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来吃瓜
后天就要校庆了，最忙就属学生会。 学生会要重复确认当日演出流程、邀请嘉宾的招待、还有关于学生摊位安排及演练突发事件的应变措施，身为会长的江予尚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他上网看过其他学校的论坛或是一些社群的校园板块，发现不少学校在办这类活动时要求并没有很高标，当然注重安全和娱乐性是必要的，不过学生的参与感似乎都不强烈。 最常看到的抱怨就是跳大会操排大会舞，虽然能明白校方希望能展现出整体性和学生对校园活动的参与性；但到了国中以后，多数学生就会开始排斥大会操这类节目，明明学校就有热舞社什么的，为什么非要全校同学来跳舞呢？ 所以他们学校第一届学生会向校方建议先跟学生们做问卷调查，毕竟校庆就是要全校师生都开心，如果不受欢迎的部份能改善，就可以让学生比较乐意参与当天的活动，宾主尽欢。 校长和主任教师们为此开了两次会，最终还是决定让学生会去参考学生们的建议做安排，除了要邀请外宾的名单是由上面的单位决定，还有活动流程不能对社团厚此薄彼这条件外，其他都放手让他们处理。 但也不能把班级活动的项目全删除，于是才会保留了运动会的田径和班级大队接力这两项。 社团部份，文艺社和桌游社的部份就是自由摆摊；管弦乐团没太多要求，他们平常一直在练习，比赛也不少，所以只有在开幕式是全体社员例行性地演奏外，其他时间他们倒是想试试街头艺人的模式，个人在校园里自行找地方演奏让人打赏。 体育社团主要是趣味竞赛这种简单又不需要技巧为主的活动，可以让有兴趣的外宾参与同乐。 话剧社是压轴，因为他们的影帝兼话剧社指导老师夏振羽说：「这一整天下来大家都累了，累了就来看戏吧！」 他是学校的重量级人物之一，当然这理由也无懈可击所以没人对这要求有异议，二话不说就把话剧社的活动安排到了校庆最后两小时。 江予尚忙完已经晚上七点了，因为还有事要跟夏振羽讨论，于是便从餐厅外带餐盒到活动中心坐着吃，顺便看话剧社彩排。 ＊＊ “无疾而终”这部剧安排在校庆运动会时压轴演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话剧社要在这值得欢庆的日子演出这么一部令人哀怨惆悵的戏？ 对此疑问，指导老师夏振羽振振有词道：「又没说剧目要配合校庆这主题，要不等过年我让他们拍个贺岁片给你们看吧！」 眾人：…… 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就非得要在大家大白天热热闹闹欢天喜地后，晚上来个be剧吗？ 普通的he小品也好啊！夏老师！ 不过说这些都来不及了。 当时江予尚知道夏振羽要选这个剧本时就不太理解，但他对自家小舅舅在专业领域的部份有点盲目崇拜，相信对方的眼光也认为对方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当其他学生会成员用那一言难尽的表情默默表示是否能再跟话剧社商量改剧本时，他选择假装没接收到他们的电波。 被选中剧本的那位文艺社学姊开心得很，这部作品因为有话剧社宣传，还有登上校刊，双重加持下询问度变高后她便试着po到原创平台，没想到点阅率还不错，甚至还上了首页推荐，这让她的创作之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因为原剧情比较长，改编成话剧剧本只能节选几个重要的桥段来做拼接，但又不能偏离故事想表达的宗旨，所以她也负责编剧，由她来设计剧本。 这部份她从夏振羽的指导里获益良多，要说是当影帝的人了，果然不只会演戏，很多不同的领域也是要精进的！ 于是很想引退的夏影帝因为自己的专业和热心又收获了不少小影迷的崇拜，话剧社的社员们简直以他马首是瞻。 江予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开始吃饭，吃完后才发现身边空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是魏禕。 他正专心地看着台上演员们排戏，视线跟着演员们转来转去，看到ng时会笑一下，但多数时候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觉得这齣戏好不好看？ 又过了二十分鐘终于排练完毕，演员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舞台，夏振羽站在舞台楼梯边简单交代几句后就让他们散了。 容盺跟在夏振羽身边问了几个问题，两个人同时往江予尚和魏禕这个方向走。 「你这部份肯定是没问题了！后天就要正式上台，记得不要晚睡，保持充足的体力，你戏份不算少，要多注意自己的状况。」夏振羽拍拍容盺的肩道：「我记得你有报名田径项目对吧？小心不要受伤了，嗯？」 「我会注意的，谢谢夏老师。」 因为有一些人还没走，容盺在夏振羽面前也不敢太随意，只能毕恭毕敬乖乖地点头，但一坐到魏禕身边又跟没骨头似地靠在对方肩头直说累死人了。 魏禕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伸出手帮对方按摩肩颈。 江予尚先看看他们，再把视线放到自家小舅舅身上。 「夏老师，这是上次话剧社交给我们的佈景道具和剧目场次安排的资料，要再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完全没问题了？」他起身把文件交给夏振羽。 「没啥人了，不用这么拘谨，坐着。」夏振羽接过那叠a4纸，下巴往椅子的方向扬了下。 现场除了不远处还在整理道具和几个仍在对戏的社员发出声音外，他们这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静默。 夏振羽仔细看完那份资料后点头表示ok，转过头直接把手上的a4纸捲成筒状，往正趴在魏禕腿上的那颗脑袋敲下去。 「你够了你，这才只是演个话剧就虚成这样，万一日后你真的当演员了怎么办？」夏振羽笑道。 「演员？」容盺忽然抬起头，眼中全是闪亮亮的光芒，他看着夏振羽有些期待地反问：「我真的适合吗？」 「只要肯用心、肯努力又肯做，哪有什么不适合？」