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古今不同

    听完白骨夫人的话，雪天晴一皱眉：怎么和黑无常一个德行？这种没头没尾债最难还。

    白骨夫人好像能看透雪天晴的想法：“你放心，此事对你来说难也不难，因为你身上就带着我想要的东西。”

    见自己与白骨夫人距离太近，雪天晴后退两步：“什么东西？”

    白骨夫人有些不满，一步又跨到雪天晴面前：“怎么，怕我吃了你？”

    见雪天晴有些脸红，她扑哧一笑：“你定力如此差，如何去往灵山？”

    雪天晴稳了稳心神：“夫人到底是哪位？”

    “句芒。”

    雪天晴心中一震：十二祖巫中排名第二的存在！

    “前辈想要什么东西？若是我给了你，白骨天王不答应放人怎么办？”

    白骨夫人一笑：“我自有办法。”

    见雪天晴将信将疑，白骨夫人又说道：“方才老妇钢刀自断，大王说是唐三藏身上有你下的禁制，是也不是你心中难道不知？”

    雪天晴吃惊道：“刚刚是你做的手脚？”

    白骨夫人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幽幽道：“修行，修行，为何修行？当然是修成仙体望长生。”

    见雪天晴不吭声，白骨夫人又说道：“我来问你，你觉得何为人，何为妖？”

    这句话当即把雪天晴问住，因为他明白白骨夫人的话绝不是表面的意思。

    “当年巫族一统天下，三界如同世外桃源。若不是妖族作乱，天下又有人什么事。”

    说到这里，白骨夫人眼神有些迷离：“那一日，天降鸿蒙仙石，从此世间便有了人族。人族刚刚来到这个世上，羸弱不堪，若不是巫教照顾有加，你们早就在世间除名了。”

    随后，白骨夫人便对雪天晴讲起了曾经，讲起了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那个由大巫开创的神话般的年代。

    许久之后，白骨夫人又是一声长叹：“如今与往昔截然不同，即便是我，也要鸿蒙仙石中的鸿蒙真气相助了。”

    直到现在，雪天晴才知道女娲石中蕴含的灵力就是鸿蒙真气，那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

    白骨夫人还告诉雪天晴，自己在白骨峰修炼已经两千多年，却从未伤害过一条无辜性命。

    若不是偶然发现僧人体内的佛门之力可以使血肉再生，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见雪天晴面带不忍之色，白骨夫人哼了一声：“几个和尚而已，原本就是吸食百姓骨髓的蛀虫，死了又有何妨？”

    雪天晴眨了下眼睛：“就算和尚死有余辜，可那些百姓呢？听说有不少百姓也被掳到此处。”

    “当时已将他们放回，只是那夫妻不知道而已。”

    雪天晴从怀中掏出仅剩的一块女娲石：“夫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到女娲石，白骨夫人眼睛一亮：“鸿蒙之石，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体内的鸿蒙之力就来自它。”

    白骨夫人一伸手：“拿来，有了它，我不再需要你的鸿蒙之力，因为这里面蕴藏的力量才最为纯粹。”

    “你会炼化此物？”

    “当然，只是这东西对巫教子民没有任何用处，要不也不会被留到现在。”

    “既然对你没有半分用处，还要它干嘛？”

    白骨夫人轻叹一声：“你认为我还是当年的句芒吗？我如今的肉身是人躯。”

    雪天晴将女娲石递给白骨夫人，转身就走。

    白骨夫人见状身形一晃拦住他的去路：“你去哪里？”

    雪天晴指了指门外：“我去洞外等你，等你把唐三藏和八戒他们送出去。”

    白骨夫人深吸一口气：“你真的准备再回到此地？”

    “大丈夫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你了，我就绝不会自食其言。”

    说到这，雪天晴顿了顿：“我最担心的是白骨天王会不会答应？”

    白骨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自有办法。”

    随后她又说道：“我有一套心法传授于你，借此你可以窥得巫族法术一二。”

    说完一抬手，一道金光便直接映射在雪天晴的脑海之中。

    雪天晴离开后，见房间几乎被光点塞满，白骨夫人重新盘坐在蒲团之上，身体猛地一震，海量光点齐齐涌向她的掌心。

    良久之后，白骨夫人收式起身，朱唇轻启，一股可以冻住一切的寒气喷薄而出，在空中盘旋片刻，最终消失不见。

    白骨洞口，不知过了多久，白骨天王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着被吊在空中的唐三藏，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你悬于此处，孙悟空却不敢露面，也不知道是你这师父无用，还是孙悟空无能。”

