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Question? 2

    「我听说，高城现在在卖身。」

    「啊！？」

    金井突然大声惊呼，让其他三人和周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么？有必要叫那么大声吗？」

    「……没、没有啦。」金井继续靠向前，「然后呢？那是为什么？」

    「这我也不太清楚啦。只是听说他大二时就休学了，在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消息。不过，最近有个高中学弟在车站附近看到他，而且看到他走进一间『按摩店』。」

    金井一听就皱起了眉，但一旁的小林天真地说：「他搞不好只是去按摩的啊！」

    对面的友人立刻一掌巴上小林的头。

    「白痴，那间按摩店不是普通的按摩店。查一查就知道，那是一间──」

    「卖春店。」

    金井面色沉重地接着说，对面的友人立刻打了个响指。

    「没错。而且那个学弟还拍了照片给我，你们看。」

    友人用手机点出照片。

    多亏现代科技的进步，那位学弟将人拍得非常清楚。只见一名长相清秀、高瘦的男人走在路上，而在他的几步之前就是按摩店的招牌，写着「beauties」。虽然没有人知道高城现在的容貌、样子，但金井一看到照片就非常确定，那人的确是高城晴。他皱起眉。

    但友人没有注意到金井的反应，继续说：

    「而且，如果这是一家普通的卖春店倒还好……但这是间男娼店，店员都是男人，也只开放给男人进去。」

    「哎？真的假的？」

    「靠……没想到高城是同性恋，还玩那么大耶。」

    「搞不好他高中时只是在忍耐啊。毕竟上大学后可以认识到一堆人，说不定是因为玩上癮了，所以才休学下海卖身──」

    「闭嘴、够了！」

    从刚才就沉默不说话的金井突然板起脸低声吼道，其他三人都被吓到愣在原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阿金，你怎么啦？怎么突然那么兇？还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嗯……跟以前一样可怕。」

    发现自己不自觉的露出以前的脾气后，金井兇狠的表情马上软化，乾笑着向友人道歉。

    「抱歉，不小心犯了职业病，呵呵……」

    其他三人听金井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职业病喔？真的是，你都快吓死我了！」

    「对啊，你都不知道你的那个眼神有多可怕。」

    「那些嫌犯看到你应该都很害怕吧？哈哈～」

    金井乾笑着附和友人，但脑子里还是想着刚才的那张照片，以及照片中的高城晴。他看了眼手錶，佯装还有急事，挥手向三名友人道别就离开了店内。

    走在人潮依旧蜂拥的路上，金井的脑海里响起埋藏在记忆中的那些话。

    ──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和你说：不要放弃往光明处爬的机会。就算你现在觉得自己很无可救药，但那也不代表你永远没有办法改变。

    ──我们的未来是由自己决定的。是被别人追着跑，还是由你追着别人跑，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手掌放进外套口袋，伸出时握着一条深蓝色的格纹手帕。

    ──以后每次看到它，记得要想想我刚才说的话，要好好选择自己的未来。

    什么改变，什么未来……高城晴，你是在耍我吗？

    金井不甘地握紧了手帕。

    ＊

    几天后，金井站在距离按摩店「beauties」几步之远的地方，看着放在店外、正闪烁着霓虹灯的小招牌，默默思考自己为什么好不容易下班了，累得半死居然还跑来这里。

    这家店距离金井上班的派出所并不远，不过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上次友人提起这间店时，他会知道这家店不单纯是因为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像这种没有办法从店外看到里面的装潢及构造，而且灯光昏暗的店通常都是卖春店。

    啊，不过这是金井第一次到这种店、不，是打算光顾这种店。

    ──听说他大二时就休学了，在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消息。不过，最近有个高中学弟在车站附近看到他，而且看到他走进一间『按摩店』。

    回想起友人说的话，金井紧握住放在外套中的格纹手帕，深呼吸、下定决心后拉开黑漆漆的店门。

    「欢迎光临。」

    一进门就听见低沉的男性嗓音打招呼，金井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名漂亮女子在柜檯内向金井招手。

    这位是……男的吧？

    「客人，您不用那么惊讶吧？真过分～对啦，人家是男人喔！」

    「哦、嗯……抱歉。」

    男子笑着摇摇头示意不要紧，接着用擦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挥了挥，要金井靠近一些。

    「客人，您是新面孔呢。请问是透过朋友介绍的吗？」

    「呃……不是，我、呃……」

    因为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店里来，金井紧张到舌头和脑袋都打结了，只能支支吾吾又搔搔头。

    「客人～很抱歉，我们这里是只接待熟客的喔！」

    竟然有这种规矩……金井清了清喉咙，整理好思绪后重新开口。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

    「噢？请问找谁呢？」

    「高城晴……他是在这里工作吧？」

    一听，男子的脸色骤变，一双眼更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金井。不过金井的装扮就是普通的年轻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很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谁呢。请问您知道他的花名吗？」

    花名？那是什么？金井不解地皱起眉，思考了一会儿才续道：

    「我不知道他的花名，我是听说他在这里才来的，呃、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是他的高中同学！」

    男子勾起媚笑，「就算是高中同学，您不知道他的花名是什么的话，我不知道您在说谁啊。很抱歉～您请回吧。」

    见男子挥挥手就要送客，金井一时情急之下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警察证件。

    「我是警察，让我见他。」

    男子见到警察证件后稍稍瞪大了眼，然后恢復微笑。

    「您要找haru是吧？没问题。不过haru是我们家的红牌，两小时要六万，您可以接受吗？」

    「没问题。」

    「好的～那请跟我来。」

    男子的眼神像在看猎物一样，让金井有点不舒服，不过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就一定要见到高城才行。只见贴身洋装的男子打开柜檯对面的门，里头是道往下的楼梯，金井跟着男子走下楼。

    一抵达地下室，眼前就是一条漫长的走廊，灯光依旧昏暗，单色的廊道两旁有无数个门。男子带着金井笔直地走到最尽头，敲敲纯白色的门板。

    门在下一秒从里头打开，男子探头进去。

    「haru，有客人，两小时。」还没有听见里头的回应，男子就让开入口的位置，向金井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请。」

    「谢谢。」

    男子微弯腰鞠躬后就离开了，而金井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房内后关上门。

    房间内的装潢就像是高级的旅馆，有沙发、浴室、电视还有一张纯白的大床，不过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堆手銬、皮鞭等等令人害羞的器具，金井立刻瞪大了眼。

    「是新客人呢！真难得～」

    突然听见背后有道声音，金井往后看去，然后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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