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据实以告
金樱子对于无患真人能炼制出足以取代震灵丸的固魂丹，钦佩却不嫉妒。 相较于已经炼虚后期的无患真人，她年纪轻轻便是无虑山核心弟子，不必为自己的生计奔波，也不用为了一株灵草亲历险境，只需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丹道领悟之中。 将来终有一日，她金樱子可以同无虑山先辈一样，凭借自己的努力，创造一份山海界未有过的全新丹方！ 金樱子又打了个哈欠，出了炼丹房，心神稍有松弛，便总觉得困乏。 她余光瞥见面色不虞的曾子瑜，看戏似地，低声问道：“曾长老，您觉得这固魂丹，价值几何？” 曾子瑜有化神后期修为，修道多年肉身清净，实在吐不出痰来，他只得侧头啐了一口：“这下品丹药，丹毒就是多！” 之后，他忙对坐着的两人拱了拱手，敷衍道：“无患真人莫怪，我这人最尝不得丹毒！。” “无患真人”爽朗一笑，不甚在意：“既如此，那中品和上品固魂丹也有少量丹毒残留，就不勉强曾长老品鉴了。” 曾子瑜一噎，转头给了金樱子一个眼神。 金樱子无辜地回看他，转瞬便恍然大悟。 她当即对无患真人拱手说道：“多谢无患真人体谅曾长老，晚辈不怕丹毒，定认真品鉴！” 若非无虑山山主属意五感最为灵敏且最有天赋的自己参加此次固魂丹品鉴大会，还定下药王鼎作为奖赏，她压根就不想踏出无虑山半步。 金樱子此行只需保证自己能将品鉴会提供的所有丹药一一品鉴，过后再拟出一个大致的丹方交给山主即可。 曾长老不想试药，那便不试了。 “曾长老性子直爽，向来快人快语，想来是没有恶意的，无患真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说话的是听风阁长老，秦望云。 她修为与曾子瑜相当，又因听风阁与无虑山多有往来，故而开口。 秦望云轻掩樱唇，娇声笑道：“依妾身多年鉴宝的经验，这下品固魂丹的丹毒着实有些多了，比起一般的下品丹药还有些不如呢！” 这话说得，好像在场蠢蠢欲动的炼丹师们都不懂行情似的，瞬间没了好脸色。 但听风阁在九大宗门地位不低，他们也只能克制住自己想撒各种药粉的想法。 “无患真人”的真容被隔绝神识的黑袍与面巾隐藏起来，等到秦望云说完，他才淡淡说道：“既然秦长老也这么想，那我也不勉强秦长老继续品鉴了。” 秦望云没料到“无患真人”这么不给面子，笑容僵了片刻，才解释道：“无患真人，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无患真人”径直打断她，声线冷清依旧：“秦长老，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要。”秦望云闭了闭眼睛，说道。 身为听风阁长老，她自然不能放着可能损害势力利益的事不管。 况且，她这一趟除了品鉴固魂丹，另还有师命在身。 “这不就成了？曾长老若想继续品鉴中品上品的固魂丹，他自己会说的。”“无患真人”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是吧，曾长老？” 曾子瑜有些下不来台，只得端着架子，点头道：“无患前辈所言甚是。” 他话音刚落，佛子仲殊高宣一声佛号，开了口：“敢问无患真人，这一粒固魂丹，需杀生几何？” 震灵丸以返魂树汁叶熬制炼成，并不杀有情众生，因此无虑山送来的震灵丸，佛门弟子也是受用的。 但这固魂丹有一丝淡淡的腥味，贸然服用，不知要与多少生灵结下因果。 谈笑对于空觉寺的佛修早有准备，他控制着“无患真人”说道：“佛子的意思我明白，空觉寺不需要固魂丹。” 这一句把仲殊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堵在了喉咙里。 三位长老一一折戟，剩下五蕴宗的长老栾嵩默不吭声，合欢宗的青茗真人满心满眼都想着如何勾搭没了伴侣的邬兰真人，没心思找茬。 宴客厅中的炼丹师们，又何曾见过无患真人这般毫不顾忌九大宗门颜面的修士，同样惊愕不已。 但只要想到无患真人炼虚期巅峰修为，与大乘修士只有一步之遥，也不觉惊奇了。 等到“无患真人”问起诸位炼丹师对于这下品固魂丹的评价与估值，众人无不据实以告。 “这固魂丹对神魂的稳固效果，非同一般，仅次于震灵丸！不才认为，这下品固魂丹卖个几百中品灵石，应当不成问题。” “这固魂丹只有下品，还残留了不少丹毒，更不知原料是否珍贵，又用了何种炼丹技法，耗时多久才能炼得一炉……在下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估价，还请无患真人见谅。” “在下与卢大师所见略同，无法准确估价。” “效果自不必说，至于价值多少灵石……真不好说！” “考虑到后面还有中品上品，甚至可能还有极品，晚辈暂时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 …… 谈笑一边听一边暗暗将神识探入纳戒，在玉简中逐一做着记录。 而池无澜则趁此转头看向小师妹一眼，传音说道：“二师兄耿直如斯，只有让人受气的份，小师妹你真是瞎操心！” 林意歌不好意思地笑笑，传音回道：“有备无患嘛！三师姐在场，我会更安心！” 刚说完，林意歌就听到耳边传来姜沐晴一声低呼：“天呐！邬兰真人在看我！” “姜道友不妨直接上前，与邬兰真人攀谈几句？”林意歌笑看着她，提议道。 姜沐晴微微一愣，犹豫道：“这样不好吧？万一扰了邬兰真人的兴致，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意歌被这话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难懂，实在是太难懂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穿着天武宗道袍的男子，凑到林意歌身边，拱手说道：“林道友，借一步说话。” 林意歌看了他一眼，依据那神魂气息及两人之间的血契，方才想起此人是顶替了商辛巳身份的商无病。 六七年不见，商辛巳已经长成了他原本该有的模样，与姜砚除了五官的数量之外，没有丝毫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