    说完起身冲着空地大喊道：“孙悟空，若是还不现身，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话音刚落，白骨夫人从洞中走出道：“三更半夜不好好歇息，瞎嚷嚷什么！”

    白骨天王连忙走到跟前抓住夫人双手：“夫人，这里有我就好，你还是好生回去安歇。”

    白骨夫人双手搭在白骨天王肩头柔声道：“你我数千年修行不易，如今好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决不能掉以轻心。大王请坐，妾身陪你一起守候。”

    白骨天王闻言脸上乐开了花，在白骨夫人的搀扶下重新坐下。

    随后白骨夫人走到虎皮大椅后，将双手搭在白骨天王肩头，十分仔细地给他按压。

    就在白骨天王一脸享受之时，忽觉肩膀上的双手一紧，随后体内真气便不受控制地流向白骨夫人。

    白骨天王本欲起身，不料身体已不听使唤：“夫人，这是为何？”

    “你由尸骸成道已经两千余年，至今还记不起前世，留在世上又有何用！想当年，十二祖巫纵横天下，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白骨天王感到不仅自身法力在流逝，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佛门之力也在源源不断流入对方体内：“夫人，你我夫妻千年，为何如此？”

    白骨夫人冷笑道：“夫妻？天吴，你我曾斗了数万年，难道都忘了？”

    白骨天王本欲挣扎，奈何使不出半分力气，最终四肢乱抖，瘫倒在椅子上。

    终于，随着白光一闪，白骨天王全身一震，便现出了原形。

    白骨夫人好像仍不解恨，一用力将其头颅扯下，扬手就扔向远方。

    白骨天王重新成为一具白骨，可白骨夫人却更加丰盈，举手投足间，风韵比以前更甚：“怎么，还不肯现身？”

    又过了好久，雪天晴才在十余丈外现出身形，不过此时，神铁已被他拿在手中：“想不到夫人竟然如此决绝。”

    “怎么，你怕了？”话一出口，白骨夫人掩嘴轻笑。

    雪天晴不想与白骨夫人继续纠缠：“那就将我师父与师弟都放了吧。”

    “你放心，我的前世是十二祖巫之一，断没有说话不算话的道理。”

    说完，白骨夫人抬手一指，唐三藏便轻轻落在地上，同时绑绳自开。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将朱八戒与马匹行李都放了。”

    此时的白骨洞中，群妖瑟瑟发抖，他们从没见过夫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见八戒牵着马匹走出白骨洞，雪天晴说道：“八戒，护送师父先走。”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八戒还是搀起三藏，准备下山。

    不想就在这时，白骨夫人突然说道：“且慢，你说的是否算数。”

    雪天晴沉思片刻：“师父、师弟，你们先行，我随后就来。”

    见二人走远，雪天晴拱手道：“若是东归，必定前来拜见。”

    白骨夫人道：“几时可归？”

    雪天晴摇头：“不知几时归，不能能否归。”

    白骨夫人幽幽叹道：“西行路上妖魔横行，还望小心。”

    雪天晴点头称谢，随后拱手告辞，可刚走出两步又回身问道：“请问夫人，传闻您是黄帝后人，不知是真是假？”

    白骨夫人一愣：“黄帝是何人？”

    一听这话，雪天晴知道其中定有误会，于是哈哈一笑：“既然不知，传说肯定有误。夫人在此好生修行，等我取经归来，再来探望。”

    见雪天晴走远，白骨夫人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随后一挥手，洞中群妖顿时全部倒地。

    将雪天晴送的女娲石托在掌中，白骨夫人的眼中竟闪出一缕淡蓝色火焰：“两世为人，可惜已经物是人非，若巫族能重新君临天下，我愿将残躯焚尽。”

    离开白骨峰后，雪天晴并未忙着追赶三藏二人，而是驾起云头向南而去。

    过了约一个时辰，便出现在丹阳子的洞府之前。

    丹阳子好像对这座无名山峰的风吹草动十分熟悉，雪天晴刚到，他便出现在跟前：“长老可是已将妖孽平定，准备西行了？”

    见雪天晴点头，丹阳子先是恭喜，然后又说道：“既然如此，长老为何还要再临荒山？”

    雪天晴上下打量了下丹阳子：“道友潜心修行，难道不想成就正果？”

    丹阳子哈哈一笑：“非是不想，而是不知其途。”

    雪天晴跟着一笑：“我有一途，不知道友可否愿意相随？”

    丹阳子闻言眼珠一转：“长老，由此往西有一精怪洞府，此妖前几日到此做客，曾提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