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发酵

    万族联军中，又有一人自爆而死，这已经是这数月以来所死的第三百多人。

    这些人的自爆来得非常突兀，往往是一念之间立刻就自爆了，连肉身带精神灵魂全都自灭于虚无，甚至事后由圣位亲自出手，勾动时间长河都无法回溯，而这样区区的几百人自爆，事情也没大到需要高阶圣位出手的地步，所以也自然是归入到了诅咒或者精神失常一类中了。

    唯有身处在禁地内的子牙，才是心中悲伤，却又强压下了这心中的悲伤，将他所获得的信息记录在了脑内身处。

    在许多许多年之前，那时候的子牙还在为第一次的梦想迸发而奋战时，他就已经清楚知晓了信息对于智者的重要性，一个知晓全部信息的智者，与一个只有少许信息的智者之间，那怕彼此层次相同，甚至后者层次更高，获胜的往往也是前者，信息对于智者来说就是一切。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了布局，在全洪荒大陆各处中埋下暗子伏笔，多是中下层的万族孤儿，战场遗子，或者是一些亡命之徒，山贼，马匪，城中乞丐盗贼之类，子牙也不需要他们多做些什么，只是设计了几套管理方案，单线联络，只问情报，由此布下了他的情报来源系统。

    及至之后第一次梦想奋斗失败，子牙知晓了人族无法崛起的根源，就心灰意冷的隐居在了血族中，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关心了。

    直到大领主崛起，子牙才重新奋发了精神，特别是大领主越发做大，有了雄霸洪荒之姿，人类革命之志，这种情况下，子牙自然不可能再行颓废，他从大领主获取了商业联盟与掠夺者联盟霸权之后，就开始布局洪荒，布下了多套情报来源，更是启动了当初的暗手伏笔，将他训练出的死士血奴都散入到了万族之中，由此来获取万族的各种情报信息。

    这些死士有一些是以各种方式训练出来，但也有一些是真的投靠子牙势力，崇敬着子牙的智慧能力，拜子牙为主公的真正意气之士，而这些就是子牙的底蕴了，比任何财富都要珍贵的东西。

    而这一次，他将其全都抛到了桌面上，作为一份重重的筹码压了下去。

    “三十二圣位，三名高阶圣位，或许还有先天在后……”

    “共计一百六十八族，分为三大势力，两大阵营，隐约还有下位面势力在其中为暗手……”

    “精灵族也为暗手，虽是我方支援，但是其心不可测，也可归入局中……”

    子牙将他所知晓的信息全部统筹而出，然后他就良久不语，只是默坐当场，许久许久之后，他才睁开双眼道：“还差最关键的核心，若是啸天所言如我所想，那么就必有人类英豪领了这余运，若是从气运角度来看，此一战役，这英豪必要出现，否则不为人族英豪了。”

    子牙的见识何其之广阔，甚至更因为辅佐大领主行那人类革命，许多圣位，高阶圣位，先天圣位，乃至是皇级的秘密，他都从啸天，迪亚波罗，孔宣，甚至是大领主口中所知晓，所以他如何不知道气运之奥妙？

    大领主行人类革命，高举人类大旗，从那时起人族就有气运凝结了，这并非是血色气运，而是真正的气运凝结于大领主一身，特别是大领主坠入低纬度前横扫洪荒，以霸主之资直面东天二皇，人族气运沸腾若烈，只差形成天柱了。

    但是大领主一旦身败，这气运就开始溃散，而他其实是领了大领主遗泽最大的一只，虽然他不是人类，但是全心全行都为人族谋划，更有大领主遗族大旗，所以这一气运为人族最大，子牙也是心知肚明。

    若是按照啸天的说法，另有人族英豪在这洪荒大陆崛起，那么人族气运就会舍弃子牙，开始缓慢散入到那一只人族英豪之中，只是这种舍弃与散入也有极限，不可能全部人族气运都被清空，毕竟子牙代表着大领主在现实世界的最后一脉，除非那英豪可以做到比当初大领主更好的地步，确切的行了人类革命之道，否则子牙这一脉就永远都有人族气运庇护。

