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关外

    古是一个非常非常倔强的人，这种倔强体现在他的方方面面，思想，三观，行为，对战斗方式的坚持,变强方式的坚持，同样的……

    他对人心的坚持也是如此的倔强。

    古并没有系统学习过什么文明知识，他就是一个原始部落里出来的毛头小子，所以他不懂得那些文明的什么哲学思想啊，或者法律条款啊，对于古来说，其实那一切都是最为朴素知性生命价值观。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是敌人,那我就对抗你，杀人者偿命……

    就是这么简单。

    这朴素的知性生命价值观，在文明的进步之中，不管是万族还是人类，只要有着文明的进步，这朴素价值观其实就会被改变，比如就拿杀人来说,也分为了谋杀,过失杀人,故意杀人等等一系列的不同情况,很少再能重现杀人者偿命这种朴素的道德观。

    更何况除了法律的变动，随着文明进展,自然有了权势,人脉，金钱等等概念，而这些也会影响杀人者偿命的朴素道德观。

    但是古不会受到影响，在他心目中总有一些东西比性命还重要。

    为盘部落族人杀万族是,为覃他们赢得胜利是，为保护钧是，为罗和金翅而战斗是，为那些苍白虚影报仇是，为了籍的江东谷而不退一步是，为被凌虐的人而杀圣是，为了洪荒大陆的人类堵那高纬度缺口是……

    总有一些事情，比性命还要重要！！

    在古的眼中和心中，钧就是比他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古有着野兽直觉，有着赤子之心，他可以很清楚的感知人心，在遇到钧之后，虽然钧时常将他当成工具人或者诱饵什么的，但是古可以感觉得到，在钧心目中，他比钧的性命更加重要，钧是真正将他当成了比亲人还要亲的角色。

    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在古朴素的价值观中,钧就是他可以付出性命也要保护的对象。

    但是……但是！

    钧是他的伙伴，李二也是啊！

    所以古直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他没有丝毫迷茫，丝毫纠结，既不会去猜测钧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什么，也不会去妄想李二的死亡是他心甘情愿之类。

    古有着最为朴素直接的道德价值观。

    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

    钧看着这样的古，他有些想笑，但是心中更多的则是感叹。

    古成长了啊，再也不是那個在隔离战场光着身子到处跑的小女孩了。

    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三观，有着属于自己的道德，也有着那份独特的倔强。

    若是换成另一个人，钧可以将对方说得立刻跑出关卡外去送死，比如就和对方辩论一下何谓大义就行了。

    但是这一切对古都是无用，因为古不听不信，古的野兽直觉与赤子之心可以让他分辨善恶，也可以让他知晓真实，那怕钧所说的是真实，但不是全部真实，古依然不会听从。

    说要杀他，古就是真的做得到，也做得出来。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现在钧虽然得了逻辑天道，但是逻辑天道并非是一旦获得就可以全知全能的无敌作弊法，这是一个技能，会根据使用者与使用方法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强度变化，现在钧还没法逃过古的击杀，古是连先天圣位都可以杀死的强者了，现在的钧若是真的被古所杀死，逻辑天道也救他不得，那就只能够重入轮回了。

    不过还好，钧虽然是逼着李二去死，但也只是“去死”的这么一个过程，而不是“死”这么一个结果，所以钧不担心古最后会打死他。

    对于古说出了这些化，而钧反倒是欣喜居多，虽然也有错愕，也有一些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不爽，又或者是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惆怅，但是欣喜无疑是更多的。

    古自从在昊处继承了逻辑天道之后，他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一个巨大的忧虑，那就是鲲鹏！

    越是了解得清楚，越是明白鲲鹏的可怕，那怕是没有彻底觉醒的鲲鹏都已经很可怕了，能够穿梭各种时间段，倒因为果，完全可以将其当成一个时空间体系的皇级存在，这是比时光龙艾欧里亚，或者是更强的熵还要完美的时空层面生命。

    而彻底觉醒的鲲鹏就可以用无敌来形容了，其本身就是蛇的代行者，就位格而言是仅次于天道的，而天道属于被掌控的泛意识，鲲鹏却是一个有个体意识的知性生命，光这个就足以证明鲲鹏对人类的威胁度远超过了天道。

    觉醒后的鲲鹏可以无碍的穿越所有的态，可以将这些态的人或物带来唯一态洪荒大陆，可以锚定蛇与现实世界的联系，自身实力大幅度提升的同时，觉醒后的鲲鹏还具备着一项匪夷所思的恐怖能力……

