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茶肆
脚下好似踏风,周遭景物飞掠而过转眼无踪。 江然感觉,自己好像可以一直这么跑到江湖的尽头! 当然,他也清楚,这只是幻觉。 然而这一套天乾九步带给他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 每一次提气,都有一种身轻如燕之感。 跟先前那般笨拙的赶路,有着天壤之别。 与此同时,体内真气流转,层出不穷,绵绵无尽,伴随着这一路飞奔,只觉得畅快无穷。 下意识的越行越快。 正物我两忘之间,就听得身后叶惊霜的声音传来: “江公子……你等我一等!” 听到她这话,江然方才如梦初醒,回头去看,就见叶惊霜脸色苍白之中带着一抹红晕,呼吸也有些许粗重。 身上的伤口隐隐有崩开之相,渗出了些许血迹,又被雨水化开。 “叶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 饶是以叶惊霜的性子,这一瞬间,她也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这人学会了天乾九步之后,跑起来就不管不顾,全然将自己给抛之脑后了。 自己若是不喊一声的话,他指不定得跑到何处去了。 可此时再看江然这满脸无辜的模样,到底是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没什么,只是江公子走的太快了,我,有些跟不上……” 若是她身上无伤,倒也不至于跟不上。 可此时终究是内外皆伤,跑的快了内息不济,伤口也有崩裂之兆。 再这么下去,不等身后追兵来杀,她怕是就得被江然给跑死。 江然倒是挠了挠头: “这……快吗?我还有些意犹未尽…… “姑娘若是跟不上的话,那我慢点走就是了。 “要不,我们先到树下,休息一会?” “这倒不必。” 叶惊霜稍微调息了一下,平定体内翻腾的气血,只是再看江然,却又藏不住眸中惊色: “江公子果然悟性惊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内功造诣便如此了得。 “这天乾九步似简实繁,我本以为纵然是你,熟悉了步法心诀之后,也得一夜时间参悟,方才能够入门。 “却没想到,竟然拿来就用。” “姑娘谬赞了。” 江然微微一笑:“我哪有什么悟性,只不过是姑娘教的好。” 叶惊霜却微微摇头: “惊霜所言句句赤诚,绝无谬赞。” 江然看了看叶惊霜的表情,知道没开玩笑。 只是如此一来,江然倒是有些迷茫了。 难道自己这悟性,真的很高? 可过去跟着老酒鬼学刀法的时候,老酒鬼可不止一次抱怨,说他的资质悟性实在是不堪造就。 他那刀法名叫【九刀】,因为只有九招。 江然前世就喜欢刀,今生有这样的机会,哪怕明知自身情况,对这刀法也很是上心。 无一日敢于懈怠,可是进境确实不快。 六岁开始握刀,一直到十四岁方才算是略有小成。 此后打磨六年,按照老酒鬼的说法,他这刀法啊,也就算是勉强能用。 这也让江然对于自己的资质悟性之类的,从未抱有期待。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叶惊霜这里,得到了一个悟性惊人的评价。 “难道说,是老酒鬼故意打击我?” 江然略微沉吟,感觉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如今轻功算是学了,两个人此后赶路,可比先前快了许多。 就这般摸黑走了一个晚上,这场雨总算是在天亮之后,消停下来。 途中遇见一处农户,从晾衣杆上,取了一套衣服给叶惊霜换上,当然,也留下了些许钱财,权当是买下了。 叶惊霜那一身,经过昨天晚上一夜折腾,早就不能穿了。 血迹太重,很是惹眼。 倒是江然只是衣服湿了,穿着有些难受。 叶惊霜又教他如何以内力烘干衣服,江然对此更是向往已久,他内功深厚,依法而行果然很快便一身干爽。 两个人自此继续前行,又走了一天一夜,倒是太平无事。 再转一日,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他们二人沿着野道小径,施展轻功往那苍州府去。 正行走之间,就听叶惊霜开口说道: “前面好像有个茶肆,小心留神。” 江然点了点头。 他们走的这条路,稍微有些荒僻,这等野道茶肆,难说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自然是得加点小心。 不过倘若没什么事的话,稍微歇歇脚,喝一口茶,润润喉咙倒是好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是这个想法。 当即放慢脚步,朝着那茶肆走去。 茶肆门前是一个高高的杆子,上面挂着幌子,写着一个硕大的‘茶’字,显得很是惹眼。 茶肆之内,此时客人也不多。 三三两两,闲散而坐,说着家长里短,聊着闲言碎语。 江然和叶惊霜对视一眼,便走进了茶肆之中。 就见一个看上去就很机灵的小二哥赶紧凑了过来: “客官用点什么? “咱们虽然是茶肆,但也有好酒好肉,还有喷香喷香的白面大馒头您二位来不来几个?” “酒肉馒头就算了,给我们来一壶茶就行了。” 不等江然开口,叶惊霜就已经率先说道。 小二哥看了江然一眼,见他没有意见,当即连连点头: “好嘞,您二位稍坐,马上就到。” 说话之间拿着肩膀上的抹布,在桌子上象征性的划拉了两下,这才转身离去。 江然和叶惊霜刚刚坐下,江然便抬头看了一眼茶肆之外的一棵树。 微微一愣,正要跟叶惊霜说话,就听得马蹄阵阵。 探头去看,只见烟尘四起间,一队人马转眼到了跟前。 这一行人数不少,六匹马当前开路,左右两侧皆有护从,当中的是一顶软轿。 轿子后面,还跟着十余位身上配有刀剑的护卫。 这行人转眼便到茶肆跟前,当前一骑勒马收缰,伸出手来喊了一声: “停!” 整个队伍顿时停了下来。 就见那人翻身下马,几步来到了轿子跟前,轻声说道: “夫人,这里是个茶肆,弟兄们奔波半日,您看要不要歇息一下再走?” 就听一个柔和的声音自那轿子里传出: “好,那就歇息一下,不过耿护卫记得嘱咐一声,不可饮酒。” “是,多谢夫人!” 当即转身,轻轻一挥手: “夫人有令,下马休息,不可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