夏振羽说完励志语录后随即又“唔”了一声，补充道：「但不能否认，有的工作的确是需要天赋，不是努力就会有成果的。」 「那我可以吗？」容盺依然维持趴着的姿势，只是双肘改撑在魏禕左大腿旁，托着下巴和夏振羽聊天。 「你不可以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还让你演男二干嘛？」夏振羽也坐没坐相，侧靠着江予尚，翘起二郎腿和对方聊了起来。 「演戏的眉角很多，除了剧本的品质外，还有许多地方都要和团队互相配合才能有效果，当然工作环境也是很大的考验；有时戏从开拍到杀青，短的几星期，长的话很可能要用年来计算，所以演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职业。」江予尚从小看着小舅舅工作就是这么辛苦，心有所感地说。 「欸，我有种被心疼的感觉。」夏振羽端正好自己的坐姿，满脸感动地看向小外甥。 「说得好像我平常都不关心你一样，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辛苦。」江予尚把资料从对方手上拿回来，用着不以为意地口气道：「忙完了就去休息吧！瞧你那黑眼圈，最近到底有没有好好睡觉啊？都三十岁了注意下保养唄！」 「关心就关心，扯年纪做什么呢？」夏振羽心口被扎了一针，气呼呼道。 「呵呵。」江予尚先是訕笑两声，然后向魏禕和容盺挥挥手后转身飞也似地快步离开。 「你给我等等！」夏振羽不甘愿就这样放过这小子，也倏地站起来往对方身后追了过去。 健步如飞，宝刀未老。 容盺＆魏禕：…… ＊＊ 关于容盺是不是真的想当演员这事就这样暂时揭过，但在隔天班上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瓜。 有女生来找魏禕，不是上次想认识他的那一个，是带女子篮球队的学姐。 下课时间魏禕被对方叫到后门讲话，容盺坐在自己位子上挠心挠肺，刚刚没跟着走出去，现在刻意要经过搞偷听都不方便了。 偷瞄半天魏禕都没回头，他在心里埋怨着怎么这时候就不心有灵犀了呢？ 魏禕魏禕快回头看我一眼啊！ 学姐要给你什么啊？ 学姐说什么我也想听啊！ 啊～～～ 他终于放弃心电感应，“咚”一声把头埋在臂弯里，趴在桌上无声吶喊。 李金南：「啊，那个学姐好像跟魏禕很熟。」 钱峻：「啊，她还拍魏禕的肩耶！」 崔晓俞：「啊，魏禕不知道说了什么，学姐笑得好开心喔！」 何品伽：「啊，学姐不知道拿什么要给魏禕，不过被拒绝了。」 苏玉緹：「啊，学姐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离开了。」 林心语：「容盺同学警报解除。」 听到警报解除，他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那六位实况主给围住了。 何品伽：「啊，那学姐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走回来了。」 容盺刚想伸长脖子往外看，听到这句话又缩回来。 随后又想到：咦？不对，他缩什么缩啊？他又没干什么坏事！ 而且警报解除是什么鬼？有什么好警报的啊？ 他环视了一下那六位实况主，不自觉地降低音量。 「欸，李金南他们就算了，钱峻你隔壁班的怎么也在这？」容盺一脸莫名奇妙地看着他问道。 「来吃瓜。」钱峻老实回答。 他出教室要接水时就看到那学姐站在八班后门，还听到“魏禕”两个字，于是他接完水就顺便走到八班教室里。 「……」容盺无语，转向另一边看着学艺苏玉緹和副班长林心语两个女生问：「那你们两位又是什么时候围过来的？」 苏玉緹和林心语自从上次一起帮崔晓俞做造型后，发现两人兴趣爱好都相同就成了闺蜜，后者顺利地加入了对方的妆发团队（误）。 林心语阳光爽朗，有一双很漂亮的杏眼，身材高挑窈窕，总是绑着俐落的马尾，静如处子，动如……脱韁野马！ 个性海派不拘小节，之所以被选为副班长就是一开始大家被她那静静坐在座位上的画面给骗了，明明看起来那么知性的女孩儿，怎么实际上是个女中豪杰？ 容盺听那些女同学形容过，说这叫“御姐系”女孩。 来到这个学校后他学会了好多学校没教的专有名词，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就你刚趴下那会，担心你哭了，想来安慰你。」林心语说得跟真的一样。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容盺知道她们那群姊妹也爱吃瓜，而且整个团队跟情报网一样，明明才一年级却能三不五时挖到别年级的瓜，这到底是什么特殊技能？ 虽然他也听得挺高兴就是。 苏玉緹边看着后门说话的两人边对容盺道：「唉，真的是担心你，你刚看着他们的眼神简直哀怨，一副见到老公外遇深觉自己真心错付的老婆一样。」 「噗！」崔晓俞跟李金南同时喷笑。 容盺给了她们一个白眼后说：「亏你们还文艺社的，这比喻简直……」 眾人同时接着道：「简直太贴切了！」 「是简直太烂了！」他大声反驳。 「好啦！说笑的。」林心语歛起笑容正经地说：「其实是看他往后门走过去时你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太好笑了，所以忍不住就围过来了。」 「礼貌吗你们！」 容盺气不打一处来，心想魏禕怎么还没说完啊？ 刚不是讲完了吗？就算又回头补个重点也不用那么久吧？ 「好奇他们在说什么吗？」何品伽问。 「当然啊！」容盺点头。 「正巧，我们也好奇，所以探查真相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兄弟！」何品伽对容盺行了个军礼后，低声对其他人道：「大家快散！」 容盺一瞬间搞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只见六位实况主有五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到自己座位，另一位隔壁来的也马上从前门溜走。 当他回过神后，魏禕已经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沉沉地问道：「刚刚你们在干嘛？」 容盺：…… 你们六个好样的！