    斩断存在性！

    昊的逻辑天道其实有八成以上的功能都是专门设计来针对鲲鹏的，因为鲲鹏其实才是幕后大敌最大的底牌，有没有鲲鹏作为敌人，对于想要打败幕后力量的人来说，其实就相当于是普通模式与疯狂无敌末日地狱模式的区别，顺便说一下，普通模式到疯狂无敌末日地狱模式之间至少还有十几个难度，比如略难，很难，非常难，轻微噩梦，严重噩梦，鬼畜噩梦……等等。

    昊其实就是鲲鹏的天敌，虽然到现在钧都不知道昊到底是依靠了什么将鲲鹏屏蔽了出去，在昊还活着的时候，鲲鹏是无法进入到唯一态的，甚至是别的各种态都无法进入，直到现在昊其实已经消失，只剩下了第二昊，便是这样，鲲鹏也依然无法进入到唯一态中，钧已经亲自确认，鲲鹏只能够在除唯一态的别的时间态中出现。

    但是昊的计划要达成，那他自己首先就必须要死掉，正因为如此，逻辑天道就是必须的一把钥匙，只有拥有了这把钥匙，人类才有与鲲鹏一战的可能，否则连与鲲鹏战斗的能力都没有。

    拥有了逻辑天道之后，越是对逻辑天道熟悉了解，钧越是明白到为什么昊坚定认为人类是只有靠着牺牲才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原因就在于通往最终胜利的这条道路上，鲲鹏的存在会导致他们连是否有人已经死亡消失都不知道。

    这就是鲲鹏无敌的所在了，当鲲鹏击杀了一人时，这人的存在性就会彻底消失，其表现就是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存在过，既不会有其存在的痕迹，也不会有其存在的因果，一切的对外影响交互全部都会被顺替为利于万族，利于天道，利于蛇的那一部分。

    也即那怕人类出现了一个堪称开天辟地以来最强的英雄豪杰，这个英雄豪杰做了许多许多事情，已经对万族的大世产生了巨大的威胁，那么在其成就皇级的大罗境界之前，他就会消失不见，而他所做的一切就会变成另一个，或者另一群万族所做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全部都会反向的来提升万族的底蕴，文明，气运等等一切。

    这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

    只要鲲鹏在世，那么任何不利于万族，天道，幕后黑手蛇的人，事，物，全部都会被抹去，而且其所产生的影响，全部都会等价的转换为对万族的提升上！

    这根本就没法与其对打了，若非当初世界成就终极，人类连一丝一毫的对抗可能都没有，这纯粹就是降维打击啊！

    这一切都直到大领主降世时才有了转机，作为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免疫多元宇宙潜移默化，免疫天道针对，乃至是免疫鲲鹏抹去存在性的人类，所有的一切改变全部都是在大领主降世后才开始出现了变化，昊的诞生与成长也是如此，乃至是之后昋所发动的人类合一一战，也全都依赖于此。

    而昊也在某个时刻有了变化，他虽然无法免疫多元宇宙的潜移默化，也无法免疫天道针对，但是他可以强行将鲲鹏隔绝，也即昊本身就变成了一个防火墙，一个阻挡鲲鹏改变这一切的叹息之壁，所以昊切割了自己的存在性来免疫多元宇宙的潜移默化，同时依靠昋的人类合一一战将天道打得沉睡，再创造出了逻辑天道来对抗鲲鹏，而其代价毫无疑问就是昊自身。

    对这一切越是了解得清楚，钧才越是知道人类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能够有了一线希望来破局，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但是真正的战斗其实要从昊死亡后才开始，到了那时，鲲鹏归来，一切都会变得非常可怕而恐怖。

    人类中的各个强者，他们将毫无声息的消失不见，在钧打败鲲鹏之前，恐怕一百个强者都剩不下一个来，而这些强者所做的一切将不为人所知，这些强者的过往将彻底掩埋，他们连一个印记，一个名字都不会留存……古，也在其中！

