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张五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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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颤颤巍巍,开口道:“是是是……” “是还是不是?”陈长生继续问道。 他的语气平静,但传到玄天耳畔的时候,却是那样的冰冷,每每开口他便忍不住浑身一颤。 玄天咽喉滚动,承认道:“不,不是。” 陈长生听后叹了口气,微微抬手。 跪地的玄天被一股力托了起来。 玄天再也没办法冷静下来,他害怕的说道:“先生饶命,玄天再也不敢了,先……” 陈长生没有理他,站起身打量起了这司天监内部,每一样都是都是那样的富丽堂皇价值不菲,就连这桌上放着的茶杯都是翡玉铸成。 玄天望着这位先生,见他走到了那连廊之处。 陈长生回过头,道了一句:“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实你也没什么错。” “只是陈某看花了眼罢了。” 玄天见那位先生回过了头去,在他的目光之中,那位先生的身影逐渐消散在了他的目光之中。 司天监内再平静了下来。 “扑通。” 玄天瘫在了地上,他的眼中说不出的惶恐,而那背后的衣衫也早已被冷汗浸湿。 仿佛劫后余生。 陈长生没有要他的命,更没有罚他什么,因为这世上存在太多这样的人了。 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玄天能迈进这司天监,也是他的本事,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谁。 陈长生忍不住唠叨两句,也只是因为此人是从前的旧识,看到他师父的面子上所以才提醒那么一下。 听不听是就是他的事了。 那丹药折的是皇帝的寿,人皇之命,何其之贵,这份因果不是他玄天能够承受的起的,等玄天死后入了阴司,自然就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出了司天监之后,陈长生就见到老剑修已在此等候多时。 老剑修双手负背,笑盈盈的看着陈长生。 “上仙这是才从司天监出来?” “老剑修这是才从温柔乡出来?” 老剑修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 “老不修。”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这上京城没什么意思,待了一夜,陈某也该走了。” “上仙这就要走?何不多玩两日?” “往后还会再来的。” 老剑修摇头一叹,说道:“可惜了……” 虽说他一口一个上仙,但心中却已经将其视为了朋友,如今这世道,能找个臭味相投的人何其不易,这就要走,老剑修便觉得有些可惜。 陈长生说道:“若是下次再来上京,记得好好招待陈某。” “那是自然!” 老剑修想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符箓,递给了陈长生。 “若是上仙想找我,催动此符,千里之内,我便能知晓上仙的存在。” “善。” 陈长生收起了符箓,说道:“到时候陈某请你喝酒。” 老剑修笑着点头,说道:“那我还真想尝尝上仙的酒是何滋味。” 陈长生和煦一笑,接着抬手道:“走了。” 老剑修点了点头,接着便见陈长生抬起双指,身后所负的飞剑悬空而起。 陈长生迈步踩上,化作一道惊鸿御剑而走。 那一袭青衫出尘…… 不是剑仙,却神似剑仙。 “仙中之仙……” 老剑修咧嘴一笑,心道这位上仙当真不凡。 结缘于剑,当真是一件幸事。 . . 陈长生御剑而行,跨过山河大江。 在他眼中,是那奔腾入还海的大江,无边光景。 陈长生却并未被此美景所吸引。 他回到了秋月坊,相比起大景江河而言,秋月坊不过是个弹丸之地,但这里却承载了陈长生许多的记忆。 回到秋月坊后,陈长生来到了张老头的酒肆之中。 三年岁月,小六越发成熟了起来,他的嘴角留起了两撇小胡子,穿着也不再是当初的小二。 如今,他已是酒肆的掌柜了。 小六抬眼,见一个葫芦递上前来。 那位青衫先生看看道:“照例,葫芦打满。” 小六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起来。 “先生您来了。” 陈长生和煦一笑,点了点头。 小六引着陈先生走进了酒肆里,上了秋月酿之后就端上了两盘下酒菜。 小六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热情,他心里好像憋着一些话,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来。 “别忙活了,坐吧。”陈长生说道。 “诶。” 小六答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小六踌躇不定,犹豫了许久之后才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掌柜他……” 陈长生喝了一口秋月酿,说道:“我知道。” 小六低下头来,说道:“掌柜他生前几年又得先生治好了腿疾,亦是寿终正寝,也算圆满了。” “他可留下什么话?”陈长生问道。 小六说道:“掌柜让我好好经营酒肆,别关了门,免得先生您再来的时候没有酒喝。” 陈长生叹了口气,说道:“你家掌柜是个孤命人,大半辈子身旁都空无一人,晚年捡到了你,也算享受了几年,莫要辜负了你家掌柜。” 小六说道:“先生,小六记得的,我拜了祠堂了,这辈子都姓张了,是张小六。” 陈长生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带我去瞧瞧你家掌柜吧。” “诶。” 小六关上了酒肆的门,带着先生去了坊外。 张老头就埋在秋月坊外的一座山上,他说这儿风景好,正好能看到入坊路,到时候先生来了,他也能知晓。 来到张老头的坟前,其上写到——先考张公五弟之墓。 “张五弟。” 陈长生嘀咕道:“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知道张老头的名字,从前他没问过,只是张老头张老头的喊着。 小六说道:“听掌柜说,当年家里人少,太公当初给掌柜取这个名字,也是想家里人丁兴旺些,不曾想最后也只有掌柜一个。” “这样吗。” 陈长生默默望着,他将葫芦打开,走上前去,将那葫芦里的酒浇泼在了墓前。 小六带了纸钱跟香烛,一柄在张老头的坟前烧了去。 陈长生什么话都没说,他来这里,只问了张老头的名字。 张五弟。 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本想人丁兴旺,但结果却是半辈子孤命,甚至于连个子嗣都没有。 陈长生望着那个小山包。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