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软磨硬泡
没等林意歌认出摔在衍道台上的老头是谁，远处传来一道娇喝：“夏师姐、李师兄，按住他！” 夏明萱与李润当即上前，一人一边按住那老头的肩膀，稳稳地将他压在地上。 老头子虽然动弹不得，却还剩下一张嘴，不消停地叫唤道：“哎哟喂，要命啦！年轻人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啦！” 那精神矍铄的模样，中气十足的叫唤声，跟手无缚鸡之力可扯不上关系。 夏明萱沉着脸，说道：“别胡说八道了！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我都快按不住您了！” 李润手上加了力道，也跟着劝道：“斯长老，几粒去邪丹而已，忍一下就过去了！恢复了修为，赚的还不是您自己吗？！” 林意歌看着哀哀直叫的花发老头，又看众人习以为常却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唯一能确定的是，众多内门弟子对文采薇还算信服。 就在此时，文采薇御剑而至。 纤弱少女落地收剑，一眼便看到了林师叔。 她连忙上前拱手行礼，柔声问候道：“问林师叔安！” 那软绵绵的语调，与方才的娇喝声，判若两人。 惹得花发老头都安静了，艰难地转头望过来。 林意歌对文采薇点了点头，又朝老头那儿努了努嘴，好奇道：“这是在闹什么？” “林师叔，这是谈师叔炼制的去邪丹。”文采薇掏出一个丹药瓶，递给林师叔。 随后她看了那老头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娇声娇气地告状道：“斯长老不肯服用去邪丹！” 林意歌接过丹药瓶，拔出瓶塞倒了一粒在掌心。 去邪丹黑中透绿，被凝制成黄豆大小，散出清苦的药香。 “林师叔，您知道斯长老为什么不肯服用去邪丹吗？” 文采薇白皙的脸上被气出两团红霞，眼眶微微泛红，咬牙切齿道：“他、怕、疼！” 这世上还有怕疼的修真者，简直闻所未闻！ 每次逮住之后没说几句，一不小心又让他找准机会给溜了！ 这几日，因追赶到处逃窜的斯济，文采薇觉得自己的身法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斯长老？”林意歌喃喃重复了一句，斯姓本就稀少，整个归一派目前只有一个同门姓斯。 她忆起那人的名字，有些不确定地看了那老头一眼，难不成是斯济？ 当初斯济是和她在同一年入门的，是个俊俏少年。 和现在这花发童颜、邋里邋遢的老头，实在对不上号。 不过算起来，斯济今年也该有一千七百岁了，若以化神期修士寿元极限三千岁来算，也已过半。 林意歌用神识扫过斯济，发现他身上魔气几乎已经消失，只剩一点微不足道的残留。 修士一旦被魔气沾染，身上灵力也会被污染。 如果不及时将修为散尽，继续引动天地灵气修炼，反而会滋长魔气侵蚀血肉元神。 久而久之，修士便会入魔，变成同域外天魔一般无知无觉的魔物。 若能及时服用去邪丹将魔气彻底清除干净，很快就能恢复大半修为。 炼制去邪丹所需的六眼魔花果实极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归一派几位闭关的长老，只能不断将身上被污的灵力散去，直至魔气随之散尽。 此法需要很长的时间，魔气散得不够干净彻底，也容易再度入魔。 如今去邪丹已经炼制出来，几位长老只需多服用几粒，也能确保将其根除。 只是服用去邪丹直接将魔气祛除，会引发如同刮骨般的疼痛。 想到斯济的行事作风，林意歌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估摸着又倒了两粒去邪丹在掌心，凑成三粒。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斯济？” 听到这陌生的灵秀少女竟直呼自己大名，斯济皱着白眉，疑惑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名？！” 路横波赶忙解释道：“斯师弟，这是林希声。林师妹刚从雍州休养回来没几年，你可能没怎么见过她。” 说完，她又指着斯济对林意歌介绍道：“林师妹，斯济师弟除魔时受了伤，之后一直在松梅涧休养至今。” 斯济撇了撇嘴，哼道：“不要说是素未谋面的师妹，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叫我吃药——” 话音未落，三粒去邪丹精准落入斯济口中，一道无形的力量帮他合上了下巴。 斯济下意识咽了一下，入口即化的去邪丹化作药力，一路直涌向下腹丹田。 林意歌满意地收回了手，还点了点头，说道：“那只好由我这个当师妹的，帮斯济师兄克服困难了！” 说着，她将丹药瓶还给文采薇，示意她收好。 文采薇愣愣地接过丹药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看了疼得脸色发白青筋暴起的斯长老一眼，又看向浑不在意的林师叔，心中不解。 林师叔就不怕斯长老恢复修为后，借着指点切磋的名义报复吗？ 若非如此，大师兄柳扶风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专程请自己来“说服”斯济长老。 林意歌掸了掸手，说道：“夏明萱、李润，你俩松开他吧！” 夏明萱与李润对视一眼，同时松开了手。 斯济身上一轻，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又哆嗦着缓过一阵剧痛。 他脸上血色尽失，狠狠咬紧了后槽牙，看向那胆敢强行给自己喂药的师妹，眼底腾起一撮火焰。 “除了真传小师姐，还没人敢这样对我！你……林希声，你给我等着瞧！” 恨恨说完，斯济捡起地上的灵剑，一步一顿地离开了衍道台。 …… 林意歌叫了文采薇一起离开衍道台。 去祖师殿的路上，文采薇没忍住，问道：“林师叔，您这样对斯济长老，真的没关系吗？” 林意歌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说服他的功夫，都够你修炼到化神期了！” 想当年，斯济为了拜擅长制衣的六代长老为师，软磨硬泡了整整十年，这才打动了原本不打算收弟子的那位长老。 “你别看斯济是个男的，他手巧得很，是个制衣大师！天骄战在即，他早些恢复，还能给你们都备一套护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