方的护卫突然说道:“郎君,前面有人吊死了。” “晦气!”梁靖呸了一口,身边的幕僚哆嗦了一下,指着前方说道:“郎君……” “你哆嗦什么?” “郎君你看,那人……那人怎地好像是黄辽?” 朱雀大街的行道树上,不知何时挂着一个男子。 男子嘴巴张开,舌头微微伸出来些,被一根绳子吊在脖颈上,身体随着风轻轻摇摆。 正是黄辽。 …… “郎君,下药那人不知是想什么,在朱雀大街边上的行道树上自尽了。” 管事说的云淡风轻。 “知道了。” 周遵也很是平静。 只有周勤有些不满,“该吊死在梁靖的家门口。” 周遵苦笑,“阿耶,今日是阿宁的好日子,咱们别提此事可好?” “那边厨子都没有,锅碗瓢盆也没有,这好日子如何好?” 晚些,有管事来禀告。 “杨家的宴席开始了。” “谁帮的忙?” “没人帮忙,杨家就是用了原先酒楼的伙计和餐具,还有那些采买好的食材。” “做了什么?” “说是什么……火锅。” …… 客人不算多。 每人一个陶罐,一个小泥炉,案几上还摆放着各种切好的食材和酒水。 魏灵儿等女眷在里屋,看着这些不知所措。 章四娘进来,福身道:“诸位娘子,这汤是羊骨加鸡骨熬煮而成,那些食材可逐次放入陶罐中煮熟……” “我试试。”魏灵儿最喜欢新鲜事物,夹了几片羊肉进去。 “差不多了吧?” 她等了等,夹了一片出来。 “这是蘸水。”章四娘介绍。 羊肉在蘸水中打个滚,进嘴里顿时就…… “如何?” 众人看着魏灵儿。 魏灵儿的眼睛渐渐瞪大,用力点头,“好吃!” 外面已经开干了,一干人等吃的不亦乐乎。 杨玄就在屋里看着这一幕,身边老贼说道:“小人去了那家酒楼,厨子确实是被放倒了,估摸着是下了药。” 阿宁若是在就好了,能轻松查出药物。 “酒楼愿意十倍赔偿,还说什么都是一家人。” “什么意思?” “那酒楼的主人是周氏的姻亲。” 曰! 杨玄苦笑,“难怪历代帝王都忌惮世家,这随便弄个酒楼就是自家亲戚。” 老贼低声道:“所谓穷**计,富长野心,手头势力庞大,这人难免就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 “不是富长良心吗?” “郎君,良心这个东西只和人有关。” 杨玄问道:“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 “郎君。” “大喜的日子,你哭丧着脸作甚?” “郎君,周氏出手了。” 杨玄一怔,“如何?” “掌柜说背后是梁靖那边的人。” “那人呢?” “被吊死在了朱雀大街一侧的大树上。” 老丈人发现了此事,随即出手……也不说什么打上门去,而是径直令周氏的好手动手,把那人吊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平日里看着可亲的老丈人,没想到动起手来那股子狠劲让人不寒而栗。 “郎君,小人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若是以后郎君与娘子争吵打闹,娘子归家哭诉……” 老丈人不说吊死你,但把你吊在树上招摇一会儿没问题吧! 曰! 杨玄打个寒颤。 王老二端着个大碗蹲在边上,碗里是先前怡娘给他弄的大杂烩,什么都有,香味扑鼻。 “郎君,娘子还会下药。” “住口!” 杨玄面色微白。 吃完饭,该走的走了,剩下的都是帮衬的。 陶坚和陈子茂在喝酒。 今日二人将担任傧相。 “子茂你往日喝酒有节制,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了子泰高兴?”魏灵儿出来问道。 陈子茂喝的面色微白,“是啊!” 张冬青捂嘴偷笑。 洪雅说道:“陶坚也喝了不少,为何?” 陶坚打个酒嗝,“喝多了挨打不疼。” …… 夜里才是迎亲的时候。 一群人簇拥着新郎官去了周府。 进大门很顺利,顺利的让陶坚咧嘴笑道:“看来周氏和气,不会为难咱们。” 前方突然灯火辉煌。 两排妇人手持棍棒列队,留下了中间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通道。 陈子茂面色铁青,颤声道:“子泰,奈何?” 陶坚从容的道:“我才将去打探了法子。” 众人看着他。 全村的希望就是你了。 陶坚洋洋得意的道:“他们说最好的法子便是……快!” 妙哉! 杨玄赞道:“这便是兵法啊!” 他率先走了过去。 那群妇人杵着棍棒,笑吟吟的看着他。 “今日新郎便是妇家狗,你可知晓?” 成亲的这一日,新郎便是女家的狗,我当然知晓。 杨玄诚恳的道:“丈人辛苦养了一朵娇花,却被我连盆一起抱走了……” 后院,一身嫁衣的周宁在自己的闺房中坐着,有些忐忑,有些期待。 几个至亲的妇人陪着她。 “嫁人说到底便是赌博,嫁个好男人,此后和和美美的,一生顺遂。”一个妇人念叨着。 另一个妇人笑道:“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再俊美的男人,看几年也就厌倦了。要紧的是体贴,只要体贴上进,长相普通也好。” “这话倒是在理。” “当初我便是瞎了眼才看中了那个狗东西,俊美是俊美了,整日沾花惹草,家中事不管,孩子也不教导……” “当初家中也劝过你,说那人只是有个好皮囊罢了,你偏生不听。” “别说了,阿宁在呢!” 几个妇人的八卦才将开始就结束了。 “阿宁,那杨玄如何,可体贴?” 一直没说话的周宁抬头,“他很好。” “哎哟哟!这还没嫁过去就说他的好话,可见是真好。” 周宁点头,“嗯!” 几个妇人无语。 但凡是成亲几年十几年的妇人,基本上肚子里除去肥肉之外,就剩下了牢骚。 再多的恩爱也不敌日常的龃龉,一次两次三次……次数多了,见着那个男人就觉得陌生,觉得厌倦。 所以见到周宁态度坚定,她们都在回忆着自己当年的岁月。 一个妇人叹道:“那时候……也曾花好月圆。” “新郎过来了。” 外面有孩子大嚷。 侍女花红急匆匆的跑进来,“小娘子,杨郎君来了。” 妇人们诧异,有人问道:“他是如何闯进来的?” 一个妇人先是一怔,接着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 妇人喘息道:“梁国公家的小子陶坚这两日都在打听如何闯过棒打妇家狗,那些人说就一个字……快!” “杨玄有修为。” 一干妇人不禁大失所望。 花红用力摇头,“不是。” 妇人问道:“那他是如何过来的?” 花红说道:“杨郎君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没挨打?” “挨了,他一直笑着挨打。” /66/66792/1779156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