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问与答

    昊看着尼奥斯的忙碌，程啸与坎帕洛夫斯基对其的援助，所有军人紧张的测试各种武器，安排武器在天基平台或者城墙上，看着难民里的精英们拆卸浮空城上的各种东西，组装这些东西，除了供给军队以外，其中一些也被他们拿来改造这个小镇，制作各种民用品之类。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类真的非常厉害，他们的科技进步到了极高层次，那怕是平民都具备着极强的能力与知识，若非碰到了末日，恐怕他们还真可以创造出璀璨的文明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根子上就已经错了，昊看过无数的世界，偏转态，标准态他都看过，其中一些世界中人类被彻底灭绝了，不，应该是绝大多数的世界里都是如此，少数的世界中，人类逃出了洪荒大陆，然后在洪荒大陆外的无穷外位面中繁衍生息，但这并不是一条好的道路，没有四象五行八卦的存在，外位面中到处都充满了模因与低纬度侵蚀，甚至还有更加诡异的东西，这些逃出洪荒大陆的人类都太弱了，而且还没有发展出文明来，所以结果就是这些人类往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会产生变异，被彻底奴役，被腐化，或者变成不生不死的诡异存在，这是比灭亡更加悲惨的事情。

    只有极少极少的世界中，人类在逃出洪荒大陆的初期幸运的活了下来，他们没有遭遇到模因或者低纬度侵蚀，也没有强大的原住民生物，更不是那种灭绝性的世界环境，然后人类幸存了下来，接着慢慢发展，走上了科技的道路，然后一步一步变强，又因为外位面的神秘莫测，逐渐壮大的人类族群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落入到别的位面，由此，人类开始在外位面扩散开来。

    这个偏转态的人类文明显然就是如此情况，他们发展出了极为强大的科技文明来，其科技层次之高已经可谓是登峰造极了，再想继续往上发展，就必须涉及到权柄信息，但那所需要的累积就太多了，除非有修真信息，或者是用两到三个历的时间来累积，否则是不可能走通的。

    不过这个偏转态有些特殊，昊现在知道了许多东西，所以他自然知道，在永夜将至之前，会有永夜之物开始逐步出现，他和众人进入的那道黄昏结界，其实就是属于这个偏转态的可能性入口，而可能性是终极都无法掌控和创造的东西，所以他才确认自己的这一次遭遇，并非是被逻辑天道安排好的未来。

    （果然只有唯一态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可能性……我现在就获得了一个可能性，这真是太珍贵了，可以让未来不知道挽回多少遗憾……但更多的可能性依然还是要看大领主……）

    昊微微摇头，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艾伊立刻就抬头道：“要出去走走吗？我陪你啊！”

    “做考试试卷！”昊毫不客气的否决了艾伊，他指了指艾伊所做的试卷，看着艾伊满脸不情愿，他就笑着离开了这个大厅。

    在外间，正是人群拥堵的小镇。

    其实小镇很大，而且随着人群增加，小镇的马路也会自然扩大，所要居住的房屋也会自然产生，所以再多人其实都无妨，真正让马路看起来拥挤的，其实是这些行人所乘坐的载具，以及载具上拖拽的各种仪器，零件，材料等等。

    这个世界的人拥有极为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至于什么精确制导，小型化之类根本就不可能，最开始是与万族的大能们相争，之后又是与灭世刻度，或者三大灾战争，这些东西可不是无魔的普通凡人，可不是什么一颗子弹就可以解决的东西，要消灭它们，所需要的威力简直是超乎想象，所以渐渐的，大即是美，多即是好，多炮台，大威力，厚装甲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流。

    这一点从坎帕洛夫斯基的武器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一套武器若是搬运回这个时间点的洪荒大陆，昊觉得随便找一个肉体可以负荷的凡人来装备，都可以与传奇一决高下了。

    现在的尼奥斯就是这么做的，天基武器平台……昊自然知道天基武器，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天基武器后面加上一个平台……这是打算将上万门各种武器集束在一起，然后爆发出超级威力来毁灭敌人吗？