    所以当这一次，古对钧说出一旦李二死亡，他将杀死钧时，钧心中却是产生了欣喜。

    毫无疑问，古的特殊天赋有着直视人心善恶，直接跨过诸因得出结果的能力，他不需要任何论证，证据，线索，直截了当的就可以从一切信息中找到幕后主使人钧，这种能力也可以用在应对危险上，换言之，鲲鹏要清除掉古，其难度将会非常之大，而这就给了古继续变强的机会，以及拖延时间的机会，在此期间，只要钧能够打败鲲鹏，或者至少找到限制鲲鹏的办法，那么古就会重新得到安全。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在鲲鹏重新降临唯一态之前，古能够突破到大罗层次，这样诸天时间个体混合唯一，那鲲鹏想要抹去古，就必须要正面击杀大罗层次的古，虽然鲲鹏靠着别的时间态的人和物也是可以做到，但是古可是古啊！

    钧相信，一旦觉醒出全部本质的古，那就是这多元宇宙无敌的存在，到了那时，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带着这样的欣喜，钧想了许多许多，他看着坐在他正前方的古，就露出了微笑道：“也好，李二若死，那你便杀了我就是。”

    古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着。

    罗在旁边看得莫名其妙，他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当下就不管这两个欢喜冤家了，直接一踏步就去往了函谷关处，津津有味的看着了外面的战斗。

    李二一卷太极图，直接镇压了函谷关外的天地万物，在这阴阳二色中，他带着这函谷关墙上的诸多异人直冲往了战场。

    异人数量有数千之多，其中最强的自然是昂，其次就是有着太极图的李二，然后才是有着玉清同化气的李三。

    但这并不意味着异人们就很弱小。

    他们全部都是从无数次生死之战中历练出来的强者，是从亿万人类部落里脱变而出的英豪，这一下子顺着太极图出了关卡，每一个异人都如虎扑羊群，短短数秒时间，正在进攻函谷关的万族部队直接被蒸发清空。

    也有万族中的超凡者冒出头来，有传奇，半神，灵位等等，传奇数以千计，半神数以百计，灵位也有十多名之多，各个使用战技或者魔法，更有灵位呼啸着浩瀚能量来对异人群对轰。

    但这阴阳二色只是一卷，所有的传奇，半神，灵位立刻就被镇压，然后被一拥而上的异人们全部击杀。

    这些异人最弱的都有传奇级实力，强大的更是有近百人有着灵位巅峰级战力，还有二十多名异人已经突破了灵位巅峰的桎梏，向着临圣位阶而去，这股战力别说是万族凡人部队加上超凡者了，便是在这些万族后压阵的普通圣位都是胆寒。

    这名普通圣位居然想也不想就向后逃窜，他有着圣道护体，阴阳二色一时间也镇不住他，只是霎那间就窜出了数以千万里距离，要看着就要逃脱出战场了。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破空间伸来，这手掌轻轻捏住了这名圣位的脑袋，就见得一名高阶圣位神色肃穆的从虚空中走出，这名普通圣位在其手上简直如同鸡鸭一般无力。

    “大人，是我啊，是我啊！”这名普通圣位先是惊恐无比，但是待他看清这名高阶圣位时，脸上神色立刻就变成了欢喜，这名高阶圣位乃至他的后台，是他同种族的祖，当下他就叫唤了起来。

    可是这名高阶圣位却用狰狞的目光看向了这名普通圣位，然后他嘿嘿一笑，手中猛的用力，权柄迸发，只是一捏，然后圣道对冲，居然硬生生将这名普通圣位给直接捏死了。

    这名高阶圣位抛了抛手中的圣道凝结，就将这圣道凝结往后方一抛，一名在万族浩瀚大军中的灵位，本来看到这场战争的残酷时，还在浑身发抖，但是没想到这圣道凝结直接落到他身上，也不知道那名高阶圣位用了什么特殊手法，他的身体居然直接融合了这枚圣道凝结，然后就有圣道从他身上涌出，进而化为规则，只是前后眨眼之间，这名灵位居然就成为了普通圣位！！

    且不提那名新诞生的普通圣位的狂喜，那名高阶圣位就看向了函谷关外，然后狰狞笑道：“没想到真有唯一态……这真是吾天大的机缘。”

    说完，这名高阶圣位一挥手，大声喝道：“杀光这些天地孽畜！”

    在这高阶圣位后还有数十名普通圣位，他们全都浑身发抖的看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而当高阶圣位呼喊战斗时，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全部都不要命的往李二等人所在位置冲来。

