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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WHO YOU?(1)

    白驹过了隙,心脏麻了痺。

    我在忙碌和想念的伤痛之间徘徊,晃眼间,一年就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分离而改变,地球仍然转啊转的在滚,太阳也是照三餐在散发逐渐升高的温热,而我们则是继续的过着,各自的人生。

    「要乖乖等妈妈下班哦。」

    这是每天我第一句对那两隻说的话,早上把他们送到老妈家请託照顾,下班后才把他们带回家,享受剩下一点点的亲子时间。

    不过每次早上送过去他们都还是一副睡眼惺忪,我想他们醒来一定会极度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在爷爷奶奶的床上吧。

    「对了莎莎,我跟你爸后天要去欧洲玩,磔磔和轩轩可能就暂时不能帮你顾了。」老妈笑着对我说这个晴天霹靂的消息,没人能帮我顾小孩的意思就是,我要请假才能照顾他们两个……

    「去多久?」我焦躁的嚥了嚥口水,双眼怔怔的看着老妈。

    「两个月。」老爸把头从报纸一旁探出回应我,从他脸上的欣喜笑脸可以看出他有多么期待。

    「两个月!」我大声惊呼,两个月,不是两天,也不是两个礼拜啊,六十天的假我怎么请得下去,我还不想搬箱子走人啊,我还有家庭要顾的。

    老爸老妈齐声笑了,看到自己女儿面有难色不是应该关心关心我吗?瞧你们这反应是故意说来气我的谎话吧,不要再玩弄我的情绪了!

    我眼底流淌着无数期待,就盼着他们说出「开玩笑的」这诸如此类的话。

    可惜我这是白期待了。

    「我们希望能玩得轻松一点,决定跟其他朋友一起自助旅行,所以时间才会拉这么长。」老爸放下报纸,端起咖啡优雅的轻酌一口,明明是个稀松平常的动作,却让我毛发直竖的想起总经理饮黑咖啡时的画面。

    我张开口,却噤声得什么都发不出,老妈微笑后道,「我知道你忙,还是我请你小阿姨帮你看顾几天?」

    小阿姨?免了吧,她只要张开那张说不出什么好听话的嘴,一定就得等到她睡着,世界才会暂时安静。

    「就知道你会这张不甘愿的脸,所以我帮你请了褓母。」老妈拍拍我的背脊,那力道不是开玩笑的,是认真的拍了好大一下,帮小阿姨出气似的。

    褓母?这让我轻蹙了下眉间,毕竟让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带他们两个,我实在不太放心,不过老妈又是一句话直接回答了我内心的疑问。

    「那个褓母是妈妈朋友——王阿姨家的小孩,所以关于安全方面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王阿姨?」

    「对啊,就是以前住我们家楼下的那个啊,我记得你跟他们家的小孩好像还蛮好的,虽然之后他们搬家,你们好像就没再联络了。而且王阿姨这次也会跟我们一起去欧洲哦!」

    这到底是多以前的事了?我怎么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不过看妈妈那开心的笑顏,欢快的自顾自谈着王阿姨,我就放心了,儘管没见到褓母本人还是没法心安就是了,「那就麻烦王阿姨的小孩了,替我跟王阿姨问声好吧,我该走了。」每次随便间聊一下就又快要迟到了。

    「那后天我们要飞的时候,我再请褓母过去和你会面,方便你交代照顾孩子的事务。」我对老妈轻轻点头,并踩着忙碌的步伐离开了。

    但我没有想到我踩的下一步竟然会是,地狱。

    「明天要飞纽约跟厂商接洽和会谈,七天。」

    总经理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明天早餐要吃总匯三明治加双倍起司,不烤」,可是明天飞纽约这件事也太突然了吧,这可没有做三明治来得容易。

    「你有在听吗?」总经理见我毫无反应,有点不耐的开口问话。

    「有、有……当然有。」听到差点昏厥在地了,还能没听到吗?

    「明天早上五点到机场,迟到你自己看着办。」总经理转紧了钢笔,抬头笑着对我说,这笑脸一露,办公室外不知道有多少女同事双颊微红加上花痴笑声连连。

    拜託,这一点都不值得脸红,也没有什么好盈盈笑的,这是恶魔的笑容,是随便嘴角一撇都能让我去搬箱子的笑容。

    「是……」我无力的答是。

    为什么非得在这时候出差啊?而且五点算个屁早上,五点是清晨好吗!黑漆漆的清晨!这样我都不能确认褓母的可信程度,就要让对方带孩子了,我走回秘书室拿起手机拨给老妈。

    「妈,我明天要去纽约出差,所以褓母的事,可能要麻烦你告诉对方,家里和孩子的照顾细节了。」

    「明天啊,这么突然?好啊好啊,那你要小心哦。」老妈的惊叹大概只维持了三秒左右,又马上淡定的答应我的请求。

    天啊,习惯我为了工作要一直飞来飞去是好事吗,稍微再惊讶一点啊!

    「妈谢啦,那他们我可能今天就不去接回家了,因为我明天五点就要离开了。」

    「好,我会交代清楚的,不要担心。」呃,又被妈看透了,明明只是讲电话而已怎么情绪又被读得透透透了。

    直到现在才体认到,这就是我跟二十五岁同儕不一样的世界。明明才不久才被感情被摔得支离破碎,可是在旁人眼里仅是裂了条痕,无关痛痒。反正还年轻嘛,眨眨眼,就能不着痕跡的略过。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不是时间就能够弥平的痕,裂了就是裂了,无法拼凑回去的从前,不可能如初。

    我无奈的勾起唇梢,结束了和老妈的通话。原来,一个人带孩子是这么累人的事吗?以前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到疲倦,是因为郑凯吗?原来他那么重要吗?

    也许他也没有那么重要吧,因为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撑着日子的。

    郑凯算哪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