    这还不算，不管是尼奥斯本人也好，或者程啸，或者坎帕洛夫斯基，甚至是别的军官军人，乃至是那些难民中的精英都好，在知道了三座城墙的超时空区域，具备着压制灾难与灭世刻度诡异的能力后，这些难民们都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热情来，他们疯狂的拆卸浮空城上的各种东西，然后在精英们的研究，设计，与布局下，将三座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远中近各种类型不同的武器。

    这还不算，城墙除了最上层的兵道以外，也是可以进入到内部的，所以尼奥斯干脆带着人改造着城墙的内部，在城墙内部也密密麻麻的安装了各种对地对空对巨对群武器……

    搞得那城墙仿佛是超未来科技展一样，而且关键是大部分武器都是用浮空城上面的零件与材料组装出来的，这就让许多武器从外观上来看是朋克风，或者地精风……幸亏没有出现昊曾经看过的一些偏转率极高的世界里的情景，比如都已经可以离开星球的宇宙战舰，结果这宇宙战舰是烧煤炭的……

    昊想起这情景都觉得很囧，事实上，当时在场的人还不少，比如某搞笑男，他甚至变成铲煤工跟着一起铲煤……

    晃了晃头，昊将这些诡异的画面驱散出了脑海，他又看着了路上的人们，他发现，这些人比起才到达这里时，脸上多了一些希望，再非是一开始的死气沉沉。

    他们是已经几乎彻底失去希望的一群人，这些日子，他也听了这些人们彼此交谈的话语，在主街那边每天都有许多人自杀，相比于变成怪物，变成三大灾，这些人宁可选择死亡。

    但是在这里，他们有了一线希望，希望能够抵御住第三次灭世刻度，这样又多了几十年的缓冲时间，说不定就等到了仁凰团队到达塔顶，解救了这个世界呢？

    这就是昊给予他们的希望，但是昊自己却有些神伤，因为他知道，这个希望其实只是暂时的……

    任何偏转态，一旦偏转率到达某个临界点，那么等待其的结局就一定是彻底毁灭，绝无例外，各种灾难来灭绝，永夜也只是其中之一，即便这个世界有些特殊，有仁凰，有尼奥斯他们，有塔，这些都有，便是那仁凰到达了塔顶，等待他的也绝不是什么好结局……

    这些昊都知道，但是他无法做到漠视生命，那怕只是短暂的生命余晖也好……

    “……有用吗？”

    忽然间，一个声音传递在了昊的脑海中，旁人丝毫听不到，唯有昊一人听得到，或者说这甚至不是声音，而是一道奇诡无比的信息，若是换了另一个人，便是终极可能都需要片刻才能够解析完毕，唯有昊不同，他头顶上浮现出了一面青色的镜子，这镜子如同青天一般，纯净无暇，青之又青，纯之又纯，这镜子上有青光流转，一瞬间，昊就知道了这信息的意思。

    “……当然有用，我知道，荒芜，空寂，死亡才是永恒，生命不过只是奇迹中的奇迹，偶然中的偶然，若非你，多元宇宙不可能如此早就诞生出生命来，最初的先天生灵化为世界，位面，与各种规则后，多元宇宙将产生无穷多的平行世界，其中只有极偶然的亿万兆分之一会诞生生命，而别的都会寂灭，由多元宇宙回收后化为生命平行世界的养分，由此演绎出无穷多的精彩，但那就是亿万兆分之一的精彩了，所以，荒芜，空寂，死亡才是永恒……”

    “但是，生命本身就是有价值的，不存在毫无价值的生命，花开花落，潮起潮落，日升日落……是生命赋予了这一切精彩，这就是我的回答，这也是我的一生，所以，那怕是被你标记为没有价值，落错了的世界与时间，它们依然有着属于自己的精彩，对吧……”

    “‘真’……虽然你连一个念头都不算，虽然你的存在本质上就是不存在，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大敌啊，我们……”

    “任凭你毁灭我们一万次，一亿次，无数次，超越极限之上的次数，我们……也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昊转身，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然后，他叹息了声，却是再也看不到那本就不存在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