    在之前人类难民逃入了人类城时，万族圣位集团的数量已经被削弱了太多太多，全部加起来别说是数千之数了，连两三百之数都没有。

    而在此期间，八名先天圣位镇压人类城周边，又用本源召集了无数的万族，卷来了无数的原始人类和魔兽，不光如此，这些先天圣位还将所有的高阶圣位全部召集了起来，据说是要对他们讲道来提升实力。

    当时普通圣位们还羡慕嫉妒恨，但是很快的，敏锐一些的普通圣位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被召集去的高阶圣位，他们的性情都有了大变，那怕是同族的万族，或者是同族的普通圣位，他们居然都是不管不顾的了，只是各自催促逼迫更多的万族去疯狂冲击人类城四大关卡。

    在这时，这名高阶圣位更是动手杀死了自己种族的普通圣位，还将其圣道随便抛给了一个凡物灵位……这等手段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时，李二看着远方高阶圣位带队冲来，他也不敢怠慢，立刻催动太极图，这黑白二色阴阳鱼立刻化为了一座跨越天地的金桥。

    金桥落下，这名高阶圣位及其身后的所有普通圣位全部都被镇压桥下，眼看着其身形越来越小，已经将要被彻底镇压时，这时就有一张黑白图卷凭空飞来，落在了这金桥的桥身上，同时，一个散发出璀璨光芒的光团就出现在了金桥旁。

    “哈哈哈，好宝贝！十大顶级先天灵宝的太极图……我的了！”

    一名形容苍老拙朴的老者出现在了光团中，这正是一名先天圣位，他催动阴阳图，其身上的本源就迸发而出，这本源却是阴阳之道，与这阴阳图甚是契合，甚至连这太极图都有一丝契合之意，随着他催动本源，李二顿时感觉到了如山压力袭来，金桥一阵剧烈颤抖，那高阶圣位与数十名普通圣位立刻脱身而出，继续往众人这方袭来。

    昂当先冲出，他浑身火焰浩瀚沸腾，火焰之中更是有了一丝丝仿如金色羽翼一样的火焰外形，这却是凤凰真炎，就见得天地间猛的一亮一闪，一颗超新星般的火焰团就在天地间冉冉升空，昂与这高阶圣位各自对轰了一记，论得实力，这高阶圣位居然还逊色昂一筹，眼看着就要被昂卷入到这超新星中时，这名高阶圣位居然狰狞笑着伸手一卷，在他手上就出现了两条龙形之物，俱为金色，两条龙形之物往空中只是一合，就化为了一柄剪刀，往昂和这颗超新星剪了去。

    昂神色大变，但这时已经躲闪不及，眼看着这剪刀就要剪到他身上时，一道青之又青的气息在他身旁闪烁而过，他就脱离了原地，出现在了李三身边。

    就见得天空中出现了一柄巨大剪刀，对着超新星猛的一剪，这颗超新星居然直接被剪为了两半，然后轰然爆炸开来了。

    “哈哈哈！”

    高阶圣位放声狂笑，但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催动这剪刀型先天灵宝，忽然间他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然后他就下意识的穿透空间往外躲闪，但不躲还好，一躲就出事，这名高阶圣位才刚从空间里穿透出来，立刻就被数以万计的弹药所轰中。

    “区区……”

    高阶圣位还要说话，但是这些弹药居然真的破开了他的外层空间防护，外层时间扭曲，然后破开了他的皮肤，真的将他打出了鲜血来，然后这些弹药全部剧烈爆炸开来，爆炸的同时更有本源级的腐朽在他身上蔓延。

    连续的轰鸣爆炸射击，数以万计，十万计，百万计……带着腐朽本源的子弹与爆炸全部打中了这名高阶圣位，然后他就真的炸裂开了，徒留下了一颗高阶圣位级别的圣道凝结在半空中。

    在函谷关的城墙上，杨烈的万千神意虚空半空中，而在杨烈身后更有数以万计的勇士型或者强人型机甲。

    “可不能够只有你们耍帅啊！”

    杨烈大声呼喝，然后他转身吼道：“脚男军团，出击！”

    “杀万族啊！”

    “……杂碎们，你们都忘记禁地人类城了吗！？”

    “亲人们，我来给你们报仇了！”

    “原枪骑兵团成员！随我出击！”

    驾驶机甲的脚男们疯狂嘶吼，随着杨烈就往函谷关外猛冲而去。

    这一切，全部都被人类城的民众们所看着。

    他们全部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