    而且子牙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那人族英豪若是想要成就人族正统位格，彻底继承下大领主开辟的人类之道，那么就必须要有他这一脉加入其中，若是不然，那人族英豪成就终究有限了。

    这虽是子牙推测，但是从气运之道来讲却是唯一之路，而气运重在潜移默化，重在时间发酵，不可能有了气运就立刻产生变化，所以子牙才有了这一局之谋。

    若是真有了这人族英豪存在，并且这英豪还在最后时刻前带领部队力量来救援银色大地，那么他就行此谋，为人族的未来，为大领主的升格埋下一线伏笔，虽然这希望极小，但总归是有了一线念想，只要这英豪出现，那么子牙就打算尽以大领主遗泽底蕴为其谋，让其能够真的成长起来，同时最大程度的继承下大领主遗泽。

    但若是没这人类英豪，或者这人类英豪知晓银色大地战役，却避战，畏惧，只为自保而退却，那么子牙就再也无所顾忌，必拉着所有人一起毁灭，为这永夜降临奏响绝唱，为大领主之威闪烁最后之光。

    “让我看看吧！”

    子牙站起身，走到窗口看了出去，外面一片雾气朦朦，他呼了口气，低声说道：“让我看看吧，我们人族中，是不是还有另外的真英豪出现，那怕你实力再弱小，只要这心性有，只要这志向有，我必为你所谋，必让你崛起，否则……”

    子牙低下眼来，眼中尽是冰冷道：“大领主的遗泽，就都灭于此吧，想大领主如此英雄豪杰，其威名岂能为苟且之辈所玷污？”

    “一年时间的发酵与沉淀，却也是足够了，现在还剩下四个多月……”

    “……还剩下四个多月……”

    吴明看着眼前的这份报告，这是先遣军回报回来的信息，他们已经探索出了五个空门直通精灵帝国内，只是这五个空门都有或多或少的瑕疵，要么有数量限制，要么就是单向通道，要么就是有别的复杂规则在其中，若是昊打算大军出动，那么这五个空门都不适宜，所以先遣军还在不停的探索，不过他们也不是盲目探索，接下来打算探索的是一个军用空门，是在一处原某联盟大城市中的空门，这个空门可以每日通过千人，对面也同样是精灵帝国内部，不过是在精灵城市之中。

    一般而言，这种稳定的永久性空门，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空门的两端都由强势的种族所把守，而这处城市废墟中的空门，本该由精灵帝国的卫队所把守，每日千人的名额都会交由精灵卫队严格审核，只是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空门的这一边却是空无一人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另一边也是空无一人，那可是精灵帝国，万族中有名的大族强族，便是万族大战再启，便是永夜降临，精灵帝国也不会骤然就崩溃，所以空门另一边很可能还有军事组织在把守着。

    昊给予张好焕的命令是尽可能的保持隐秘行动，若实在是无法保持隐秘，那就把脚男们给抛出去，反正先遣军真正的任务脚男们也不知晓，而疯疯癫癫，完全不知死为何物，又喜欢作死的他们，可以把任何想要仔细盘问他们的人给搞成疯子，至于用魔法来掏出他们的想法……先不说精神类魔法对他们是否有效，即便是真的掏出了他们的想法，估计得到的也是一大堆不可名状的马赛克，所以关于这点昊是不担心的。

    所以张好焕一开始探索的空门基本都是那种野外的隐秘空门，但是连续探索了五个都不可靠，现在张好焕的目标就转移到了这个已知的可靠空门上了，只是如此一来，就要更加谨慎小心才是，虽然有脚男可以献祭卖掉，但是尽可能的不要让精灵族发觉才好，毕竟昊的目的可是启出那位尊者的遗泽，这可是大事。

    至于探索成功后，要回报情报给昊也是简单得很，随便找一个脚男，发布一个“任务”，然后他就会兴奋异常的自杀而去，又急匆匆的复活过来跑到魔法塔，情报就到昊的手上了……

    “也罢，实在不行，就走精灵族的正常通道，有艾伊他们，短时间内也不惧精灵族发觉什么端倪，而且……艾伊的父母毕竟也还在精灵族中。”

    昊走到窗旁看了出去，他喃喃的道：“四个多月后……”

    “我必去到大领主的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